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出一声低吼,忽然捉住他的双腿,腾空举起。还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时,冲击向脑门的快感已令他天旋地转。「啊……」
由下而上的顶撞力道,让他的身躯在男人腿上不停地跳动着。
「啊……啊……」
仰高了脖子释放出的是一声高过一声,教人无比羞耻的泣吟。过多的刺激逼出了泪水,两具同样密布汗珠的潮湿身躯在床铺上激烈地交合,嘎吱嘎吱的,床柱在安静的室内晃动,仿佛连地板都快被震垮了。
「老天……太棒了……」男人咬着他的颈子,沙哑而满足地喊着:「你好紧……把我吞得好深啊……」
挤压、横冲直撞,噗滋噗滋的残余体液在扩张到极限的洞口边,制造出无数的小泡沫。
从结合处擦出的电流劈哩啪啦地瘫痪了所有的脑部运作,每一口呼吸都是那么的艰辛,溃散的意识屡屡到了消失的边缘,却又被男人一次次施予的顶起、挺入、撤出给拉回了几近残酷的快感战场上。
没有接受任何抚爱的欲望,竟在后孔屡次的操弄下,再次地坚挺。难忍一股亟欲解放的冲动,他朝自己的分身探出手。
「不许碰……」男人一叱。
颤止,不知所措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会让你只靠○穴的刺激就解放的,凌恩,所以不要动……」克劳顿叮咛着,咬着他的耳垂说。「听话。」
那怎么可能呢?根据对自己生理构造的多年理解,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润了润干涩的喉,挤出话。「我不相信。」
男人沙嗄地笑了,随之在他体内抖动的部位,竟更坚硬地挺上了他的深处,凌恩不由得呻吟出来。
「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的叛逆性格,因为这让我有更多机会证明,你比你想象中的要有本钱做个淫娃荡夫。」
怒火让他全身的筋肉绷紧,但男人不给他恢复吵架分心的空档,迅速地抽出硬挺的欲望,下床,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高高弯折了他的腰,而后再次地挺入那来不及密合的密道。
「啊嗯……」
正面刺激着和方才截然不同的敏感地带,自由自在地在里面转动,轻浅的律动、深入地撞击着。
「舒服吗?」蓝眸漾着放荡的色泽,哈啊、哈啊地粗喘着,不忘挑逗地说道:「我很舒服喔……你像手套一样把我那里包得紧紧的……是为我打造的……最顶级的……和我搭配得如此的天衣无缝……」
下流的言语在脑中勾绘出的画面,烧灼着羞耻心,并煽起体内的连锁反应,下腹强烈地收缩。
「噢!宝贝,你会杀了我……」哆嗦着,郁结的眉心在男人俊美的脸庞营造出近乎猥亵的邪淫表情。
「哈嗯……克劳顿……克劳顿……」身不由主地朝折腾自己的男人伸出了手。
猛狞的吼声从喉咙中挤出,男人几乎像风暴一样地卷上了他,他们四唇胶合,从胸口到双腿无一不是贴合在一块儿的。接着,他狂烈摇摆的身躯几乎把凌恩从床上摇到床下,凌恩不得不以全身攀住他,双腿在男人的臀后交叉勾住。
失控的节奏粉碎了他所有的思考,反复不断,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逼疯了似的,强迫他接受那远超过心脏所能负荷的爆炸快感,脑浆随之沸腾的高潮熔岩掩没了他。
攀上了一层高峰之后,另一波随之来袭,一阵阵连绵不停……
脑子里什么东西都装不进去了。
除了男人。
除了他所做的。
除了他在他身上所创造出来的……
「……让我去……我要……啊啊……」紧闭的眼睑底下,炫丽的极光逼近。
男人无情地掠夺着,把他淘空、把他刨开、把他占有。
破碎了,不管是灵魂,或者是身体,他的全部尽在男人强而有力的怀抱底下,化为虚无的空气,蒸发在前所未有的高潮呻吟之中……
◇ ◇ ◇
生平头一遭,凌恩没有以脑筋去谈的恋爱,远超乎自己所想象的浓烈、浓密、如胶似漆。
即使是没有以身体沟通的空档,克劳顿也都时时刻刻把握着。酿造甜蜜的气氛。
可以一时心血来潮地带他到丽池古堡,漫步在冬日的花园中,手携手享受着恬静一刻。
或是傻里傻气地买了一堆奇怪的糖果点心,用着最诡异的方式涂抹在各种异想天开的食物上,胡闹地逼着他吃下去,而最后还因为融化在热派上的奶油搞得两人粘答答,不得不洗了一个史上最恶心的澡。
在漂浮着巧克力、奶油与太妃糖的热水里,他们爱抚着彼此的身躯,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热情舌吻。
有时,什么都不想做,窝在壁炉前面,轻酌小酒,相倚为伴。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们越是绝口不去提「期限」将至的事。
凌恩不去说,是因为他不敢猜想克劳顿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响应——假设是「满不在乎」,这很伤人;假设是「不愿接受」,凌恩又怕自己所下的决定会伤了他。
是的,他还是没有改变心意。当一个月到了,他仍然打算收拾着行李,回家去过他的平凡日子。
不是老毛病的顽固作祟,现在的他可以诚实地对自己说:如果这不能称之为「爱」,那么至少克劳顿是他这辈子永生难忘的人。
可他无法相信「爱」能超越过时间、超越过现实……
事实是,他们都是同性,本来就没有「未来」可言。
况且,克劳顿纵使对他的兴趣能持续一个月,但谁能保证第二个月、第二年、第二十年会同样地持续下去?他知道这么说对克劳顿不公平,或许变心的是他自己也不一定。然而,根据两人过去的经历也知道,纪录辉煌的克劳顿嫌疑较大。
最后,且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倘若才经过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便可以让拥有这么顽固、死鸭子嘴硬派性格的自己,点头承认心中的克劳顿变得日益重要,那么过了三、五个月后,他恐怕再也忍受不了「失去」克劳顿的这件事。
凌恩承认自己在爱情上很胆小,他根本无法想象,届时一个三十六岁的大男人因为受不了情人离去而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或要上吊自杀的模样,更不希望那个大男人就是自己……这已经不叫恶梦,根本是恐怖片!
这一个月,他难得地放纵自己作了一场梦,当梦到了该醒的时候,哪怕他会惆怅伤感,还是必须清醒过来,继续去过现实的生活。
◇ ◇ ◇
再过几个钟头,他就要从希斯罗机场出发回台湾了。
凌恩打算自己搭巴士到机场去,虽然克劳顿提议要开车送他,但想了想后,他还是拒绝了。毕竟是自己立的规矩,一个月届满之际,希望他们能像是陌生人一样,即使有接触也是公事上的单纯接触,不要有藕断丝连的朋友关系。
既然不是朋友,更不该接受他的好意,也不必他到机场送行。
最后环顾一下这间自己并未多常使用到的客房,难得地动手整理干净后,他把长外套挂在左手腕,右手提着行李包包,关上门,走下楼。
坐在客厅沙发椅上的金发男子,正专注地凝视着壁炉。站在最后两格台阶上,凌恩做了个深呼吸。仔仔细细地将男子那张映照着火光,如雕像般俊秀的侧脸,烙印在记忆的深处。
不过五、六个小时前,那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还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身躯。修长的手指与性感的唇,在自己的每个部分烫贴下的热情记号,此刻还残留着、隐隐发疼。
这是最后一次了,可以用着「占有」的眼光,审视着克劳顿。往后再见面时,他们或是上司与下属,或是过往的回忆,总之,都不再是能把酒言欢、同枕共眠的亲密爱人了。
关上心灵里象征某一页「疯狂」的日记,凌恩步下最后两格台阶,站在大厅,淡淡地开口说:「这段日子谢谢你的招待,霍普先生。我要走了。」
默默地回头,克劳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挤出一抹微笑,点个头,忐忑地走向大门口。
「凌恩。」
握着门把,犹豫着要不要转身。
「你要保重,别太想我了。」一贯自负的口吻,克劳顿说。「还有,谢谢你让我过了人生中最愉快的一个月。」
就这样?凌恩闭上眼睛,嘲笑自己居然以为……说得也是,一个月也玩够本了,那些排队等着克劳顿·霍普青睐的俊男美女长龙,总算可以再次移动了。
半转回头,装出不以为意的轻松笑脸。「不客气,我也很愉快。那,再见。」
克劳顿什么也没说,轻轻地挥了两下手,代替道别。
大门开启、大门关上。
落幕了。
站在霍普大宅的铁门外,仰望着存有许多美好回忆的屋子最后一眼后,凌恩擦了擦眼角,头也不回地离去。
◇ ◇ ◇
返回台湾的途中,感觉长程飞行转眼就到了。
可能是心境上有了不同吧,去的时候对于「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惶惶不安。返回的时候,他却是装满了许多回忆,同时对于「未来」不再有恐惧。相对地,「新的」期望诞生了。
说不定他忘不了克劳顿……
可能明天又会有新的恋情诞生……
会往什么方向前进,都是未知数,但他却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他已经明白了「爱人」与「被爱」不是光靠逻辑、理智就能全盘掌握的。跨出些许危险的范围外也好、撞得满头是包也好,真正的爱就是在受伤、伤害间学习道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明白了自己的痛楚,会让人更懂得怎么去珍惜他人、疼惜他人,一如疼惜自己。
凌恩期望改变过后的自己,能有颗更柔软、更温和、更体贴的心,好弥补过去因为自己的「不解风情」、「迟钝木讷」而受伤害的所有朋友、家人与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