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他竟然忽略了,直到现在才发现儿子身上的不寻常。
该不该叫醒儿子问个清楚?见颖夏仍酣睡,他想,等他醒来再质问。
所以,让宝贝继续入眠。
颖夏作息规律,就算是因为下半夜被操得惨,十点左右也醒来了,看看闹钟,已经过了正常上
学的时间,向来守本分的他即使困累,还是挣扎着要起身。
颖洛的手臂横在他胸上,压得他胸闷,又怕父亲醒后会拿蛮横的理由阻这挡那,他只好轻轻抓
着那手臂,一寸一寸挪开。
挪不动,真的好重,憋着一口气,用两手努力托向上,一张脸涨得通红,父亲的身体没什么赘
肉,全是坚韧的肌肉,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手给推到自己头上的位置,好好喘口气。
他在这里努力,颖洛早都醒了,发觉到儿子的意图,却因为样子有趣,也就没出声,看着小兔
崽子汗流浃背要爬起身,然后——
“想干什么?”冷冷问。
把个小家伙给惊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当下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抓起旁边的被子蒙头,动也不敢
一动的装睡。
颖洛把薄被给掀开扔地下,捏着儿子左脚膝盖处,问。
“这怎么回事?”
捏的力道重了,颖夏倒吸一口气,痛呼一声。
“说。”逼问。
“上体育课……不小心……跌跤……”说这话时,颖夏都不敢正眼看父亲。
颖洛放开颖夏的膝盖,那里擦破一大片皮,本来做了简单的护里,不过昨晚在父亲不知节制的
交欢下,又磨出了新伤口,也真亏颖夏能忍的。
“为什么不说?”
颖洛生气了,要是早知道儿子腿上有伤,他会避免某些磨擦到儿子伤口的体位。
颖夏委屈心想:昨晚你让我有机会说吗?
床上的低气压盘旋又盘旋,颖夏虽然知道父亲的眼睛正厉冽瞪来,却还是装做无所觉,默默撑
着酸痛的身体下床。
“去哪里?”颖洛问。
“洗澡……上学……”
“身体的状况能去学校?”
“嗯……”
颖夏是守规矩的人,没有翘课的习惯,待在学校也比待在父亲身边舒适,父亲看他的方式总让
胆小的兔子压力很大。
快速的洗了热水澡,清除所有爱欲的证据,山浴室时父亲已经离开了,颖夏吁一口气,背起书
包下楼,吃几口顾嫂特意为他留的早膳,而诚之也已经热好了车等在门外。
课堂进行中的学校总是安静的,绝大部分师生都待在教室里,一般职员则在办公事里忙着杂务
,老树与矮木疏横的校园里,不容被吵扰的气氛散发,颖夏不自觉放轻脚步穿过校门,还一直伤着
脑筋,该用何种理由写假条?
当然不能说是父亲害他迟到,可是,不善说谎的颖夏对于骗人这挡子事又不熟练,只好绞尽脑
汁想:睡过头、发烧拉肚子、路上出车祸、哪个理由才会让老师信服?
三年级的教室集中在校区最后一栋楼,他想着走着,经过二年级大楼楼梯口时,被人叫住。
“喂,学长,现在才来上学喔?”
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发出响声,是真的能让人吓到跳起来的,颖夏也不例外,惊魂未定看向说话
的人,心中立刻叫苦,居然会是那三个不良学生,当场他膝盖又隐隐疼了起来。
昨天上完体育课时,他跟另一个值日生负责归还羽毛球拍,从体育组出来后,同学临时要上福
利社买冰水喝,颖夏就自个儿回教室,中途瞥见那三个不良学生朝他来,慌乱之下转身就跑,中途
被树根绊了一跤,幸好顺利逃逸,却有了膝盖上的伤。
今天没有昨天的幸运,被他们当场逮住了,跑都来不及跑,一下被其中两人给架住,拖往一旁
正闲置的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本身有隔音设备,门一关上也不怕颖夏大吵大叫,三人把他往前排椅子一掼,围住不
让起身。
“干、干嘛?”他怯怯问。
为首的胖壮男同学绰号熊哥,粗声粗气说:“学长,学弟最近没钱上网咖,借点钱吧?”
“我、我身上只有一百元……”
颖夏说的是实话,虽然父亲给的零用钱多,可是他只习惯带一百元在身上,以防文具笔记本告
罄时,可以往学校福利社添购。
“学长天天有轿车接送上学,家里有钱得很,身上怎么可能只有一百元?当我们是笨蛋?”
“没有……”为了取信他们,颖夏真的掏口袋,拿出那张钞票,若是这一百元能打发掉三位瘟
神,他就算是走运了。
左边黑瘦的阿猴抢过百元钞,说:“骗人的吧?我们搜他其它口袋跟书包!”
满脸青春痘的痘仔立刻抢下书包,将里头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书本及笔类文具散落一地,他
用脚粗鲁的东踢西踢,阿猴则去搜颖夏另一个裤袋,只找到一方手帕。
颖夏看着地下被踩脏的书本,都要哭出来了:“我真的……没有钱……”
熊哥很不耐烦地用力一推他,砰砰咚咚,颖夏重心不稳往后跌,撞倒几张课桌椅,背部剧疼,
狼狈地要站起来时,手腕上的光芒闪过那三人的眼。
“那小子手上的是钻表吧?拿去当铺可以换不少钱。”阿猴指着颖夏的手。
熊哥咦一声,往前弯身就要扯下那表,颖夏顾不得身体痛,挡住,他不是喜爱这表,却担心东
西要是被人抢走,很难向父亲解释,更不愿见父亲因此被上头那人给怪罪,所以无论如何,他要守
着这表。
不良学生们没想到颖夏突然倔强起来,熊哥扯了几下都遭到抗拒,生起气来,一拳往人脑袋给
打下去,颖夏脑中一阵白光闪过,随着那拳势往旁倒下,迷迷糊糊感觉到手上表被剥了下来。
“敢跟任何人告状,我会找黑道兄弟揍你!”三人临走前还不忘撂话。
又是黑道啊……颖夏晕了过去。
第七章
颖洛接到顾嫂电话时,人正在外头处理烫手的事务,他经营的一家酒店被不明人士举报里头有
吸食毒品的派对,酒店负责人已经被警方押到看守所接受侦查。
他是幕后老板,虽然不需出面,却有被打了一闷棍的不爽。
究竟是因为酒店之间恶劣的竞争,让对手相互揭发攻击,又或是其它原因,不得而知。据他所
知,最近刚上任的刑事局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急于结些大案子往上头建功,并且在黑道上立威,
若有人想趁机借公权力绊住他的手脚,可就不得不防。
颖洛不会被些小伎俩给唬住,不过,目前是多事之秋,低调些才能保平安,他可不会傻到让人
抓到把柄,成了正道走狗晋爵的垫脚石。
支会里待了不到十分钟,正听会长报告最近警方查缉频频,夜店跟借贷生意都快要做不下去了
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来电,皱眉。
来电号码是家里,会打这支电话的也唯有顾嫂,她平时不会来吵扰,除非家里发生了需要请示
雇主的大事,还必须是前头山魑堂里几位大干部无法处理的事。
“喂?”不耐烦地接了电话。
顾嫂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事,颖洛的脸色愈来愈怪异,青筋在太阳穴边一突一突,火把在眼里点
燃了,血色的腥红涨上脸,俊美的容貌瞬间扭曲,歹毒丑陋,如同地狱恶鬼。
一旁正被训诫的会长及其它下属全都识相的往后退了三步,这个时候绝对别惹怒颖洛,否则后
果自负,因为恶鬼现身了。
没错,这就是“山魑堂的恶鬼”。
道上都知道颖洛变脸是什么意思,他平日虽然冷且威严,也顶多是让人敬畏,可他要真的动怒
,整个人都会凶残起来,邪恶的心态反应在脸面上,连天河帮帮主都不敢逆其锋。
“我会处理。”最后,恶鬼的獠牙说了这四个字,收线。
阿豪跟在颖洛身边久了,知道家里出了事,可是,有何种大事会让山魑堂里的兄弟无法处理、
并且让大哥勃然震怒呢?思考间,颖洛已经往外走了出去,阿豪忙跟了上去。
随行的下属本就在会外待命,没料到大哥如此快就出来,还露出难得的恶鬼面相,全都戒惧惶
恐起来,忙开了车门请颖洛进去,阿豪上了副驾驶坐,交待开车。
为了避免意外,或者遭到伏击,颖洛出门向来是三辆车,他的居中,前后则是千中选一的护卫
,就连开车的司机都受过专业的随扈训练,一但面对飞车或枪击的状况,能迅速做出最适当的反应
,以维护大哥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
“回山魑堂?”开车的辰奕问。
阿豪不知道,忙回头看了眼自家大哥。
“豪英。”颖洛说。
闭眼调整心态,他要去的是儿子的学校,以目前自身的怒鬼状态而言,踏进校门就会让警卫打
电话请警察来干预。
他还不至于因为盛怒而失去理智。
任辰奕开过大半个市区,到了豪英中学外。颖洛下车后,让其它人在外头等着,只带着阿豪进
去。
门口传达室的警卫见颖洛跟阿豪这两人的装扮气势不寻常,忙拦下问来意。
“保健室怎么走?”颖洛冷冷问。
警卫已经事先接到通知,有学生因为受伤,正躺在学校的保健室里,家长会过来,却没想到来
人如此年轻,应该是学生的兄长吧?只是这两人的外表虽然堂皇,有若大公司里的总裁及秘书,眉
间眼角却煞气甚重,像要来砍人似的。
就在他呆愣的期间,阿豪凶恶追问:“别让我们问第三遍,健康中心在哪?!”
警卫赶紧回神,冒冷汗,却还是确认一下。“颖夏同学的家长?”
颖洛哼一声代替回答。
“请稍待,我连络颖同学的班导谢老师,她交代过,颖先生来了的话,她会先带你们去看颖同
学的状况。”
“状况严重?”颖洛问。
“不清楚,没叫救护车送往医院,应该没事。”警卫说完就立刻进传答室拨打内线电话。
撩乱的情绪蔓延上颖洛心底,他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