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碗没洗,”刘成君又说,“明早起来立刻收拾了。”
“嗯……”
“还有地板,刚才弄得全是水,别忘了再擦一遍。”
“嗯……”
迷迷糊糊地,任家敬好像开始做梦了。
慢慢地,任家敬终于开始感到被窝里有点热。
他睁开眼睛,想看看那个用来取暖的东西到底能不能手动设置。
刚要起身,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刘成君正在亲他的后颈。
身后的人并没发现他已经醒过来了,依然是肆无忌惮。
而这时任家敬也做了一件自己怎么都没法理解的举动。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刘成君,而是闭上眼,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任凭对方啃咬。
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红。
再添新伤
两个星期不到,任家敬又添了新毛病。
“刘成君……”任家敬躺在床上蜷起身子,小声说,“我肚子疼……”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刘成君吼道,“总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任家敬说,“本以为很快就会过去,结果一直不行……”
“哪里疼?”
任家敬指着自己的腹部:“这……”
刘成君一把将任家敬的上衣撩开,把手伸过去:“这?”
“嗯……”
刘成君轻轻地按着任家敬的右下腹部:“疼吗。”
“还好……”
听到这话,刘成君突然撤了手:“现在呢。”
“……唔!”
刘成君皱了皱眉:“该不会是阑尾炎吧。”
“我觉得好像是……”任家敬小声说,“我爸我姑我叔全都有。”
“行了行了,别往出搬家族病史了。”刘成君说,“把衣服穿上,去医院看看。”
“……”
“还是你想先让上次那个变态过来瞧瞧?”
“不用……”任家敬说,“如果需要手术的话,还不是要去医院,何苦花两份钱呢。”
“那就赶紧。”
刘成君一边说着,一边扒掉了任家敬的睡裤,接着又给他套上宽松的裤子:“起来。”
“嗯……”
任家敬跟在刘成君后面往房间门口挪。
“直不起来腰?”
“一要往起站就疼……”
“果然,”刘成君说,“我背你下楼。”
“啊?”任家敬又被吓了一跳,“真不用……”
“别磨蹭,”刘成君又不耐烦了,“快点上来。”
“嗯……”
任家敬知道刘成君说的话即使反驳也没用,于是听话地趴到对方的背上。
刘成君两手反抱着任家敬的两条腿,完全没什么困难似的下了楼。
任家敬夹着刘成君的腰,看着他头顶的黑发,再一次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年轻和力量。
到了医院,诊断出来果然是急性阑尾炎,并且当天下午就要手术。
刘成君摸着任家敬的头发:“小手术,没什么可怕的。”
任家敬笑了:“我本来就没觉得会怎么样啊。”
“嗯,”刘成君又说,“在这呆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一个有名的医生。”
任家敬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用不着吧……这种级别的小刀口……”
“那也不能让那帮年轻医生乱动。”
“……”
任家敬看着刘成君,觉得他其实比自己要紧张多了。
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刘成君才又回来。
一进来就说:“麻醉师和主刀都是最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
过了一会儿,任家敬又问:“那个……你该不会送钱了吧?”
刘成君正在看电视。
听到这话,他转过头来说:“那不是肯定的吗。”
“……”
“别想那么多,咱们家里又不缺钱。”
由于任家敬已经吃了药,所以肚子也没有在家时疼得那么厉害了。
一直等到下午3点,才有人领着任家敬去打了一针安眠药,然后示意他自己走到手术室里去。
任家敬知道刘成君就在手术室外面等自己。
这样一想,竟然有些安心的感觉。
手术之前的准备时间竟然很长。
麻醉师把穿刺头插到任家敬脊椎的间隙里,接上了针筒。
任家敬老老实实地侧躺在那里,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麻醉师用一个细针在任家敬的肚子上扎了两下:“疼吗?”
任家敬觉得好像有一点点疼,但又不是特别确定。
但是他想,既然这是最好的麻醉师,那就应该相信他,大概是自己感觉错了,或者,其他人也都是有一点疼的。况且,任家敬觉得,麻药打进去绝大部分就行了,手术时有一点不舒服也无所谓,没必要再去麻烦别人来来回回地加量和试验。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小声说:“不疼。”
“不疼啊?”麻醉师好像觉得特别好笑似的,“我还没开始打药呢,你就不疼了?这么神奇啊。”
“你差不多行了吧,”主刀医生看不过去了,“快点,别欺负老实人了。”
任家敬明白那人在逗自己,也不吭声,就躺在那里,睡着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我都好几十年没做过这么小的手术了”。
刘成君找来的人果然都是一流的。
任家敬是在一片“完事儿了完事儿了”之类的吵闹声中醒过来的。
安眠药的剂量就正好是睡过整台手术的剂量。
在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刘成君迎了上来。
在回到房间,医生们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之后,人群就渐渐散开,屋子里终于又只剩下任家敬和刘成君两个人。
“觉得怎么样?”刘成君问。
“挺好的……”
“是吗,”刘成君说,“睡吧,我就在旁边。”
一觉睡到半夜,任家敬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刘成君……”他又小声喊道。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任家敬渐渐习惯了依靠那个比自己小8岁的人。
刘成君很快就醒过来,走到任家敬床边,问:“怎么了?”
“我想吐……”
刘成君低头从床下面拿出一个盆,把任家敬扶起来,轻拍着他的背,说:“你可能对麻醉剂稍微有点不适应。”
任家敬难受得跟本停不下来,到了最后连胆汁都呕了出来,嘴里面全都是苦味儿。
在这个过程中刘成君一直搂着他。
最后,在任家敬终于停下来之后,刘成君给他一杯水让他漱了漱口,然后弯腰拿起那个盆,说:“我去倒了。”
任家敬知道他肯定嫌弃,觉得特别不好意思:“那个……你倒了之后就放在洗手间吧,明天我能下地了之后再收拾。”
刘成君笑了一下:“无所谓,你躺着吧。”
这一夜竟然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早上,任家敬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对面床上躺着的人。
他突然有点恍惚,忍不住想,如果没有刘成君,会变成怎么样的情况呢。一个人来看病,夜里要吐的时候就忍着疼,自己走到洗手间去,第二天可以进食了之后再在自己爬下楼梯去买吃的东西?这可能吗?
任家敬虽然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但他也明白,一般的朋友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正想着呢,就听见刘成君的声音问:“今天差不多就可以吃东西了,想要什么?”
“嗯……”任家敬想了一想,说,“茶叶蛋。”
“不行,”刘成君想也没想便否决道,“医生说要以流食为主。”
“……”
“小米粥吧,”刘成君说,“就这么定了。”
任家敬觉得有点好笑:“既然你自己做了决定,还问我干什么?”
刘成君没回答这句话。
他说:“想去洗手间吗。”
任家敬摇了摇头:“昨天什么都没喝。”
“那好,”刘成君说,“等你可以吃东西了,我回去给你煮点粥。”
任家敬说:“在外面饭店买一点不就好了?”
“不行,”刘成君立刻又否决道:“不干净,要是闹了肚子,疼死你就好玩儿了。”
“……”
任家敬本来就觉得吃什么都无所谓,他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那个……”任家敬问,“你不用去上班吗?”
刘成君顿了一下:“今天不过去,如果有急事,公司会有人打电话给我。你今天应该就可以下地了,我明天去公司。”
任家敬看着他,觉得自己对着刘成君,迟早会有缴械投降的一天。
下午,刘成君果然回家拿来了小米粥。
不只这一天,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刘成君都会在中午来一次,送点吃的,晚上再回来,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
然后,在做完手术后的第三天晚上,任家敬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刘成君告诉他回家。
他说,换药和拆线都可以让家庭医生直接过来,不需要在医院里耗着。
一到家,任家敬就说:“你赶紧去睡觉吧,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是啊”,刘成君说,“3个晚上了,都在那鬼地方。”
“现在终于回来了,”任家敬说,“真是麻烦你了……”
“知道麻烦就好……”刘成君走到任家敬面前,用手指压着他的嘴唇,“抬头。”
进屋的时候,任家敬并没有开灯。
他想,反正很快就要上楼,没有必要开。
现在,在这黑漆漆只靠着月亮才能看清点东西的客厅里,任家敬觉得刘成君的眼睛尤其的亮。
气氛实在太暧昧,在刘成君压过来的时候,任家敬只是本能地向后缩了一缩,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落荒而逃。
就连感觉到刘成君把舌头都伸了进来,任家敬都没有表现出特别抗拒的情绪,甚至还稍稍做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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