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有事可做,让玉含烟觉得很开心,一到了夜晚,黑夜来临时,玉含烟便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或是看书或是写字。有时夜半时分,屠苏仍能听到玉含烟那悲凉的琴声。
“少爷时常失眠,有时整宿都不睡。月奴虽在屋子里服侍,可少爷连碰她一下都不碰,两个人还像以前一样,我也不敢问。”
“算了,等活命会儿我找月奴问问少爷夜里的情况就好了。回去之后我也得瞒着藏着的。让公子知道了,一定又要没心思朝政了。太皇太后手里的权力虽说放下了不少,可积习已久,皇上若是再不勤政,朝中的大权一定会旁落的,到时候就不止是皇权的事,而是天下一定会就此大乱的。
屠苏不懂政治,也无法接口:“走吧,我带郭大哥见过少爷再说。”
玉含烟知道,又是郭舍人自己来的,他知道刘彻一定忙的不可开胶。全天下的事都交到他一个的人的手里,让他一个人来处理。大汉子民的衣、食、住、行都系在 他一个人的身上,比起全天下的百姓,他心里也为刘彻着急。他知道他手下大多数都是太皇太后的人,刘彻在管理上是很难放得开的,虽然他也有自己的人,但比起 窦氏家族的人来说,他的人太少了。
他时 常出去,借着出去的机会,散散心。他不能让刘彻把全部的心思用到他的身上,他还有大汉帝国要管理,他还要管大汉的臣民生活。他不能管他一个人。他想的很 多,虽然他很想自己能够永远和刘彻在一起,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但当他看到那些讥民时,无论如何,他也狠不下心来,他必须让自己乐观起来。等郭舍人再 来的时候,才不会让他在刘彻面前说些让刘彻担心的话来。
“郭舍人见过玉少爷。”郭舍人躬身一礼,他对玉含烟很尊敬,因为刘彻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郭大人,坐吧。”玉含烟微笑着:“九哥的身体还好吧,精神也好吗?”
“是,都好。公子一切都好,就是总记挂着少爷,心里放不下。”
“九哥这次又是让你送信来的吗?”
“不是。是公子让我给少爷送两名侍寝的宫女。另外,公子又将懂得饮食的李总管派来,给玉少爷调理饮食,养好身子。”
“九哥的事那么多,怎么还分心管我呢?回去和九哥说,含烟这里一切都好不用九哥惦记,九哥的好便是含烟的好了。”
“是,舍人一定将话带到。”郭舍人欠了欠身子:“舍人这就叫他们进来,见见玉少爷可好?”
“进来吧。”玉含烟没见人,他知道自己的生活该怎么过。
“老奴李得初见过玉少爷。”李得初战战惊惊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起来说话,这里没有下跪的规矩。”玉含烟见这个李得初年纪该有爷爷般大了。这又让他想起了爷爷,爷爷走了半年多了,一直没有回来过,只是让人捎信过来,一时回不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会热衷草药,反而忽视了他。他心里很清楚,爷爷是真心爱他的。
李得初看了一眼旁边的郭舍人,没敢起来。屠苏走过去把李得初扶了起来:“少爷让你起来说话。”
“老奴谢过少爷。”李得初躬着身子,低着头。
“郭大人,含烟写了封信烦大人带回去,告诉九哥我这里一切都好,不要再派人来了,再多了恐怕含烟就养不起了。”玉含烟笑着看着郭舍人。他要让郭舍人见到一个最好状态下的他,好回去给刘彻一个安心。
“是,玉少爷,那我就回去了。”郭舍人从屠苏的手里接过竹卷,小心包好,绑在了胸前:“少爷还是头一回给公子写信呢,公子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的。”
玉含烟轻轻地笑了:“有你在九哥身边也让我放心不少呢,谢谢你这样对九哥。”
“玉少爷这话真让郭舍人愧的无脸见人了。公子是郭舍人的主子,郭舍人也只是在尽本份。”
“你也是在尽你的心呐!”玉含烟站起了身:“你远道而来,我送送你吧,就当送九哥好了。”
“不行啊,玉少爷。”郭舍人惶恐地跪了下去:“万万使不得,玉少爷这样做的话,郭舍人会折寿的。”
“怎么会呢?”玉含烟不想再为难他了:“那就让屠苏送送你吧,好好照顾九哥。别让他忙的忘了休息。”
“是,玉少爷,那郭舍人就走了。”
屠苏送郭舍人回来,看到玉含烟站在半开的窗子前望着,他知道,郭舍人这一走,又勾起了少爷的心事:“少爷,外面很冷,还是把窗子关起来吧。”
玉含烟任屠苏把窗子关上,他知道他关心他,他不想让他担心他。
“少爷,李总管和这两个女侍怎么办?”屠苏看着三个人仍旧呆立在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看着办吧,九哥让他们做什么,就让他们各就其职好了。”玉含烟懒懒地说。他的头又有些痛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入冬季以来,只要是出门,回来之后,头必定得痛上一阵才好。每次都是月奴来为他按摩头部太阳穴才得以缓解。
“少爷,你的头是不是又痛起来了?”屠苏看到玉含烟把手按到了头上,好看的眉毛轻皱着,闭着眼睛。
“屠苏把月奴叫来,让她给少爷按一按。”屠苏转到屋子里,将正在给玉含烟缝制睡袍的月奴给叫了出来。
李得初偷偷地直起身子,拿眼睛悄悄地窥视着不远处的新主子。他看到了那个庸懒而漂亮的主子,仿佛很痛苦地依靠在那儿。他真的很好看,清朗脱俗,脸上干干 净净的,没有一点脂粉的痕迹,就连他病痛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让人感到心跟着他一起难受似的。他总是觉得这样一个人会像郭舍人说的那么可怕吗?
月奴匆匆地走了进来,先是在脸盆里倒了一些温水,将一条手巾投湿,然后轻手轻脚地跪在玉含烟的身后,扶着他躺地自己的怀里,将温热的手巾搭上他那漂亮的额头。用手小心地按揉着他的太阳穴。
玉含烟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他一直闭着眼睛享受着月奴带给他的安适和恬静。
屠苏挥了挥手,将三个带出了内厅,来到外面的侧屋子里,看到李得初的小心和拘谨。他笑着拉李得初坐下:“李总管,你别总是这样规矩地站着,还是随便一点 的好。少爷不大地在乎我们有没有规矩,只要不是逾越礼制,少爷轻易都不会说我们的,你尽管放心好了。”李得初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大管家,奴才在这里可 不是总管。皇上只要让奴才照顾好少爷的饮食,对少爷要像对皇上一样,奴才怎么敢放肆呢?”
“少爷和刘公子的感情问题不是你我所能管的了的,我们也只是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再有,在这里,李总管还是不要把奴才奴才的挂在嘴边,少爷很忌讳的。”
“是,知道了。”李得初点点头:“大管家,有件事不明白,还想问一下大管家。”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以后说话没必要这么小心。”
“少爷怎么敢称呼皇上九哥呢,这是要杀头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在这里,没有皇上,只有九哥。你没见吗,就连郭大人也只能叫公子而不是皇上。咱们这里就这么叫,你以后在少爷面前可别皇上长皇上短的。”
“是,我记下了。”
“那好吧,要吃午餐了,你去安排吧。”屠苏将李得初打发到了厨房去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两个妖艳的宫女,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排她们两个。这件事得问一问玉含烟才行。
玉含烟在月奴轻柔的按摩下,躺在月奴的怀里睡着了。他睡得很香。月奴就那样呆呆地搂着玉含烟的头坐在那儿。屠苏取了一条薄被过来,给玉含烟盖上:“少爷睡多久了?”
“没多一会儿,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少爷在床上来回的翻身,我也不敢动一下。”
“今晚你去睡吧,我睡到外间来,总是这样的话,你早晚也要躺下的。”
“我不困,少爷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我可是想了一个办法,想与大管家说呢。”
“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少爷安稳地睡上几觉就好。”
“上次刘公子带来的葡萄露不知大管家放在哪儿了,少爷每晚吃一些,一定会睡得很安稳的。”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将它放在内里阁了。”
“那好,只要大管家同意,今晚少爷临睡时,月奴就服侍少爷吃一碗。”
屠苏点点头。这个办法一定很好。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和月奴一起守着熟睡中的玉含烟。
只是一会儿,玉含烟就醒了。他总是睡不实,虽说睡眠很差,但到了白天,他的精神依然会很好,根本看不出一夜未睡的样子来:“我睡着了?睡了多久?”
“少爷睡了还不到二刻钟呢。”
玉含烟坐了起来:“你找我有事吧,屠苏。”玉含烟看着屠苏:“你又要把问题抛给我处理了?你自己就不能解决吗?”
“少爷,屠苏实在是解决不了。她们都是刘公子亲自选送来的,少爷叫屠苏怎么安排呢?”
“她们不是来侍寝的吗?”玉含烟笑道,看着月奴:“月奴,你说该怎么办?”
月奴的脸一下子白了。她心里莫明的狂跳不止。自从她与玉含烟有了肌肤之亲后,玉含烟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了。他依旧像以前一样对她,就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这令她着实困惑和不解:“少爷怎么问起月奴来了?”
“你在宫里呆过,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告诉我,然后我好安排她们。总不能让九哥失了面子怎么说九哥也是一片好心啊。”
“若是按照宫里的规矩,既身为侍寝的宫人,就要随时听候招幸。少爷就该让她们在自己的房间里候着,什么时候想叫她们来,她们就得什么时候来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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