朱媛媛道:“因为他是本堡的武士统领。”
上官文凤道:“但他被废了功力,乃是家法,并非仇杀……”
朱媛媛道:“我可不管这些!”
她们只顾说,把田宏武冷落在一边,大概他太丑的缘故。
上官文凤大声道:“朱姑娘,你讲不讲理?”
朱媛媛笑笑道:“那要看情形,有时候当然也讲的。”
讲理要看情形,这种话也只有任性惯了的她,才说得出口。
上官文凤忍耐不住地笑道:“照现在的情形,你打算讲理吗?”
这话问的也很妙,两人异曲同工,本来她就是个美人,改扮了男装,不用说是俊美绝伦,只是太文弱了些,缺少点丈夫气,她这一笑,的确是能令人倾倒的。
朱媛媛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但见了这等美男子,多少是有些情不自禁的,这是人的本能,正如一个规矩的男人,见到了不多见的美女,心理上的反应是一样的,她的神色倏地变得柔和了,嫣然一笑道:“无妨暂时讲理吧!”
丁香掩口向朱媛媛低声道:“小姐,他好俊!”声音虽小,但在场的都听到了。
田宏武大感不是味道,因为他是残缺人,心理上自然产生一种莫明的嫉意,暗忖:“小师妹如此任性胡来,必有一天要遭巨祸。”
当下侧转身缓缓挪步,准备离开。
丁香突地横身一拦,道:“阁下慢走!”
大而明亮的眼睛,谁见了都会动心。
田宏武心已麻木,对这双他曾无法忘怀的眼睛,不再欣赏了,似乎所有凡属美的乐西,都离他很远,很远。他停了脚步,冷冰冰地道:“姑娘有话要说?”
朱媛媛与上官文凤的目光,也同时转了过去。
丁香怔了一怔,才道:“阁下该留个名号!”
田宏武脚步又动,口里道:“无此必要!”
上官文凤弹了过去,与丁香并肩而立,拦住他的去路,道:“疤面兄,请暂留步!”
朱媛媛惊奇地道:“什么,你叫他疤面兄?”
上官文凤朝她一点头,道:“不错,他叫疤面人。”
朱媛媛道:“还是第一次听说!”
丁香面上突地现出了凄测之色,深深望了田宏武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扫过朱媛媛与上官文凤,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她天性善良,见了残缺的人,便油然而生同情之念。
田宏武皱眉道:“你要说什么?”
上官文凤期期地道:“兄台既然答应与小弟做朋友,所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请兄台代为留意敝师兄田宏武的下落!”
田宏武的脸色变了,但他是疤面又涂了易容药,所以旁人看不出来,只他自己能感觉到,好半晌才应道:“可以!”
提起田宏武三个字,朱媛媛与丁香的神色也变了。
田宏武实在不愿再停留下去了,激愤夹着自卑,另外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
第十章
要在此刻,马蹄声又起,一骑马疾驰而至,到了临近,滚鞍下马,把缰绳往树枝上一挂,一个箭步,到了众人跟前。
田宏武一看,双目尽赤,来的,赫然是毁自己容貌的贵胄公子。
朱媛媛、丁香、上官文风全都面现惊容。
如果,朱媛媛见了人也会吃惊,那现在可能是第一次。
贵胄公子傲岸地把目光一扫众人,然后微一拱手,向朱媛媛道:“朱大小姐你好!”
朱媛媛笑着道:“马公子,幸会!”
贵胄公子的目光,在田宏武的面上稍微一停,脸色是变了变,但立即便移向上官文凤,铁青着脸道:“上官文,今天可设司徒美替你撑腰了,这机会可真是难得。”
田宏武陡地醒悟过来,自己是做了代罪羔羊,坏在那一白色儒装上,原来这贵胄公子爱的是“辣手仙姑”司徒美,偏偏司徒美与小师妹做了一道,而小师妹穿着与自己一样,所以这贵介公子才找上自己,但不管怎样,毁容此仇非报不可。
上官文凤满不在乎地道:“姓马的,你准备怎么样?”
马公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道:“杀你!”
上官文凤道:“你真的敢?”
马公子仍然保持着他那傲岸的风度,口角一披,道:“杀你等于杀条狗,说不上什么敢不敢!”
上官文凤反唇相讥道:“你见了司徒美,还不是像条一可怜兮兮的小狗。
马公子“呛!”地一声,拔出剑来。
马公子亮剑之后,骤呈无比的紧张。
上官文凤依然而不改色,不知她凭仗的是什么?朱媛媛冷冷地开口道:“马公子,有理讲理,何不冷静些?”
马公子测目道:“朱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
朱媛媛毫不迟疑地道:“朋友!”
马公子口角一披,道:“朱姑娘,在下奉劝你,他不值得你交往!”
朱媛媛道:“为什么?”
马公子冷笑了一声道:“这小子凭仗一副女人相,破坏别人婚姻……”
朱媛媛道:“啊,我明白了,他横刀夺爱?”
马公子恨恨地道:“不错,就是这句话!”
朱媛媛瞥了上官文凤一眼,道:“司徒姑娘目高于顶,等闲人她连半眼都不会看,恐怕是她自己愿意的吧?”
马公子变色道:“朱姑娘,你不见得会插手吧?”
朱媛媛沉吟着道:“我希望你们能和平解诀,别诉诸武力!”
马公子道:“朱姑娘,希望你能置身事外……”
朱媛媛道:“否则呢?”
马公子又是面色一变,道:“朱姑娘,那结果将不太好!”
朱媛媛道:“马公子,你这是威胁我么?”
马公子剑眉一扬,道:“在下的私事,一向不喜欢旁人干涉。”
朱媛媛道:“马公子,别忘了我说过他是我的朋友!”
马公子冷冷一笑道:“朱大小姐,人家都说你很有眼光,怎会交上这等朋友,实在令人遗憾!”
上官文凤披嘴道:“在下这等人怎样?比你低了些,是么?”
马公子移过目光,冷厉地道:“上官文,你可以拔剑保命了!”
上官文凤仍是那份悠哉悠哉的神情道:“马老兄,司徒美并不曾说过她爱你,何必自作多情,你这样做,我也可以指你是横刀夺爱,可以么?”
马公子的脸红了,大声道:“住口,用剑才能保命,利口对你无助,本公子与司徒姑娘是青梅竹马之交。”
上官文凤道:“这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谁也不会相信。”
马公子脸都气青了,傲然无视的神情,已被怒火淹没,手中剑一扬,道:“拔剑,否则你毫无机会!”
上官文凤不在意地道:“不见得吧?”
马公子目芒一闪,像要出手。
田宏武心想,该是时候了,方待出言……
一阵娇笑,突地破空传来,像一串银铃被人用力摇动,脆极了,也悦耳极了。
上官文风面有得色,而马公子却神色大变,手中剑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众人循着笑声望去。
只见四五丈外红木板桥头系着的那条小舟上,现出一个窈窕身影,黄色宫妆,邑然隔得很远,仍使人感到她艳光照人。
正如所料,现身的是“辣手仙姑”司徒美。
怪不得上官文凤如此从容,原来她有恃无恐。
刚见她出现在小舟上,瞬眼间已到了现场,太快,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朱媛媛看来与她是素识,笑着招呼道:“司徒姐姐,你好!”
司徒美春花般的笑了笑,走近上官文凤,把手往她肩上一搭,脆生生地道:“怎么回事,你们是约好了来的?”
那种亲呢之状,令人侧目。
田宏武很宽奇怪,到底司徒美知不知道上官文凤也是女儿身?邑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当着别人这样亲热,便不成体统了。
上官文凤淡淡一笑道:“这位马公子指我横刀夺爱,要杀我哩!”
马公子的脸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眸中妒火熊熊,狠盯着上官文凤,那样子恨不能要把她一泡口水吞下去。
司徒美移开了搭在上官文凤肩上的手,乜斜着眼,向马公子道:“马大哥,是真的?”
马公子像发了寒栗,簌簌抖个不停,老半天才进出一句话道:“有这么回事!”
司徒美道:“哟!马大哥,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我与这位上官少侠交往,是因为彼此情投意合,并不碍你的事,为什么要横岔一枝?”
马公子口唇发颤,一张脸成了关云长,激愤地道:“司徒美,你知道害臊么?”
司徒美娇笑道:“马大哥,你是教训我?”掠了掠鬓边被风吹乱了的散发,又道:“武林儿女,道义交往,发乎情、止乎礼,这有什么不对?再说,我喜欢和什么人来往,是我自己的事,也不劳你过问呀?”
马公子的脸孔,扭曲成了戏台上的小丑模样。
田宏武突地想起数月前,也是在开封附近,初见师妹与司徒美在一道,她曾说,天下最丑的,莫过于充满妒意的脸谱,现在看起来,实在是不错。
如果她是故意,便有失厚道了,但话说回来,像马公子那份什么人也瞧不起的神气,应该让司徒美这等女人挫挫他的锐气。
久久,马公子才开口道:“司徒美,别以为你很了不起,我只是……”只是什么,他没说下去。
司徒美道:“马大哥,我不是常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这样想不开?无论男女,一个人只能爱一个人,不能爱尽所有的人,是么?”
这话,已说得十分露骨,谁也听得出来言中之意。
朱媛媛与丁香互望了一眼,作了个会心的微笑。
马公子突地改变了态度道:“大妹子,我们自小一块长大……”
司徒美截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之交,不必你提醒我,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吗?一个人一种性格,小时候可以互相适应,长大了便不然,性格不合的人在一起,是最痛苦的事,何必作茧自缚,钻牛角尖呢?”
马公子的脸色由红转白,咬着牙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合不来?”
司徒美道:“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的!”
马公子抿抿嘴,道:“很好,我马之章等着找你们算帐,再见了!”说完,转身便待离开……
“且慢!”田宏武开了口,声音冷得使人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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