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就放下心来,又继续睡了过去。
惊鸿到了次日才真真正正的,晕陶陶的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粉色的房间里。
抬眼看去,靠窗边的躺椅上坐着一个人,穿着浅白色的毛衫,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看书,好像听到他这边轻微的响声后,转过头,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惊鸿在心里叹口气。
他是来做什么的自己清清楚楚,可是,为什么要等到药效退了以后才开始呢?果然,他连丝毫选择的权力也没有。
可还能做什么?只能闭上眼睛,等着要发生的所有事情。
“喝点水吧。”头上有一个声音响起,惊鸿睁开眼。
一双墨一样的黑眸看着他,笑意轻浅温润。
惊鸿下意识的就着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反应过来后从被子中抽出手来想接过来,他却把杯子放在旁边的矮柜上。
“我帮你洗的澡,可是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呢,就只能先穿我的先将就一下了。”
“……”
“你可真是能睡啊,”他看一下表,“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吃完早餐我们逛街去。”
说完伏□,亲了下惊鸿的额头。
“对了,有事的话就喊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间。”转身离开。
眼看着那人出去,确定暂时不会被怎样了,惊鸿撑着自己坐起来,看着这个新的笼子,玫瑰粉的、浅粉的、深粉的、粉蓝的,整个的粉色调,有点厌恶的皱起眉。
再看看自己,身上只套了一件白色的半袖T恤。
惊鸿抚上手臂,在叶家时,他一直只穿长袖的衣服,如果有袖扣,也会全部扣上。
因为,手指下凹凸不平的触感,从下臂一直到手背,纠结的疤痕,有多少钱也没有办法去掉一条曾经露出骨头的疤。
是这伤救了他吗?让他看到了觉得恶心所以放过了自己?
要在这里待多久?他不想回叶家了,想到哥哥那句话,心里钝钝的疼。
算了,在这里待到不需要他时,就消失吧。
惊鸿想起那个人说过的话,他甚至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一见钟情么?
一见钟情一直是惊鸿心中的一根刺,尽管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皮相不错,却从来没有因此得到过任何便利。
一次次的灵魂与身体分开,看到自己好看的皮相和一个又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纠缠,一次次的纠缠,皮相年轻美好,但灵魂,却已腐败发霉。
他被人包养过,那人当时笑眯眯的对他说是一见钟情。
第一个月,住在他别墅地下室的床上,每晚甜蜜相拥,为一句一见钟情,他头一次使出混身解数去让那人开心;
第二个月,他的朋友几乎轮流在这个地下室里住过;
第三个月,整个月的虐待过后,又被丢回那个地方。
而自己,唯一的一次一见钟情。
那天的雪,耀得他眼前都发白了。
哥哥逆着阳光站在那里,对他伸出手来。
颤抖的手握着质地柔软的黑色皮制手套,叶惊鸿用仅有的贫乏辞汇在脑海里描述他想像中的手套中的手有多么优雅漂亮。
那个一瞬间如神祗般进驻了他心里的人。
一见钟情。
明知道不正常,那人高高在上,矜贵优雅,又是自己的哥哥。
所以心里喜欢,但也要克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在自己十六岁生日的早上说了喜欢,下午,便将他当成礼物打包送给了别人。
连叶惊鸿自己都很讨厌自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脏。
他想问那个离开的人,是不是你现在也有了受骗上当的感觉?
是不是会送自己回去,惊鸿突然一高兴,然后瞬间害怕了起来。
如果,被送回去,对于哥哥,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了吧?他是见过哥哥对待做错了事的下属的,那样的严厉。
惊鸿不怕挨打,可是,脑中闪过从前有谁做错了事时,哥哥看他们的那种眼神,失望中夹着轻蔑的,冰冷的眼神。
如果,他没有见到自己多好!
一见钟情之于那人,是个让生活更加丰富多彩的游戏,可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个诅咒?
惊鸿狠狠的甩头,忽略掉那个离开时,脚上穿着柔软的棉布拖鞋,却依然特意放轻脚步,轻轻关门离开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我了;上班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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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郑暖阳其人 。。。
真是恶心,惊鸿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早餐。
阳光洒在玻璃桌上,男人在对面看着报纸,见惊鸿来了微笑的放下报纸说:“早。”
惊鸿静静的坐下,看到他端起咖啡杯,眼前阳光下的橙汁反射着金色的光,三明治五颜六色,再抬头看外面的阳光。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的人眼睛生疼。
恶心,胃一阵阵的抽痛着,翻搅着,想站起来去洗手间,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坐在桌边尽量一动也不动。
昨天一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干呕着什么也吐不出来。
惊鸿努力的压制自己,他觉得他已经很讨厌了,哥哥是有事让他做他才来的,所以不能让人家一大早就开始厌恶他。
可是实在没有办法,最终还是黑暗帮助了他。
再次醒来,又回到那张粉色的大床上,他还是坐在昨天那个躺椅上看书,优雅细致的手衬着黑色的书脊,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散发着淡白的光晕。厚厚的窗帘拉着,也看不出几点。
惊鸿试图自己坐起来;但是头有一点晕,动作间发出了一点声音。男人看到他醒来,走了过来,扶着惊鸿帮他坐起来。
无法克制的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轻微的推拒。
可不是?他是什么身份的人,哪会娇贵到坐起来也需要人家扶着?
“呵,”男人轻轻笑着坐在惊鸿床边,对他的抗拒不太在意。
“你来了快二十四小时了,和这张床一起见周公的时间比和我多呢,”说完又轻轻的笑了下,“每次我要自我介绍时你就会晕倒,是我吓的吗?”
其实眼前的人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气势的,即使他笑笑的说话,也有种久居上位者自然散发的气场,这个与哥哥有点像。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递过来一杯牛奶,“加了糖的,还有这个。”又从床头柜上的餐盘里拿了一小碟饼干,用眼睛催着惊鸿吃下去。
惊鸿没什么食欲的喝了口牛奶,拿了块饼干一点点吃着。
“你好,叶惊鸿。”男人眯着眼笑。
“我叫郑暖阳,嗯,你快吃,不要停下来,边吃边听就好。
今后你住在这里,请把这里当作你的家慢慢适应。”
“……”原来,是东邦集团的总裁。
惊鸿终于在这一刻认得了他的金主。
他在叶家时并不出门,但是上家教课的时候,看报的时候,都接触过这个名子,东邦集团,郑暖阳。
这个人,是个传奇。
这是个世家大族,郑家祖上是贵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经商的经商,从政的从政,一代代财富积攒下来,这样的家族,其实解放后那几十年的斗争中并没有留下来几个。
解放前,为了保护子孙以及先辈辛苦打下的基业,郑家家主把大部分资产换成黄金,与世代传下的古玩等全部转到国外。
但是那时的家主一脉单传的儿子,也就是郑暖阳的曾祖父,却是留在了国内。为了国家的光明和心中的理想一路的打拼。
抗日、内战,他并不比所有中国人承担的少,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男人没有叫过一声苦,半辈子的戎马生涯,是铁一样的男人。国家平稳后在北京,配着专门的警卫队,带着枪,车子可以开到有国徽的任何地方不必接受检查。
国家稳定后,郑家把当年带走保护完好的文物全部运回捐给国家,并将一部分资产转移回国从商。由郑暖阳的父亲,郑家这一代的继承人郑春年开始,将东邦集团带入到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富可敌国的高度。
按说,这样的家族,子孙却是不易出头的,做的好了是应该的,做的不好,那就是败家子。郑春年这一代做很好了,但是却在郑暖阳十九岁时就宣布让位。
大家族世袭罔替当然风波骤起,但郑春年不仅没有在背后指导独生子,还宣布完了就与爱人环游世界去了,只留下个不满二十的郑暖阳,挂着个董事长的名头,背后不留一点靠山。
祖父去世了,父亲轻飘飘的走了,没挥手也没带走一片云。
那时媒体远不如现在发达,新闻报纸报的也都是正面且健康的新闻,但一时间这件事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分之九十的商政界前辈不看好郑暖阳。
个人能力强又如何?毕竟,一个毛头小子,面对的是并不愚蠢的旁系支脉,所有人手中的股份加起来,与他郑暖阳这一脉其实不相上下。
四年,有谁能够想到,仅仅四年时间,郑暖阳将东邦坐稳做强,将那些不停叫嚣的旁系支脉分类处理,支持的,打压的,有用的留着,留不了的股份全部通过各种手段收购。而且,硬是将东邦规模,括大了一倍不止。
这四年对于郑暖阳而言是怎样的血雨腥风不提,郑春年却是真真正正的一面没露,第四年春节时这个挂着董事长名头的男人携伴侣自在的回家,看了郑暖阳,只一句:“你怎么有眼袋了”就将四年没见的儿子说的瞬间泪流满面。
怎么有眼袋了?这一句话比这四年的生活还让郑暖阳郁闷。
就算有多聪明的一个脑袋,多强悍的一个心灵,多少多少的手段,可是所有的事也不等他一样一样的去处理啊!当年把他这样一文不鸣的人丢到海里,连个游泳圈也没留下,多深的海,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