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回来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宽衣的声音。接着身床铺一阵轻微的吱嘎作响,齐逢润躺下来盖上薄被,伸臂搂着他,就此不动了。
杜雨时等了一时,才明白过来齐逢润竟然就这么睡了。他自己也是男人,无端端地又被撩动起郁望,却不能纾解,极难受的一件事情。莫说他性格腼腆,不愿直承自己的心事,就算他真的说了出来,也必定会被齐逢润用医嘱来推搪。要待自己动手,那个始作俑者却又大剌剌地搂着他,让他无从下手。齐逢润的呼吸理直气壮地拂在他的肩上,一阵阵的□,他越想就越是气闷,简直疑心齐逢润是在刻意作弄自己。齐逢润心无杂念,不多时就睡着了,他却良久无法入睡,估摸着过了三更,才渐渐地有了睡意。
次晨二人起身,杜雨时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对齐逢润说:“我病已经好了,而且本来就有黄伯照顾,你好几天不曾回家,不必再为了我耽搁了。”
齐逢润不明白他心里的别扭,不过也清楚他是在委婉地赶自己走,当下笑说:“你病好了,我就不能来吗?你若厌烦我,就叫那老头插上门闩不放我进来得了。”说着起身进城去了。
齐逢润不愿意回家,杜雨时还真拿他没办法。玉髓就一直留在了杜家。每天晚上黄老头都要多备下两个人的饭菜,饭桌上也惯了摆上四人份的碗筷了。
齐逢润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就是惦记着杜雨时,生怕自己稍不留神就又被吴明瞬抓住空子。可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眼见着六月将尽,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第 54 章
自那日受寒之后齐逢润从扬州回来,杜雨时就感觉到了某种变化,却又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感觉。齐逢润不再像召唤欢场女子一般召杜雨时去,而是自己上门来,把自己当成了房客,吃住都在杜家,几乎每天都是如此。粗茶淡饭他也吃得津津有味,也没有什么麻烦花样,只是从来不付食宿钱,一味地这样赖着。杜雨时找着机会就转弯抹角地提醒他回家看看,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说起话来也不那么硬气了,拿杜雨时当作宝贝一般地哄着。
齐逢润理直气壮地不拿自己当外人,时间长了,杜雨时竟然真的有了与过往不同的亲密感。白日里各自有事要忙,杜雨时三天两头地也去自家的小铺子里转转。晚上等到齐逢润回来,黄老头就开始收拾餐桌,把准备好的饭菜摆上,四人同吃。临睡了,齐逢润为杜雨时宽衣沐浴之时,总会有些亲昵的举动,连带着也会闲聊几句。齐逢润平日里除了一些风花雪月的点缀之外,心思就全花在生意上。与杜雨时说起话来,往往讲些小时候的事情,多半都与母亲有关,比如母亲如何精明如何严厉管教之类,杜雨时听着也觉得很有趣。
两人这样的相处,对杜雨时而言轻松自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屈辱感。偶尔不禁迷惑:齐逢润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将来又想要怎么了结?难不成还真打算跟自己平静相处下去?不过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也就不去多想。只有一件事难为,两人夜夜同床共枕却真的再没有欢好过。肌肤的触感,身体的愉悦,给杜雨时留下了太过鲜明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只要齐逢润靠近,就会带来难以言说的感觉,似乎在不断地传递着某种暗示。杜雨时自成人以来,从来没觉得自己的郁望有这样的旺盛,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压抑过。尝到了晴爱的滋味,才体会到身体的干渴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情。偏偏那个能为自己解渴的人如今倒毫无动静了,每晚都像老僧入定一般,躺下就睡。
天气越来越炎热,虽然杜雨时体质弱,黄老头也已经为他铺上了竹席。即便如此,杜雨时还是不许齐逢润再搂着自己,表面上是嫌闷热,实际上是想与齐逢润保持一点距离,免得失态出丑。
一日午后,突然刮起风来,卷着骤雨,夹杂着电闪雷鸣。那雨一下便是淅淅沥沥地难以止住,晚间齐逢润冒雨回来,衣衫都淋了个透。黄老头唯恐他着凉,立刻准备下热水催他沐浴更衣。洗完澡出来,天还没有全黑,只见杜雨时独自坐在窗边听着雨声发呆。齐逢润猛地坐在他身边,他也是避之不及。齐逢润顺势搂住他,说:“今日不热了吧?我可以搂着你了?”
杜雨时低下头不说话,齐逢润就说:“我很久很久没抱过你了,可以吗?”
杜雨时还是不说话,却也不挣扎。齐逢润不见他推拒,当下扯开他的领子,在他颈子里啃咬起来。
第 55 章
干柴遇上烈火,杜雨时只觉得身上熔化一般的舒畅。齐逢润的齿尖一点一点地咬在他的耳边,带起全身的震颤,杜雨时情不自禁地轻吟出声,双手紧紧地搂上了齐逢润的肩。齐逢润手上一扯,扯开了他的衣襟,将整个肩头都露了出来,暮色苍茫之中,一片白得晃眼的光滑肌肤。齐逢润埋下头,细细地吮上他的肩头。
窗外的急风夹着雨丝从窗缝里扫进来,吹得杜雨时的肩头一阵冰凉,不由得悚然一惊,推着齐逢润说:“这个时辰怎么好这样?黄伯马上就会来唤咱们去吃饭,要是被他瞧见,我可没脸。”
齐逢润何时在乎过旁人的眼光,说:“这个时候,你倒提起那个老头子来,也不嫌扫兴。咱们两个这么大的人,做这些事情正是情理之中,偏你总是疑神疑鬼的。那老头子要是笨到那份田地,我明儿就轰他走。”
杜雨时嘴角一撇,说:“齐老板的明察秋毫赏罚分明也只好留在齐家大宅内,这里是我的家,要留下谁要赶走谁全都凭我喜欢。”
齐逢润听他话锋一转就说到自己头上,哪敢跟他斗口,自然是连连乞怜:“雨时你不会那么狠心吧?就因为那个大夫说你身上有伤,又虚弱,我碰都不敢碰你一下,苦苦地憋着做了一个月的和尚,要是我真落下什么毛病从此不举了,你将来要如何是好。”
杜雨时“哼”地一声,心里却想,我才要被你折腾得不举了。
齐逢润此时郁火焚身,眼见得杜雨时不再出声,显是依了,再也等不得。他自己刚沐浴完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衫,这时扯落杜雨时的衣服,把人抱到了床上,压上身去手口并用,好一通忙乱。
杜雨时一开始还悬心着怕老仆听到自己丢人的声音,可是齐逢润在他身上熟练地抚摸几下,两人就急切地喘成一片。齐逢润手边没有润滑之物,伸着手指勉强为他扩张几下,就扶着男 gen 小心翼翼地推了进去。久未得滋润的内里此时□涩地物件碾过,是一种几欲疯狂的刺激。齐逢润拿捏着劲道,柚送起来,杜雨时的手指攀着他的后背,叫声尖锐高亢。
齐逢润虽然激动,却还是唯恐伤到他,撩弄着他一同泄了,就节制地退出体外,搂着他轻轻喘气。回味着适才的激晴,似乎格外地带劲,问了一句:“雨时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
杜雨时正要回答,肚子突然咕噜一响,尴尬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齐逢润“噗嗤”一笑,说:“是我不好,害得你没吃到晚饭。我出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不过多时,摸了回来,还带着一些食物的香气,说:“那老头子果然体贴,留了两个花卷儿在饭桌上。”一边说,一边掰下一小块塞到杜雨时嘴里,饿的时候嚼着格外鲜甜。
一时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齐逢润又端了茶喂到杜雨时嘴边,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雨时你一直住在郊外毕竟不方便。我使人收拾了西院里的几间屋子,不如你跟着我搬到我家里住吧。”
第 56 章
杜雨时很是诧异,连带着心里都不舒服起来,不自禁地想起,齐逢润平日里是怎么对待相好的女子的?怎样的女子他一两晚会厌倦?又是怎样的喜欢才会想要接回家里养作侍妾?而自己又究竟是哪一点教他看上眼了呢?自己到底是做了哪一件事情让他以为可以把自己当女人一般养起来呢?近来并不是齐逢润放任了自己,而是自己放任了自己,他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自己就自欺欺人,以为他是与自己倾心相恋的人了。然而实际上呢?齐逢润是不是在心里以为任他予取予求的自己很傻很可笑呢?
杜雨时并不情愿让齐逢润察觉自己的这些心思,当下微笑一下,说:“我自己也算是有家有业的人,虽然不能跟齐老板相提并论,却也用不着跑到齐老板家里做清客。就算有心去府上帮闲凑趣,奈何我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没那份玲珑心思,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齐逢润其实也多少猜到他会拒绝,颇无奈,说:“你这张嘴,哪能算作老实巴交?动不动就东扯西拉,讲些有的没的。你平心静气地想想,这事于你究竟有一分坏处没有?你就不愿消消停停地与我一道过日子吗?”
杜雨时心想,你家里娇妾美婢早就一大群,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只是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跑去插一脚自讨没趣。不过这话实在不用明说出来,否则倒像是在争风吃醋,于是杜雨时只能笑而不语。
杜雨时若是执意不肯,齐逢润也是一筹莫展,好不容易近来磨得他态度软和了些,实在硬不下心来逼他,说:“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有时候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不过你既然不高兴,就当我没提过这事,别再想了。”
齐逢润说得简单,杜雨时又怎么能不想?一颗心沉沉地直往下坠。这段关系里的自己不论如何还是逃不脱尴尬。齐逢润像往常一般,温柔地搂着他一同躺下来,轻轻地拨弄他颈边的头发。平日自己都会在这些小动作里慵懒欲睡,可今日却觉得满心烦乱。欲待推开齐逢润,却又伸不出手去。
次日起身,老仆照例端了热水来洗漱之用,杜雨时猛地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知老仆把自己想成什么样子,又羞又窘。齐逢润在门口接了水盆端进来,说:“那么个老头子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也值得你又不好意思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