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的一声轻响,白雾应声飞散,紧合的两掌立时分开了。
金拂盲尼神色大变,额角已渗出油油汗水,立即面向朱彩蝶沉声问:“蝶儿,你那柄宝剑果真是由你涛哥哥的背上撤出来的吗?”
朱彩蝶心知有异,但仍毫不迟疑地恭声应了个是。金拂盲尼断定朱彩蝶绝不敢说谎,但她心里又着实有些不信,因而十分迷惑地自语说:“即使心神旁鸯之际,也不致剑被撤走而不知呀”
江天涛收回功力,早已睁开了眼睛,立即代朱彩蝶解释道:“回禀老前辈,宝剑确是蝶妹由晚辈肩后撤走,因为那时晚辈正伏在石楼暗影处,静听家父与玲表妹等谈论与晚辈有关的重大事情。”
金拂盲尼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郑重地道:“以你目前功力,已经远超你师父和我之上,莫说有人在你背后撤剑,即使十丈以内之飞石落叶,亦能清晰可闻,否则,便是你有意纵容你蝶妹妹,要她处处逞能。”
江天涛一听,急忙躬身惶声道:“晚辈斗胆也不敢纵容蝶妹,愚弄老前辈。”
朱彩蝶见江天涛一口一个蝶妹,听得芳心暗喜,飘飘如醉,但听了师父的郑重指责,又深免得惶恐不安。因为,她看了江天涛的几番施为,的确有藏而不露,故意纵容之嫌,于是,也惶声说:“蝶儿的宝剑,的确是在涛哥哥的肩后剑鞘中撤出来,至于涛哥哥是否故作不知,蝶儿就不知道了”
盲尼末待朱彩蝶说完,立即做了一个阻止手势,接着神色祥和地面向江天涛,亲切地问:“你师父回山后,可曾传你新奇的功夫。”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恭声道:“晚辈仅在洞外恭聆家师面谕后,便星夜下山,急急赶来了。”
金拂盲尼和朱彩蝶疑惑地看了看他,金拂盲尼道:“看来,你们也不用再比试其他武功了。”
岂知朱彩蝶,小嘴一嘟,突然倔强地道:“不,蝶儿定要试试涛哥哥的轻身功夫,内力雄厚,并不见得就轻功盖世。”
江天涛一听,正合心意,他也正要试试,自己的轻功究竟到了什么火候,而也想趁机看看朱彩蝶的轻功究竟如何惊人,因而急忙躬身要求说:“晚辈久闻蝶妹轻功精绝,飞升如燕,常以无缘一睹为憾,此番盗剑,愈见蝶妹身手不凡,今日良机难再,晚辈万万不能错过。”
金佛盲尼一听,立即哈哈哈笑了,接着愉快地说:“一个要比,一个要试,我如再加阻止,反而不是意思了。”说此一顿,面向朱彩蝶,风趣地笑着道:“蝶丫头,为师先吧话说清楚,输了可不许哭。”
张石头一听,立即咧着大嘴哈笑了。江天涛自是也忍不住不笑。朱彩蝶没想到师父会当着心爱的涛哥哥的面,说出她输了会哭的话,顿时羞得粉面通红,直达耳后。于是,脸一红一踩小蛮靴,撒娇不依地道:“输了师父就再给我一颗朱仙果嘛!”
盲尼霜眉一皱,佯装不解地问:“朱仙果只有三颗,你不是早就对我说,你那一颗决心送给幕阜山的涛哥哥吗?”
朱彩蝶一听,羞得连连踩脚,急呼一声师父,一头扑进盲尼的怀里,扭动着娇躯不依,但她的心里却十分甜蜜,因为,江天涛至少应该知道她对他的爱心了。张石头拍手踩脚,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江天涛心里暗暗感激朱彩蝶对他关怀的心意。而被纠缠着的金拂盲尼,却一直在哈哈祥笑,干枯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朱彩蝶的秀发、肩头,状极愉快。
蓦见盲尼经拍着朱彩蝶的香肩,笑着说:“丫头,不要和你涛哥哥比了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红影一闪,朱彩蝶挺身站起来,立即掘强地说:“不,一定要比。”说话之间,心念电转,她惊觉到师父一再阻止,必然有她的精确见解,万一比不过涛哥哥,岂不难堪。因而灵智一动,接着旷声说:“师父,如果涛哥哥的经功的确比蝶儿高明的多,那就是他故意藏拙,同时也有意愚弄师父。”说话之间,还高耸琼鼻,紧撇着樱嘴,气唬唬地瞪了一眼江天涛。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他确没想到刁蛮难逗的朱彩蝶,在临赛前,先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岂知,盲尼哈哈一阵大笑,连连颔首说:“好好,正合为师的心意,快去!”
江天涛听得再度一愣,心想,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心念间,红影一闪,朱彩蝶已飞身纵至数丈外的插天古木前,身法之灵,确属少见。张石头心无城府,倘以为师妹占先准有把握,因而,一晃脑袋,嘿嘿两声望着神色迟疑的江天涛。
他咧着大嘴,得意地道:“去吧,该你啦!”
江天涛也不答话,飞身扑了过去,身形过处,毫无声息。来至古木下,即在朱彩蝶的身倒立好,仰首一看,尖顶直插云霄,方才那点宝剑亮光,已看不清楚了,因而,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朱彩蝶樱屠含笑,杏目轻瞄,深情地望着江天涛,这时见他皱眉,不由得意地笑了。江天涛俊面一红,正待沉声发问,焉闻数丈外的金佛盲尼,愉快地朗声说:“你俩准备了!”
江天涛一听,无心再问朱彩蝶,立即凝神暗提真气。他知道朱彩蝶不但轻功早已闻名,就是对这株古木的上下,必然也极熟悉,因而他不敢大意,何况还决心要争这口气呢?心念末毕,蓦闻数丈外的金拂盲尼,大喝一声:“起!”
江天涛不敢怠慢,运足功力,腾空而上,直向古木的尖顶上,如飞升去,身法之快,宛如一缕蓝烟。他心情慌急,目不斜视,一直盯着尖顶上的那点亮光,根本无暇去看朱彩蝶是落後,抑或是已经占先。插天古木的尖顶,飞似的向他迎来。 那点模糊亮光,急剧的扩大,眨眼之间,便看清斜斜插在尖顶上的,正是他那柄天
蓝剑柄蓝丝穗的三尺长剑。他不敢一丝稍懈,唯恐尖顶的另一面,突然伸出一只雪白春葱似的玉手来。
嗄的一声轻响,他的两脚已凌空越过尖顶之上。江天涛衣袖微微一拂,飘然旋落,尖顶上平圆如锯,直径竟有三尺多。双脚刚一落实,急忙去撤长剑,低头一看,只见娇小艳美的朱彩蝶,一点红影,仍在数丈以下,正如飞向上升来。
一看地面,不由两腿一软,立感头晕目眩,只见盲尼和张石头,其小如丸,张石头似是正在仰首上看。红影一闪,风声眠然,朱彩蝶已飞上顶来。江天涛顿时惊觉,撤剑在手,暗提真气,身形飘飞而下。朱彩蝶见江天涛早在顶上,先是一惊,这时又见他慌张下跃,不由吓得脱口一声惊呼,香肩一晃,紧跟而下
江天涛不知自己有惊人的进步,尚以凝神提气为下降口诀,岂知,竭力提气,身形飘荡,反而徐徐下降。就在这时,一阵劲风,迳由头上袭来。江天涛心中一惊,本能地一挥衣袖,下降身形略微一侧,一团红影,挟着一阵疾劲风,呼的一声,擦身而过。
低头一看,正是一身鲜红,长发飞舞的朱彩蝶,快如硕星般,已达地面,而他自己,却仍飘旋下降,仅过一半。心中一急,气沉丹田,身形疾泻而下,手中长剑,挟风带啸,幻起一道耀眼匹练,宛如一道经天长虹,直泻地面。
江天涛到达地面,定睛一看朱彩蝶,眼圈红红,高嘟小嘴,正十分生气地立在满面含笑,神色慈祥的盲尼身边。於是,一定心神,飞身纵了过去,面向盲尼,扣剑拱手深深一揖,恭谨朗声说:“晚辈下来了,恭请老前辈指点。”
话声甫落,蓦闻立在一例的张石头,憨声嚷着道:“启禀师父,蝶妹妹上去的慢,涛弟弟下来的慢,您说怎麽办?”
金拂盲尼仰面哈哈一笑,极端愉快地说:“一个上升慢,一个下降慢,两人平分秋色,各胜一半,这个结果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说罢,又是仰天一阵愉快大笑。
朱彩蝶明知江天涛身轻如絮,飘空旋飞,轻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地,比起她朱彩蝶不知高出多少倍,但她听了师父的评判结果,却兀自绽颜笑了。在她笑的意境中,充满了幸福、撒娇、快慰、甜蜜的成份,因为她心爱的涛哥哥,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轻身功夫。张石头憨傻鲁直,尚以为真的是不分胜负,立在一旁使劲的拍着两手。
江天涛也不十分清楚轻功不难快,而难在缓缓高飞,下跃不难疾,而难在徐徐降落的道理。这时听了金拂盲尼的宣判结果,倒觉得正合心意,於是,再度扣剑恭声说:晚辈来时仓促,倘有要事急待办理,晚辈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说罢,躬身一揖,深深到地。
朱彩蝶一听,花容立变,欢笑顿失,不由脱口惶声问:“涛哥哥,你不是还要请师父赐给你一粒朱仙果吗?”
江天涛立即谦虚地说:“稀世珍品,得之不易,小兄自觉无此福缘,不敢有此份外之想。”
金拂盲尼哈哈一笑,道:“以你目前功力,已非一流高手可敌,如再假以时日,不难登峰造极,震惊武林,你原可不需再借奇珍灵物助长内力,不过,我已答应海棠妹子,赐你一颗朱仙果,岂能让你空回,落个食言背信!”说此一顿,即对朱彩蝶,吩咐道:“蝶儿,你头前带路,我们现在就去。”
朱彩蝶兴奋地恭声应是,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涛,转身驰向巨木林外。江天涛和张石头,并肩跟在金拂盲尼身後,心中十分兴奋,深觉不虚此行,不但金狒狒老饕,私下给了他三个金红色的清香果,让自己功力大进,争回了一口闷气。 就是盲尼老前辈,还要赐一颗罕世珍品朱仙果,今後他功力的增进,真不知多惊人呢!
正在沾沾自喜之际,蓦然发觉前面的朱彩蝶,身形如飞,正向斜斜颠顶上的寒水天池驰去。接着是一阵愉快地咕呜叫声,守在天池附近的金沸沸老饕已发现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