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泛怒容的老父,急忙坐下,盘膝调息。
江老堡主见朝天鼻已经醒来,宽心大放,正待请江天涛等人进堡,一个堡丁突然恭声道:“启禀老堡主,还有这个。”说着,举手指着交叉在堡门上方的吊桥滑车。
江天涛举目一看,吊桥滑车,高约三丈,左右各有一根巨木交叉系住,乍然一看,不知堡丁说的是何意思。继而凝目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发现右边巨木上,一点紫红亮影正在闪闪发光,细看之下,方知是只紫红玉钗头凤,钗身尽没柱中。
齐鲁双侠俱都是见过这支紫血玉钗的人,不禁惊得同时急声说:“老堡主,紫血玉钗。”众人一听,面色立变,不由脱口一声轻啊。
江老堡主暗吃一惊,凝目一看,立即赞声道:“萧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仅这份强劲腕力,已足令人佩服了,以她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惊人的成就,将来必是一位名满天下的侠女。”
马云山、宁道通,以及齐鲁双侠和小李广等人,无不由衷惊服,俱都心里明白,他们之间任何一人都没有把握,将一支碰物即碎的紫血玉钗振腕逼进木柱里。毒娘子更是看得暗暗心惊,想到方才在厅上,倘梦想着朝天鼻能娶彩虹龙女萧湘珍为妻。这时想来,她自己也不禁要说一句:乌鸦怎能配凤凰了。
江天涛见老父如此赞佩彩虹龙女,愈增他要斗斗萧湘珍的决心。
蓦见枯瘦老人陈振择,注定那个堡丁,十分不解地道:“那位萧姑娘,何时将紫血玉钗射在巨木上?”
另一个堡丁抢先恭声道:“那位姑娘点倒了少堡主,懊恼地望着墨门内,显得十分气忿,只见她樱唇启合,不知道她说些什么,突然取下秀发上的玉钗,抬臂扬腕,转身如飞走了。小的们只见红光一闪,抬头再看,那支玉钗已射进木柱里了。”
众人一听,再度仰首望着三丈多高木柱上的那点血红光影,俱都神色凝重,默不吭声。江老堡主望着那点钗头凤不由感慨地说:“这丫头也许有心一试老朽是否沽名钓誉,浪得虚名。”说话之间,立即卷起宽大衣袖,准备将玉钗取出来。
江天涛一见,面色大变,有心代老父去取,又怕落个喧宾夺主,万一老父不慎,取出玉钗有损,后果实在严重。马云山等人俱无把握能将玉钗取出来,尤其这关系着九宫堡在武林中数十年的声威和老堡主的高誉德望,是以虽然万分焦急,但没一人敢说去取。
这时见江天涛目闪冷电,十分动容,大有代取之意,而内心的焦急也完全表露无疑,因而齐声脱口急呼道:“老堡主请稍待。”
江老堡主正待纵身而上,蓦闻众人齐声急呼,心头一震,急忙回首,不由茫然问道:“诸位何事?”
马云山等人,同时恭声道:“一事不烦二人,就请卫小侠去取吧!”
江天涛暗暗感激马云山等人,忙不迭地急声道:“晚辈极愿代劳。”劳字出口,身形已腾空而起,一跃三丈,伸臂扣住木柱的顶端。紧接着,右掌谨慎地搬在钗头凤上,立即默运功力,徐徐吸引,掌心微微鼓起,射入木中的紫血玉钗,随着右掌缓缓地退了出来。
马云山等人,看得面色大变,由衷钦佩,不由同声喝了个好,正在盘坐调息的朝天鼻也被惊醒了。就在众人喝彩声出口的同时,蓝影一闪,江天涛飘然而下,双手捧着紫血玉钗,急步走至江老堡主面前。同时,谦逊地恭声道:“晚辈幸不辱命。”
江老堡主十分感激,不由激动地道:“小侠救醒小犬,复代老朽取钗,此番盛情,老朽当永铭不忘。”说话之间,微微颤抖的右手已将玉钗接了过去。
江天涛慌得急忙躬身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老前辈如此谦逊,愈增晚辈不安。”
这时,马云山和毒娘子等人已纷纷将老堡主围住,即使被惊醒的朝天鼻也好奇地走过来。只见江老堡主手中的紫血玉钗精致尖锐,长约四寸,尤其钗头上的飞凤,更是跃跃欲活,栩栩如生,一望而知是出自精工神手雕成马云山等人,发现玉钗丝毫无损,俱都暗暗惊服,不但暗赞彩虹龙女的功力精绝,同时,更震骇江天涛的功力惊人。
黄衫儒生金剑英,看罢紫血玉钗,不由肃容道:“彩虹龙女视玉钗如生命,片刻不离蝶首,如今竟将紫血玉钗弃此离去,必是遇到了极气愤,极伤心的事才会如此。”众人一听,深觉有理,俱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金剑英继续道:“由于敝兄弟二人与银钗皇甫香的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交称莫逆,所以对金、银、玉三钗的赋性极为清楚”
江天涛一听玉扇秀士即是银钗皇甫香之父,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他的判断不错,褚一彪三人果然是三钗帮的人物。想到玉扇秀士佯装认识他的神情,不禁感慨地摇摇头,心想:自己的经验阅历实在都差劲得紧。
心念间,又听黄衫儒土金剑英,继续道:“金钗富丽英,武功超群,机智绝伦,胸怀大略,善于统御,是当代杰出的侠女。银钗皇甫香,赋性温柔,敬老尊礼,一柄描金玉扇,使得格外神奇,精灵之处不失乃父,甚至过无不及。玉钗萧湘珍,艺业之高,为三钗之最,行踪神秘,时男时女,除帮中几位长辈和金、银二钗外,绝少以真面目示人,今天竟以女儿之身登门访人,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事。因此,在下始敢断言,这件事绝不是诸位想象的那样单纯。”
江老堡主抚胡颔首,马云山等人同声称是。江天涛自然不敢露出一丝神色,唯恐有人对他怀疑,只是默默地一旁倾听。
马云山肃容皱眉,迷惑不解地道:“如果说是前来挑衅,萧姑娘便不会在看到少堡主之初,向堡丁问话时,称老堡主江老堡主,称少堡主为公子,如果萧姑娘垂青少堡主”
话末说完,朝天鼻立即忿忿地道:“她根本不是找我,见面先逼我亮剑,接着又指责我在松桃城东官道上,为何那样决绝,这分明另有一个家伙嫁祸于我。”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所有的目光同时一亮,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而江天涛的心也骤然提到了腔口。毒娘子灵机最快,首先脱口道:“不错,根据彩虹龙女萧湘珍的问话,即可断言另有一人,武功不凡,想为也是极英俊的少年,假借本堡的声威,冒用本堡少堡主的大名,在外面招摇闯祸,不然,彩虹龙女也不敢找上九宫堡的门上来。”
众人一听,似是恍然大悟,但又一时说不出它的道理来。江天涛听得面色一变,掌心中顿时急出一丝汗水。就在这时,一声悠长尖锐的烈马怒嘶径由谷外划空传来。
江天涛一听这声极熟悉的烈马怒嘶,顿时想起留在谷外的小青,心中一惊,不由脱口低喝:“有人偷马!”马字出口,衣袖微拂,飘然纵下吊桥。
就在他纵下吊桥的同时,一阵急如采雨的狂奔蹄声,径由谷口传来。江天涛忽然心智一动,暗呼一声“不好”,急忙剎住冲势,他断定必是刚刚离去的彩虹龙女发现了留在谷外的小青,随在后面追来了。念及于此,心知要糟,如果隐身林内,毒娘子等人定会见疑,如果立在原地,又怕彩虹龙女当众问起那夜不理他的事情。
就在他迟疑不决的一剎那,一点灰影,快如电掣,宝马小青,昂首坚须,已疯狂地奔进了谷口。江天涛一见,面色立变,只见在狂奔的小青身后,果然有一点疾如流矢的粉碧身影,心中一急,不由暗暗叫苦,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江天涛判断得十分正确,在疯狂奔进谷口的小青尾后,果然有一道粉碧色的快速人影,急如星九流失。但那点粉碧身影,刚奔进谷口,突然一闪,顿时消失了。江天涛心中一动,断定彩虹龙女萧湘珍,必是顾忌方才点倒了朝天鼻,不便再追进谷内,因而,一颗焦急万分的心也随之静下来。
江老堡主、毒娘子、马云山,以及齐鲁双侠、小李广等人,对于江天涛飞身下桥倏然停止,俱都感到十分不解。尤其毒子和齐鲁双侠,发现江天涛俊面色色变,目闪惊急,行止有些进退维谷,因而疑云大起。
马云山念江天涛与老友湘江叟相识,不由面向桥下,关切地道:“奔进谷来的这匹快马,可是小侠的座骑吗?”
神色逐渐恢复平静的江天涛,强自颔首笑着道:“不错,正是在下的青马。”
话声甫落,宝马小青,昂首竖发,挟着如雨啼声,带起一路火花,疾如奔电般已到了江天涛身前。江天涛一声吆喝,飞身前扑,伸手将马僵握住。小青一见小主人,立即前蹄仰起,引颈一声怒嘶,声音高亢,震耳欲聋。江天涛知道小青过度受惊,急施千斤坠,紧紧拉住僵绳,再度吆喝了两声。小青一连几个旋身,才将前蹄放下,但它看到立在桥上的江老堡主等人,继续急烈地甩着马尾,四蹄不停地移动,再度昂首一声长嘶。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见小青神骏高大,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匹宝驹,不由齐声盛赞好马。江天涛哪里有心去听,表面佯装抚摸着马须,一面觑目偷看谷口。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就在粉碧身影消失约谷口小树丛中,正闪烁着一对寒星般的眼睛,因而他断定彩虹龙女仍末离去。
就在这时,蓦闻江老堡主吩咐道:“快将卫小侠的座马拉至马库去。”
江天涛闻声回首,只见一个健壮的堡丁已奔下吊桥,急步向马前走来,于是将马交给堡丁,顺手将挂在后鞍的宝剑取下来。就在他取剑在手的同时,马云山,突然虎目一亮,面色立变,他发现江天涛手中的长剑剑柄上,天蓝剑穗上两颗红珠,极似那夜闯堡登楼,盗走老堡主心爱之物的蒙面客所有。由于这一发现,令他顿时提高了惊觉,他闯荡江湖数十年,阅历丰富,遇事干练,虽然疑心已起,但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