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殇流景一掌拍在络熏肩头,将络熏压在座位上。
“朕不吃了,很难吃。”络熏脸色不善,却不知道,在旁人听来,他像是向殇流景撒娇的小孩。
“吃了它!”殇流景端起碗,舀了一勺,生硬地递到络熏的唇边,命令。
勺子执拗地抵在他的唇边,络熏看着殇流景凶凶的仿佛现在说你不吃了它我就吃了你的模样,心里有些异样,这样的表情,似乎有些像小时候母后要他吃药时故意虎着脸的模样。
愣愣地看着殇流景的俊脸,络熏不由自主地听话张嘴,让殇流景笨笨地将粥塞进嘴里。这笨拙,也和母后有些相似。很……怀念的感觉。
“张嘴!”殇流景舀了第二口,命令。络熏顺从地张嘴,配合。小半碗粥几勺就见底了。
放下碗,正欲离开,看到立于一旁的小厮目瞪口呆的模样,殇流景的脚步一滞,僵了一瞬,忽然将眼睛转向门外,睫毛在照进来的光芒里不停地闪烁,干咳道:“咳咳……我……我最讨厌浪费粮食了!”然后匆匆走出去,慌忙中望了一眼一直注视着他的络熏,又飞快地撇开,离去。
络熏看到殇流景的最后一个侧脸,不由想到,气色真好!
一边拭擦着唇角,络熏不由一边想到,若是殇流景知道他认为殇流景像他母妃,不知道会气得吐血而亡,而他就算是为天下美少年除去一大害呢。想到这里,络熏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情,似乎也愉悦不少。
络熏打开门,一脚刚踏出门,小厮便再次出现在络熏面前,重复着同一句话:“皇上,阁主请皇上在房间好好休息,他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滚开!你敢拦朕,朕将你逐出京阳!”络熏强行推开面前的小厮。
“皇上请恕罪!皇上饶了奴才,皇上若是出去,小人的脑袋就保不住了,还望皇上饶小人一命。”又是这句台词。
“你这是在威胁朕!殇流景敢软禁朕,连个小奴才也敢命威胁朕!不要以为朕真的不敢那你怎么样!”络熏气愤地道。
想到这是在京阳城外,络熏有些坐不住。自开战以来,城外百姓受尽苦难,而络熏从来没有为城外百姓做过什么,现在好不容易出一趟京,他怎能不去看看城外的战况和百姓的生活?如果,他真依照殇流景之言,在客栈修养,到避暑山庄游玩一般只吃吃喝喝,他的皇帝,岂不是愧对天下,愧对天子之名?
“奴才不敢!皇上要出去,奴才自然是拦不住,只能怪奴才时运不济罢了。”小厮回答的伶俐机巧,然而,句句都是提醒着络熏:你要是出去,我死了,那可就是你害的。
络熏气急,一个小小奴才,哪里会知道他络熏的心思,普通人眼里,皇上一言九鼎,小小百姓的性命,哪里敢拿命威胁皇帝?一定是殇流景教的,知道络熏不愿有人枉死,定然不会出门。
要杀!就杀他好了!反正,今天非出门不可。殇流景要杀,就杀他好了!
“皇上!”小厮在身后叫着,拦到络熏面前。
“朕去看看云扬,这也阻拦么?”络熏冷眼一瞥小厮,抬腿就走。
小厮跟在络熏后面亦步亦趋。
进了房间,络熏在云扬的床边坐了一会儿,注视着云扬的脸,不由想象着这样一张银色面具之下,会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云扬,对不起……”络熏被纱布包裹着的手指在云扬的脸上缓缓地拂过,“请一定要醒过来,如果你不醒来,我会哭的,一定会哭的。所以,一定不要让我有机会哭,我说过,以后不哭的。”
指尖隔着纱布,感觉不到云扬的温度,但是,络熏记得自己的肩膀被云扬轻轻含住吮吸的炙热柔软,记得自己的头悄悄靠在云扬肩头的安稳和宁静,记得自己从高高悬崖坠下被绝望淹没事紧紧抱住自己的腰的力道……记得短短一天一夜间彼此的相依相偎。
有人说,有时候,人群里的一回眸,便是一生一世。那么生死相依的一天一夜,算是怎样?
外面的街道再次吵闹起来,似乎又有许多人哀哀凄凄地走过。络熏站起来,拿起云扬的金色剑,走出门外,径直向客栈外走去。
“皇上,您……”身后的小厮立即赶上来。
络熏利落地抽出金色剑,横在面前:“回去!想和朕动手,还是想要对朕行凶?告诉殇流景,朕不在乎他多杀一个人,让他来对付朕吧!”
小厮脸色微变,不敢造次,只得看着络熏走出门外。
络熏刚走出客栈,就看到三三五五的人群从横街的一头走回来,有人说说笑笑,有人紧锁眉头,有人怒容满面……
络熏握紧剑走过去,听见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嬉笑着走来。其中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自命风流地摇着扇子对身边的青衣同伴笑道:“看见了没?原来贱民里头还有那样的小美人,待我回去和我爹说说,将那小姑娘要过来,咱兄弟们好好乐乐……哈哈……”
听了这不知廉耻禽兽不如的话,络熏心中怒意顿现,若不是身上还未恢复,络熏必然好好教训这几个纨绔子弟。
“张兄真是厉害,连西蒙军搜罗来的奴隶也能弄到手。”褚色衣裳的人奉承。
西蒙人搜罗的奴隶?!络熏大惊,自从北冥建国,便已废除了奴隶制和贱籍,西蒙军竟然猖獗到敢在北冥抓百姓做奴隶!
“一个奴隶,有什么了不起。那种美人,放到军营里做军妓才是牛嚼牡丹,西蒙军一个个像发、情的狗,只要给个女体来换就行。”那公子哥得意笑道,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猥琐一笑:“听说,那些西蒙人,连女人都可以不要,只要长得还可以的男的,都能……嘻嘻……”
“真的?哈哈……”周围的两人立即附和得大笑,唯有走在最边上的书生模样的青衣人没有笑,而是握了握拳,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不要这样,先生说……非礼勿视,非礼勿……”
“去去去……又来这套理论,先生先生,你眼里除了那个白白嫩嫩的小鬼先生,还有什么?”另一人毫不犹豫地打断青衣书生的话,“还和我们并称什么‘风流四少’呢,要不是长得还能撑撑面子,早就踢你出去了!少来烦我!”
一个有血有肉的北冥人,不仅不对西蒙军掳掠北冥百姓加以制止冷眼旁观,反而和西蒙军一起鱼肉自己同胞!络熏愤怒地捏紧手,受伤的手指吃痛,络熏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啊!”说笑的几个人正好走近,看到络熏,忽然怔怔地停在他面前,有些惊叹。其中那个青衣书生还下意识地叹了一句:“真好看!”
络熏忍不住微微皱眉,握紧了手里的金色剑。
“哎,张兄,那小娘们儿虽然不错,可竟然还不如这个男人好看啊。”其中褚衣人捅了捅看着络熏发呆的“张兄”的手臂,嘿嘿笑道:“张兄手段那么好,可不会只敢到西蒙军手里挑俘虏吧?”
“什么话,也不想想老子他爹是谁?现在这京阳城外的东西,老子想要,谁还不买老子个面子。”那纨绔子弟斜眼看着激他的人,趾高气扬地炫耀。
“你爹是谁?”络熏忍着怒火,问道。照这样下去,恐怕,这浅薄无知的蠢货就会上了那不怀好意看着他的男人的当,将他强抢回去。
“我爹是谁可不能告诉你!”公子哥儿看着络熏颇为自得,眼睛看着络熏,似乎想从络熏身上看到羡慕和奉承的笑。“不过,这京城,可不久就要……呵呵……”那公子哥用得意的嘴脸笑,说到此处停下来,不敢再泄露什么。
“呵呵……张兄……这么神秘兮兮的做什么?连对我们都不肯说么?”青衣书生似乎看出络熏很想知道,鬼使神差地怂恿道,然后看着络熏的眼睛,有些尴尬地笑笑。
“不能说……说了我爹会砍了我!”“张兄”摆摆手,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哥一个人出来逛?像小哥这样的人,就不怕被西蒙军抓去了,那些个西蒙军可都奇怪的很。”
络熏听他这话,便知道,这男人,只不过是个只会玩乐的公子哥,没有民族国家情感,倒也没什么害人之心,心思也简单的很。
“谢谢张兄的忠告。”络熏讨厌这群人,但是,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道谢,甚至做出了邀请:“朕……正好我想去有名的‘留仙居’品尝一下那里的竹叶青,却不知怎么走,请问张兄知道路吗?如果是和张兄这样厉害的人一起去的话,会安全许多。即使遇到西蒙人,张兄也能摆平吧?”
“当然!”那公子哥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立即大声应道。
“那就请吧,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去‘留仙居’喝酒。”络熏对几人道,浅笑着朝着那青衣人点点头。
青衣人脸却忽地红起来,忙不迭点头:“好,喝……喝酒,我做东!”
看着这人痴傻的反应,络熏忍不住有些好笑。看这些人的着装,都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绸缎,想必是在专为官宦子弟和有钱人开办的博闻馆念书的有钱人。
络熏要来留仙居,还有一个目的:来见一个故人。
这个人原本也该是自己母妃的侍卫,自从母妃逝世之后,他就从宫里消失了。络熏对于母后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并不认为母妃是一个一定要决绝死去的人,但是一直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在不久之前才打听到他的下落。
这几人是嗜酒的主,几坛竹叶青下肚,便晕晕乎乎。
“张兄的爹那么厉害,一定很有名了?”络熏问道,其他人已经睡去,唯有那公子哥满脸通红地打着酒嗝,被络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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