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时才隐约明白了齐逢润的意思,是在拿着自己当作粉头戏子一般耍弄,羞得满面滚烫起来,连脚底下都连带着一阵燥热,全然不解齐逢润怎么想起来要跟自己讲这调笑言语,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强自镇定下来,猜测齐逢润大概从没见过哪家的管事的是自己这样的瞎子,于是故意要戏弄自己给自己难堪。
若是个心气高的,无端受了这样的轻薄,只怕抬手就一巴掌拍到了齐逢润脸上,而齐逢润也的确挨过不少这样的巴掌,每次都甘之如饴,况且赏过他巴掌的那些人最后都死心踏地地折服于他。可杜雨时既然看不见他,就算有心想打他,也不知该向着哪里出手。再者杜雨时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天生比常人更有心胸气概。想到这一节,就觉得只要能保住父亲用心了一辈子的生意无碍,受这么一点言语上的为难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必着急也不必愤恨,那些难听言语总是过耳即逝,于自己也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损害。于是他不动声色,仍是半垂着脸默默坐在那里,只凭齐逢润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罢了。
齐逢润看到杜雨时只不过一瞬间的失措,紧接着就平静下来,不忤逆自己也不理自己,有些无趣,不过他一时色迷心窍,决定了要跟杜雨时春风一度,就不会把这小小的无趣放在心上,接着找话说:“我今日隔得近了才闻到你身上的体香,真能让任何男人都心魂俱醉。不过自从上次匆匆一面,我就留意到你了,你这一身肌肤又细又白,都不太像个男人了。”
黑或者白,红或者绿,对于杜雨时来讲,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字眼,平日家人总是小心翼翼的,跟他讲话时留神避过这些他无从知晓的字眼,其实他是真的没有在乎这些的。齐逢润语气轻佻,他却更是不痛不痒,只不答话。
第 11 章
齐逢润口头上却是得寸进尺,不得他答话,也继续说着:“我来猜猜,你肌肤生得这般白皙,应该是平日里不出门不见阳光的缘故吧?你这么弱质蒲柳一般,想来令尊大人连你碰一下摔一跤都心疼得不得了,就将你当作女儿养在深闺了。令尊既已逝世,你将来终身倚靠谁呢?”
这话无礼到了极点,既羞辱了杜雨时,又将他父亲也一块儿连带上了;更可气的是,这话说的也是实情,不偏不倚地踩准了杜雨时的痛脚,杜雨时就算涵养再好,这时脸上也怒色满溢。但齐逢润实际上就是杜家的衣食父母,杜雨时就算气得想吐血,也只好憋着回家去吐,激动之下,手指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勉强回答:“真教齐老板笑话了,并不是父亲禁着我,只是我不想出了门给别人添麻烦。”
齐逢润看到他脸上的怒色,真是说不出带劲,说:“这么说来,你倒是个真格儿的大男人了?不知道于饮酒擅不擅长?”
换了别的时候,杜雨时定要推辞说自己身子不好,不能饮酒,此刻被一口气梗住,便硬生生地点了点头。
桌上的瓷器微微作响,想是酒壶的盖子晃动了几下,随即就是酒水入杯的声音,还有一丝酒香沁入鼻端。这酒的味道并不烈,清淡之中带着些异香,杜雨时虽不饮酒,但曾经研究过各种酒的气味,一闻之下就辨认出这是所谓的秘酿杏花春,据说上口绵软,却有轻微的催情效用,因为其中掺入了少许提味的龙涎草。杜雨时反感这调调,欲待反口拒绝,却已经有一只冰凉的细瓷杯子塞进了自己手中。
齐逢润不但将酒杯塞进了他手中,还趁机握住了他的手,瞧出来他想拒绝,就搂住他的肩膀抓着他的手,将那杯酒强递到他的唇边灌下去。
杜雨时初次饮酒,又被灌得急了,一下子就呛住,咳个不停。
齐逢润连忙假意体贴为他拍着后背助他顺气。等到杜雨时一口气顺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齐逢润腿上,整个人被齐逢润抱在怀里,手也被齐逢润握住了轻轻地摩挲着,想也不想就一把推在齐逢润的胸口,人往后一仰险些摔到地上。
齐逢润闲闲地说:“你长得这么瘦,轻飘飘地没什么分量,我抱你一下也不费劲,用不着不好意思。”
杜雨时哪去管他这些疯话,毫无章法地胡乱挣扎,却听齐逢润沉下声音说:“别乱动。这是我家的宅子,我的书房,你一个看不见东西的瞎子,挣出去了又能逃到哪里去?平白教外面的下人笑话。”
杜雨时简直不敢相信齐逢润会说出这么没脸的话来,气得呆住。
齐逢润却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接着说:“你说你,没喝过酒就直说嘛,干嘛偏要逞强呢?不论哪样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你不会喝酒也没什么,我教教你就会了。”
话音刚落,杜雨时就觉得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触上了自己嘴唇,楞了一下,才明白原来这是齐逢润在亲自己。那温热的嘴唇在自己嘴唇上辗压一了刻,就有湿滑的舌尖伸进了自己的口腔,夹带着酒水。杜雨时恶心得没办法,却被齐逢润掐住了下颌,那酒味的液体就直滑入了喉中。
第 12 章
杜雨时出门之前就猜到这一趟必然不大好受,左不过受齐家一番责问或者被强逼再压价钱。不过生意上的事总是尽人事听天命,想清楚形势做完该做的事,余下的,也并不必过于忧心。杜雨时眼睛看不见,却不是傻子,在心里琢磨了几遍应答之辞,就觉得只要用心争取过,不论结果如何,九泉之下的父亲都不会责怪自己的。最不济,杜家引以为傲的手艺不能流存于世,但这世上原本就没有永恒不灭的东西。
他心中想得通达,却自然料不到齐逢润竟然会关上门对他动手动脚,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再被齐逢润几口酒渡进嘴里,喉咙烧得火热,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他虽然足不出户,世情却不生疏,早知道除了男女正道之外,另有些人专爱狎戏年幼的男孩子,不过这件事情若是套到自己身上也实在太可笑,自己睛眼又看不见年纪又大了,哪里能作人家的玩物,恐怕齐逢润还是凭空戏弄自己而已。
于是放软了语气好言相求:“齐老板莫要再戏耍我,我一个不识风趣的糊涂人,当不起这样的玩笑,最后只怕败了齐老板的兴致,惹得您生气。这一趟是有什么事情,齐老板尽管吩咐。”
可惜齐逢润真不是只逗逗他就拉倒,而是正经打了主意要与他欢合,此时的调笑全是事前的情趣。眼见得杜雨时完全不识风情,反而又多了几分味道。又看到他果真不识酒性,只两小杯灌下去,就晕得两颊绯红,听到他软言相求,更是心痒难挠,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说:“看来你真是错解了我意思,竟以为我是在戏弄你,实在让我伤心。那天初次见你,就一直没办法忘怀。若是特特地下帖子请你,你未必肯出来,只好出此下策,找个茬儿逼你一逼。刚才讲你像女儿一般养在深闺,也不是一心要羞辱你。你且想想,若不是你生来不肯出门,又怎么会到了最后让我遇到了你呢?早不知被哪个痴人抱回家去了。”
杜雨时只听得一楞一楞地,不禁抬起脸来,一双失神的眼睛似乎想要抓住齐逢润的心思,却终究找不准方位。
齐逢润又笑说:“我也知道你不识风月,待我教了你,你不就明白了吗?”说着手上一拨,就卸开了他腰带上的搭扣,将那织锦腰带摘了下来。
杜雨时自然不信齐逢润的那套鬼话,可是突然腰间一松,接着衣襟就被挑开了,才终于明白齐逢润使出手段将自己哄来,肚子是打的这么一个主意,简直难以置信,一时之间又惊又怒,抖着声音说:“我虽然出身微贱,却也不是不知廉耻的人。齐老板你固然家大业大,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齐逢润也不生气,只觉得好笑,反问:“我不过一心爱慕你,怎么就是不知廉耻?青天白日的,我也没去府上绑人,是你自己一步一步登堂入室走进来的。你倒说说,我怎么就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第 13 章
杜雨时冷笑一声说:“齐老板原来也知道现在是青天白日的吗?”
齐逢润挑起他的下巴尖儿,说:“想不到你这一张嘴还挺厉害的。不过你拿什么来跟我斗呢?你要是有什么过得去的靠山,今天就不会过来,这么多年在遂阳城也不会只是可怜巴巴地混着了。难道你还想去衙门里讨公道不成?你想要县太爷判我个什么罪名?闹得人尽皆知难道不是你自己丢脸?还不如与我共效于飞。为什么这么不情愿呢?”
杜雨时心中羞愤,平生头一次这么恨自己是个瞎子,明明受了侮辱,却连逃都不知道能往哪里逃。
齐逢润看他垂头不语,便知道他已经屈服了,搂着他在他脖子里慢慢舔吮,一只手探进他的衣襟在他腰间搓揉抚弄。大概真是先天不足的关系,杜雨时虽然早已成年,骨骼却并不粗壮,仍是跟少年一般纤细,腰间软软的,却不是赘肉,而是平实的肌理。齐逢润摸得几下,突然问道:“你如今多大年纪了?”
杜雨时老实回答:“二十六。”
齐逢润心想原来还不算太老,口中赞道:“宝贝你的腰真软。那些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比不上你。”
杜雨时听到齐逢润拿自己去跟戏子小倌相提并论,却强忍住怒气不肯再说话,哪知道齐逢润的手在腰间一抽,突然就把整条裤子利利索索地褪了下去,接着不知怎么地在脚上几下拨弄,连着鞋子袜子裤子全都脱了个精光,身下没了遮掩,凉飕飕的直发冷。他猝不及防,不由地惊叫出声。
齐逢润在他耳边说:“别出声,外面丫头婆子站了一大堆呢,你想让整个宅子的人都听到你的叫声吗?”
杜雨时从没在外人面前这样衣衫不整,可这时也完全惶然无措,难道要光着身子在地上四处摸索寻找自己被褪下的裤子吗?不论如何,他都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只能呆呆地留在齐逢润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