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一听也微微一惊,看向伶道:“问这个做什么?”语气里似乎还有些不悦。
这可有些只得探究的东西在里头了,他按下好奇心,小心翼翼按部就班的道:“不,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听闻他成名之毒十分厉害……好奇罢了……”
皇甫担忧的看了一眼解灵韵,见他又恢复了常态,只不过眼里显出了几分颓废,又暗自隐下,接话道:“你说的可是冥王之毒……?”
伶心里一喜,这事有门了:“正是,我听闻这毒狠戾,天下无人可解……但凡是毒哪有不能解的,正好有解公子在此,想证实一下罢了。”
解灵韵一时显得有些意性寥寥,呆滞的看着那酒杯,背书似的道:“冥王显性慢,七八个月才致死,但会不停的抑制削减人的内力精血,每月十五更是令中毒之人承受万箭穿心之痛,痛不欲生……”他说到这里,把目光从杯子上剥离开,有些阴恻的看向伶,轻道,“但世人所不知道的是,冥王并不是一种毒……”
他道:“是蛊。”
百万蛭虫自相残杀方成初蛊,初蛊以人血喂养方成蛊,百万蛊放在一起,经过几夜撕咬,唯有一蛊可活,此蛊才为母蛊。
难怪人道无人可解,蛊掌人心脉,又哪里是寻常解药可以杀死的?
“那就是说…。。没有解法了?”难道他就注定了,死在这里,含恨他乡?
解灵韵却道:“有是有,只要寻得喂养母蛊的人的血,便能将其引出,但是这冥王蛊不似其他蛊,养这种蛊实际是两伤,要中蛊之人的性命,却也会损害供血之人的心脉,所以七步殇自己是从不用自己的血养这蛊的,这宿主,也不好找。”
伶闻言,心中却暗自有了计较,寻宿主……看来,真的不可在兰都多待下去了,待把解蛊之法打探清楚,即使是危及性命,也要寻法子早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发作
“贺遥曦……”皇甫摇了摇头,“不像。”边道,边在桌案的宣纸上一笔划过,将那名字划去。
“那洛青城?”解灵韵坐在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接话。
皇甫摇了摇头,接着划名字:“这两人乃是玉衡卿的左右副手,我在战场上也是见过的……何况两人都是尚武的莽夫,身材高壮的很,即使是易容,也绝对学不来伶那样的气质……”
“可这两天咱们已经把枭凌铁骑里有些名头的人物都一一调查了……却没有谁能沾得上边的,你说,这伶公子到底什么来头?”解灵韵郁闷了,自从前些日子和伶畅谈一。夜之后,也对这人的身份有了几分好奇,便伙合着皇甫狼狈为奸,决定不将伶公子实乃南乾人的消息透露,反而着手调查起枭凌的人来,可都过了三日,还是一点头绪也无。
皇甫更郁闷,无力地看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既然用的是枭凌的武器……又似乎和玉衡卿有些纠葛……”解灵韵皱皱眉,“既不是明处的人……你说会不会是暗处的人?”
“你的意思是?”皇甫一搁笔,挑着眉。
“传闻玉衡卿从不近女色……”
“放屁!”皇甫一撩袖子直接拍桌板。
解灵韵闭嘴了,不就是猜测猜测呗……你吃劳什子醋?
可这么一提点,即使是不愿承认,种种迹象表明,伶之前是玉衡卿的情。人,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皇甫深深的纠结了,和玉衡卿对抗那么多年,打仗没能从他手里讨便宜,没想到连抢个男chong都还要和他对着干!?最可恶的是,那姓玉的不知是长得太丑还是装神弄鬼,每次对抗都要弄个白玉面具遮着脸,看起来娘们兮兮的,有情报说这人从来不取下脸上的面具,见过他真面目的也不过是枭凌铁骑的几个副手,以及他的义父冷御云,这人行事小心,行踪又诡异的很,现在又有消息称他已经回到南乾首都雒城,一时想要查些什么,也无从查起。
皇甫气的五个手指不停的啪嗒点着桌板,只觉得越想那老对手,越觉得置气,可惜他与人家旗鼓相当也是事实,佩服归佩服,可又有诸多不服,至少,就伶这一点来看,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还在心里把敌国那将领骂了百八十百遍,就听得外头一阵敲门声。
月夜的声音传来:“主子。”
皇甫吐了口气,正正衣襟:“进来。”
月夜回身掩好门,见解灵韵还在那戳着,似有些犹豫,但又见皇甫没什么表示,这才道:“红玉姑娘有动作了。”
“哦?”要是月夜现在不来报他都差点把这茬忘了,“怎么说?”
“似是受了绿袖公子的指示……写了信,要拉拢陈贺公子。”
皇甫挤挤眼睛:“还不算太蠢。”他抿了口茶,这才坐在桌案后,闲闲的道,“陈贺那蠢货又打算干些什么呢?”
月夜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摊摊手无奈的道:“雇人劫人。”
“噗……”在一边边听边猜咗着茶的解大公子一口茶吐出来,那小子脑子没病吧!?雇人来将军府抢人!?
皇甫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唯怕这猪一样的盟友。”
月夜问:“那主子,咱们怎么办?”
皇甫满心不在焉的道:“虽然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来,但也不用管……让那些暗卫们不要阻拦,只管看着就成。”
“那伶公子的安危?”月夜身为管家,不得不多啰嗦几句,凡事问清楚了才办得细致,办得妥当。
“无碍,正好让我试试他会不会功夫。”若是枭凌的中流砥柱,那必可以从自卫的武功路数中看出倪端,若真是男chong,就算会那么点武功,也大抵不是刺客的对手,那到时他再从暗中跳出来一个英雄救美,岂不美哉?
解灵韵见他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又是一脸已经陷进去的模样,俨然已经幻想到美人在怀以身相许之类的桥段,像个色老头似的,不觉好笑,但内心底却又着实翻涌起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思归阁在落画苑的边角,这里虽然是这充满了燕瘦环肥的地界最为偏僻的角落,但院落四周种了不少竹子,将其巧妙的和其他院子隔开,还特意引进了一股溪流穿庭而过,算得上是府里布局最为别致的院落,将伶公子安排在此,对其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公子啊,您可真是享了福了!思归阁可是将军府最漂亮的院子!你看将军对你多好啊!”明涵扶着伶在院里置好的琴架边坐下,满脸傻笑。
明涵是他到柳楼后一直服侍他的小厮,十六七岁的年纪,老实又单纯,不会玩什么小心思,对他的照顾也无微不至,他不放心把明涵一人丢在那风月场所,才在赎身的时候带了他一起出来。
看着这孩子天真的笑,有时他都会感慨,同样是亲手带出来的孩子,当年也同样的天真而不知世事,为什么就总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改变,面对着诸多的抉择开始学会冷情的取舍,磨平自己的棱角学会潜伏,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学会背叛。
故人的脸一一在心里浮现,他寥寥的在身旁的琴弦上拨动几下,心里百味陈杂,淡淡的曲子流泻出来,手指随意的舞动着,似在寻求安慰一般,不觉中又弹到了那曲最熟悉的小调……
是义父教他的第一首曲子……那人教他识字……教他习武……教他兵法……
这样小小的曲子,带了点南乾民歌的痕迹,勾勒出他儿时家破人亡后最幸福的那段回忆,模糊的,却带着暖色,看不清细节的,却能在心底凝结成一片暖黄暖黄的光,是他在这段低谷的日子里,唯一的支柱。
等我回来,他在心底底喃……等我回来。
然而,还不待他沉浸,心口却猛地一紧,将那些回忆生硬的打断。他四指一收,几根弦绷出了“铮”的声响,指尖像坠了铅块一般无法再移动半点,一滴冷汗往额上流了下来,迅速没在了衣领之间,全身由心脏开始蔓延,如火烧灼一般疼痛。
该死的,又在发作了……
内力又开始不听使唤的点点流逝,丹田之处似乎有一个无底洞,一点点回旋,吸收,飘渺的抓不住半点……又能去怪谁?谁叫自己用人有误,信了不该相信的人,到头来,不要说带军凯旋,说不定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
死在皇甫的地盘上?他目光里泛出冷冽,还真是,有够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如果被锁啥的。。。。。。其实内容很清水嗷嗷嗷!!!【真的真的。。。。改了好几次还是不停被锁简直怒摔电脑。。。。QAQ】如果有兴趣的话~看官们还请赏脸移步读者群吧。。。。
☆、第十八章 急变
那夜之后,该冷清的依旧冷清,该没心没肺的也依旧没心没肺,却好像有些什么悄然的改变了,两人之间不觉的生出某种默契,看似风。流的,该调。戏的时候老不知手脚往哪里放,该面瘫的,看着那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人又不着痕迹的放软些态度,不太过分的举动也由着他去了。
由于这次伶身子不适,皇甫也对他的起居饮食高度重视起来,每日三餐都要亲自过眼,晚上也盯着人直到休息,体贴之处细致入微。
后来伶寻了个机会让皇甫向解灵韵讨些医书,借口自己儿时身子太弱,想学学调理的方法,皇甫经历上次的事后丝毫不敢怠慢,派了人去解灵韵的药庐,半哄半抢的把人满屋子的书硬给搬了一半,一箱箱的摞在书房里,任君挑选。
伶成了书房的常客,闲暇时候便去翻查许多论述苗疆医毒的偏方,试图研究一些关于冥王的理论,可惜本就不精通医术,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成效。
无奈之下,他又借循着解灵韵来做客的空档旁敲侧击的问询,但又怕问多了惹疑心,更无奈的是,温温然然的解公子在每次提及七步殇时都神色诡异,对关于他的话题总爱东拉西扯,闭口不提。
眼看着年关将近,身体的状况也日渐不妙,伶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