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个平民,若是按照大汉的律法,他该随他的,他还是个奴隶、这能行吗?别人会服他吗?”卫青自从到长安,就被刘彻安排到了公主府里住着,平阳公 主对这个卫子夫的弟弟也很喜欢。卫青的为人,谦恭有礼,也让人喜欢,再加上他对训马有一套,使得爱马的平阳公主也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从不命他当奴隶。私下 里,她希望他能飞黄腾达。
“兵不雪刃且该知道朕的性子,朕一向只注重才能,而不是他的身份,他能帮朕。”
“姐姐知道,姐姐担心的也不是你的看法。”
“所以,朕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姐姐不是一直想把卫子夫给朕吗?朕要了她,就可封她为夫人,卫青自然也就可以跟着脱了奴籍,到时还有谁能说出什么话来吗?”
“这样到好,卫子夫跟了皇上也让我放心了,有她在你身边侍候着,也少让我惦记你了。”
“只是,卫青还要住在皇姐这里,卫子夫虽然宫里,卫青也不能在外面买房置地,他还要皇姐收留一段时间才行。”
“这不用你说,他即能为皇上所用,在姐姐这里住一下又有何妨。”
太子宫里,刘彻四下里走着看着。他自走出了这里,已很少回。
“都收拾妥了?”刘彻问身边的郭舍人,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对玉含烟的安全还是心存顾忌。
“回皇上,一切都已妥当,等玉少爷一来。就安排玉少爷住在皇上当年住过的寝宫西侧,皇上若来此小住也方便。”
“含烟要用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请皇上放心,玉少爷一应用度,臣都备出了双份。”
“你办这件事的时候还有谁知道?”
“张汤大人问过,但只问了一下,也没说别的。”
“张汤?他是咱们自己人,没事。”刘彻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含烟现在怎么样了,过去五天了,他的伤也该好点了吧,真的让朕挂心呢。”
“皇上挂心,又走不开,不如让臣代替皇上去看看,看过了,皇上不也就放心了?”
“也好,你就去,如果能接回来,当然最好。”
“是,臣即刻就办。”郭舍人不再多说,出了门,牵了一匹马径自去了。
刘彻回到未央宫里,几案上已经压了不少大臣们的奏章。他翻了翻,都是弹劾这次叛乱的。他一直想给刘陵一次活命的机会,可朝里的那帮子大臣,却紧紧咬住她 不放,让他真的很伤脑筋。索性他把这宗案子交给了宗正大臣们去处理,让他们都有事做,也免得他们整天在他的耳边聒燥不止。他一边思索着朝中的大事,一边一 颗心早已飞到了霸桥的宅子里去了。
玉含烟的伤口,正如他所料到的那样,虽说上了上好的刀伤药,但愈合的很慢,伤口处只要他稍一用力,就会有血渗出,他的脸色也因为不断地流血而变得异常的苍白。每一次换药都令他眉头紧皱。伤口不能够很快愈合,玉含烟的身体也在不断地失力中。
郭舍人来的时候,正遇上玉含烟在换药,虽然太医已经尽力减轻了手的动作,但仍让玉含烟出了一头的虚汗,神情疲惫已极。
看到月奴端出来的带血的纱布,郭舍人的心头一阵发毛,他紧走几步来到屋子里,看到玉含烟已经疲惫地靠在竹塌上休息了。郭舍人不便惊扰,便与太医、屠苏一起出来到了大厅上。
“怎么这么多天还会有血出呢?太医,皇上那边很心急,一心只想接玉少爷回去,若是这个样子让皇上看见,只怕又是麻烦事。”
“郭大人不知啊,玉少爷的创口已经化脓,是无法再愈合的,目前只有一个法子令玉少爷的伤口有愈合的希望,可是……”太医说着,面上颇难的样子。
“什么法子也得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想想才行啊。”
“就是用刀将伤口处的腐肉剔掉,露出新鲜的血肉才有可能让伤口有愈合的希望。”太医说得很艰难。
“那得多疼啊。”郭舍人听了心中吃了一惊,他没料到事情会变得这样麻烦,屠苏也不免黯然,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里间。
“就是这话,玉少爷一是年龄太小,身子又是这样,怕就是他到时受不了,出了什么事,我们谁也担不了啊。”太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无担心地看看两个人:“可如果任由玉少爷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周身无力,最后仍不免……”
“屠苏,你先收拾一下,既然我们谁也做不了主,我这就去回皇上,由皇上作主好了。”
“刚平了叛乱皇上哪有时间来处理私事啊,郭大哥怎么去回皇上呢?让少爷知道了,一定又要怪我不识大体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这次我来,就是皇上让我来接玉少爷回去的。皇上连玉少爷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就等着玉少爷搬过去呢。”
郭舍人走了。
刘彻自从把事情交给宗正大臣做去之后,耳边真的清静了不少。但他自己的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早就看那些诸候王爷不顺眼了,他们不但享受着同皇上一样的待 遇,而且手里还握有重兵,粮草,占据着大汉的江山领地。虽说每年都给国家交一部分作为献费或是祭祀用的酎金。但最令他担心的还是他们手里握着的兵权,他们 手中有着和朝庭分庭抗礼的东西这令他这个少年天子始终对此耿耿于怀,他一直想把大权集于一身。这次淮南王谋反,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可以借此削弱诸王 的封地和权力。想着想着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郭舍人见过皇上。”
刘彻看到郭舍人更加高兴了:“含烟呢?你都将他们安排到了太子宫了吗?”
“回皇上,臣正是为这事向皇上回,请皇上定夺。”
“直接送含烟他们到太子宫,不要让别人看到,朕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皇上,不是这事。”
“不是这事还会有什么事?你是不是没有把朕的话说清楚,是不是含烟想把那里的人都带过来。你就让他带过来好了,反正都是他用惯的,比新好吧。”
“皇上,也不是这事。”
“不是这事,不是那事到底怎么回事?含烟又闹脾气了?”
“不是,是玉少爷的伤——”郭舍人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伤?怎么了?还没好吗?这也难怪,才几天啊,是朕太心急了。不过,也该结笳了吧。你马上派车去,多加些软垫,别把含烟弄痛了,其实朕该亲自去才对。”
“回皇上,玉少爷的伤,至今还未封口,还是流血不止……”
“你说什么?”刘彻有些急了:“这么长时间还在流血,含烟他怎么受得了,太医在干什么?朕要他去医含烟的伤,他就给朕医成这样,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刘彻真的动了气,流血流了这么长时间,他的含烟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皇上,太医已经尽力了,虽说有法子治玉少爷的伤,但那法子对于玉少爷来说,也未免太过于凶险了一些,太医不敢冒然动手,所以让臣来请示皇上,请皇上定夺。”
“凶险?什么凶险。”
“太医说要用刀子将伤处的腐肉去掉,然后重新上药,这样才能令伤口愈合。玉少爷年龄小,又失了那么多的血,太医怕玉少爷挺不住,所以一直没敢动手。”
听完郭舍人的话,刘彻也犹豫了。
是啊,含烟他本来就不是个强壮的人,这次为了他又受了这些罪,流了这些血,怕不好办。他不想含烟有什么不妥,他也不敢说就下手动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郭舍人,马上去备车,朕要亲自去看含烟。”刘彻忽然绝决地站了起来,他为他受伤的时候他没能保护好他,而今他又怎么能弃他不顾呢?他不能,他要去看他。
“皇上,有什么事派臣去就是了。乱子刚刚平复,那么多的事情等着皇上处理,如果皇上现在离开,怕上大臣们又该议论了。”郭舍人现在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皇上外出了。
“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朕早就和你说过要含烟过来你不是不知道。”刘彻推开郭舍人,一个人径自向外走去。
郭舍人被逼无法,只得和刘彻一同去了霸桥。
玉含烟朦胧中听到外间的谈话,虽听得一知半解的,但大致还是听懂了。他们这是在讲他的伤势。他用手捂着那仍旧隐隐作痛的伤口,知道它正在溃烂着,在折磨 着他。他从爷爷留下的医书里知道,非动刀不能使之愈合。但他真的怕了那痛,虽说当时逞得一时之勇,却是完全是出于对刘彻爱的使然。如今大事已毕,他又回到 了这里,又开始了他以往的生活,他的心思便全放在了这伤口上,这就让他感到伤口在无形中大了几倍,令他难以忍受。
“屠苏”他叫,他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过这一关。
“少爷。”听到玉含烟叫他,屠苏来到了里间。他看到玉含烟仍旧用手捂着胸口,低侧着头,正入神地看着那伤处:“少爷,伤口又痛了吧?”屠苏欺身上前,看着他皱着眉头想来伤口还在痛着呢。
“帮我把衣服脱掉。”玉含烟放下手,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在屠苏问他的那一刹那间,他下了决心。既然只能有这一条路走,他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少爷要干什么?”屠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是不是伤口痛的难受。
“让我看看伤口长得怎么样了?它总是这样地捉弄我,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就让我痛一下,我想看看它。”玉含烟看着呆呆地张着嘴听他说话的屠苏:“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动手啊,你还想让我自己动手不成?”
屠苏虽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将玉含烟的上衣脱去,手便在那包扎伤口的布上迟疑着:“少爷,为什么一定要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