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鸦揉碎夕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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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鸦揉碎夕阳天-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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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
  眼皮下眼珠子晃了晃,接踵而来的第二个思绪,则是对不得不继续毫无意义的纠缠感到无奈的烦闷与绝望。
  他睁开眼,只稍微动一下就能感到身体透支过度的苦楚,连骨头都是酸胀的。床对于他来说就像一团棉花。
  金在中烧了整整两天两夜,逼近四十度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郑允浩也只好不眠不休地看着,擦汗喂药暖身不敢怠慢。
  现下两人未着一丝衣物,而金在中正以趴伏的姿势伏在郑允浩胸膛上,双腿完全无法合拢而大张着,虽然身体被清洁过,但每一处都在诉说那四个小时的暴行。
  他无意扫过一眼郑允浩□,就发现这个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软下去的巨物不正常浮肿着,充血破皮。
  金在中刚一动,郑允浩揽着他的手就紧了紧,他听着那胸膛里强健的心跳,觉得阵阵恍惚。
  “醒了?”
  “……放我走。”
  依然是这淡淡的三个字,无论郑允浩做什么都不会再变的三个字。
  操劳两天后,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三个字。
  半坐起的男人以沉默对答,只是绵长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不一会儿,金在中便闻到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房间里的黑天鹅绒阻挡了外界的光线,只有一盏昏黄的地灯打亮郑允浩半边身躯。而这个男人正拧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烟。金在中轻不可闻地叹了声气,他本想抽身出男人的怀抱,却发现躯体完全不听使唤,他只好假寐过去,两人相对无言地不知又过了几个小时。
  金在中再睁开眼时,是听到外头有走动的声音,应该是余妈来做饭了。他沉了沉眸子,然后用劲全身力量缓缓支起身子来。
  “我想吃东西。”
  郑允浩先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诧异地望着金在中的脸出神。直到金在中再次虚弱地重复了那句话,郑允浩身体才有了反应。
  “……好……好。你等着我给你端来。”
  郑允浩起身就去了浴室,随意套件浴袍就下楼去了。十分钟后,他就端来一份简易精致的餐点。因在中绝食多日又一番折腾,盘子里全是易吞食养肠胃的流质食物。
  对于郑允浩要喂他金在中也没显示出过多抗拒,就着他的手慢慢吃起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晚上七点了。”
  郑允浩紧紧盯着在中脸庞,观察着他每一丝情绪变化,对这突然来的转变他对金在中的意图没多大把握。但金在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继续对付面前的食物起来。
  其实金在中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养好体力再谈离开。这一个多月来让他明白,和郑允浩耗耐心不是个办法,再纠缠下去能怎么样?半个月,半年,甚至更久,在郑允浩的掌控下,两人这个关系还是不会改变。这一次命大,那下次,下下次是不是就没那么好运了。
  昨天的事让在中彻底清楚了郑允浩这次态度的强硬,也更坚定了要离开的意愿。
  金在中现在除了一心要自由别无他求。他不愿再沾染上郑允浩一点气息,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离开郑允浩后还能否正常地再开始新的生活,金在中全身心的疲倦告诉自己,装作这半年来什么也没发生压根是天方夜谭。他只想走得远远的,哪里都好。
  金在中吃完东西便躺下继续睡觉,也不搭理郑允浩询问的眼神。他现在很累,急需将一个月毁掉的身子补回来。
  就算死,也要死在郑允浩看不到的地方。
  就这样,金在中按时吃饭睡觉,偶尔院子里散步(自然是在监视之下),与小珉说说话,也不再嚷着叫郑允浩放他走的话,好像陌生人一般,日子平淡如水。虽然他也尽量避免与郑允浩交谈,但至少不再露出那种绝望愤恨的眼神了。
  郑允浩一开始还有些忐忑不安,但见到金在中身子真的渐渐恢复起来,他也乐得将疑惑压下,只当金在中是需要时间来治愈伤口。
  九月入秋以来,寒气降得迅猛,金在中开始闹偏头痛,好不容易养得红润一些的脸色又病态起来。齐夷航出差回来后又来了几次,总算是在金在中清醒的情况下跟他见面了。
  检查过后,他直言是缬草酮毒素难以代谢的问题导致神经痛,没有快捷法子治疗,只能慢慢养,慢慢调理。加上金在中身体底子不行,也许这辈子就拖着了。
  郑允浩霎时明白,那次下药果然是留下了病根子了。
  而金在中自己知道这个后,倒没多大激动的反应,郑允浩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倒希望他一拳打过来,就是骂上几句排解郁积,也好过闷不吭声。
  郑允浩想起来,要不是半夜被金在中压抑的□弄醒,才知道他头痛得厉害,金在中就是打算一直瞒着不告诉他了。
  两人之间分明沉寂得不正常,郑允浩却还是刻意忽略这一点。因为除了应对金在中的冷漠,他还要面对棘手的杂余事情。
  郑适启虽然自杀了,但同时藤原盛却销声匿迹。郑允浩明白,姜赫俊那边明里在找凉颜留下的钥匙,藤原盛这边也一定在暗地里行动。但这钥匙,究竟在哪里?郑允浩曾反复翻看那遗嘱里短短几句话,却不得门道。母亲在其中说等二十八岁之时钥匙便可交予自己,那么明显,她认为这钥匙郑允浩是找得到的,或许已经将信息透露出来了也说不定。
  除了这事情外,与言可珈的婚事也拖不下去了。他当时跟言正礼许诺以换取投资支持时,脑袋中只是想着,娶一个女人放着也无所谓,反倒能阻挡许多应酬等杂物。他只要能欺瞒金在中一辈子,就能与他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现在事情有了变数,他与金在中如今脆弱的关系经不起一场婚礼的闹腾。于是郑允浩换着理由一拖再拖。先是以婚礼与父亲之死相隔太近名声不好为由,后是以要重整收购风波中转移出去的资产来推拒,直到现在,言可珈亲自找来了。
  言可珈并未告知郑允浩一声,就直接在晚上过来了。她也压根没想到,金在中居然还住在这。而当时,这个男人正在茶几旁,教昌珉画画。
  金在中只瞟了门口一眼,就抱起昌珉要回楼上房间。连给郑允浩表示清白的时间都没给。
  “我们的婚期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这是金在中将房门关上时最后听到的话。他无意关心他们说什么,郑允浩结婚也好,不结婚也罢,都跟他没有任何干系了。
  “你是一个商人郑允浩。”言可珈质疑地皱起眉头。“你应该明白诚信的重要。”
  “我明白。”
  郑允浩按了按眉心,不耐地答道。连敷衍也无心去做。言可珈看着面前这个明显消瘦些许的男人,缓和了一下神色。
  “死缠烂打的事情我做不来。就连在我父亲那边,我都替你拖了这么些时候。你为难什么我不是看不出,但是郑允浩,你以后总该要结婚生子的。你现在万分在意的东西,以后就会淡忘的。”
  言可珈说着,坐在了允浩旁边。她伸出手安慰地搭在男人手背上。
  “金在中的存在,我可以不闻不问,你想想,还有谁会对一段婚姻如此宽容?你呀,就是容易被一时情绪盲目地遮了眼睛,做事不计后果。”
  言可珈几乎是怀着笃定的思想认为郑允浩表现出来的只是未成熟的迷情。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即便飘飘浮浮再久也是最终要有个家庭定下来性子的。而家庭在本身上,就是一种束缚的力量,吞没那些轰轰烈烈的东西,而将人往正常轨道上摆正。
  郑允浩看着言可珈温和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仍然不愿放开金在中,不知道是一时的执念,还是一生的执着。他依然自私着,一边紧紧抓着金在中如救命稻草,一边害怕这样脆弱的自己而想尝试遗忘。是不是真的,安定下来,成熟过后,就能放下了。
  婚期最终定在了下个星期,诸多事宜也是言可珈热情地提出由她来操办。郑允浩这个星期唯一忙碌的事,便是要和言可珈拍照试衣服。他不知道婚礼的事金在中知晓与否,但看他无异于平常的表现,郑允浩便也不多言。
  直到金在中亲口提出来,想回芥尾村散散心。
  “你该不会想送我一份请柬吧?”
  金在中当时这么问他。
  “你都结婚了,我还呆在这里挺晦气的。让我回芥尾村吧,对身子也有好处,小珉还能陪我解解闷。”
  见郑允浩还在犹豫,金在中垂眼下来,他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派人跟去,只要不打扰我正常生活都行。你爱将我牵制到什么时候,随你。”
  想着下个星期会忙于婚礼而无暇顾及在中,郑允浩最终妥协了这个方案。
  金在中动作也快,第二天便收拾东西在三个保镖陪同下动身了。走之前,也并未留给郑允浩一句话。他知道郑允浩在窗后注视着他的眼神里充斥着矛盾。有时候,爱与不爱就在一念之间,一步之遥。
  在去芥尾村之前,金在中心下动了动,还先去了一趟爷爷的墓地。看着满目的杂草,在中这些天压抑住的情绪,顿时化作眼泪漫上来湿了眼眶。
  他挽起衣袖,蹲下来将杂草一一拔净,又不顾脏乱的泥土坐下来,五指抚上了墓碑上坑洼的名字。那是十九岁的自己,亲手埋下的骨灰盒,亲自立上的碑。金在中始终怀着无法被原谅的愧疚。
  “一直不敢站在爷爷您面前……请原谅我的任性,也请原谅我的懦弱。七年,走到今天这一步,爷爷您一定也很心疼我的吧。”
  金在中开口便哽咽了。他泪光浮动,强笑了笑。
  “我……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看您。有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可以,就请爷爷好好保佑小珉吧,别再让他孤零零的。让孩子这么小就吃了那么多苦我真是……呜嗯……”
  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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