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
沈世看看他俩,将关心的话咽在了喉间。
几人离开佛堂的时候,身後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施主请留步。”
几人回头。
却见那位胡须花白的老僧,合掌垂首低声道:“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老僧的话是对谁说。
沈寄流和颜悦色地问:“大师,请问您这话是对谁说?”
老僧道:“有心人自是能听得懂。妙色王求法偈,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沈世脸色微变。
其他人依旧二张摸不著头脑,不知这和尚忽然蹦出来说一番话是谓何意。忽然,长华笑了,对老和尚说:“大师,您当真觉得这世上有佛麽?”
“放肆!”沈世猛地呵斥,“佛祖面前不可妄言。”
老僧道:“心中有佛,佛自在。”
长华问:“那请问大师,佛能不能渡我?若不能的话,佛存在又有何用?”
大师深深凝望著他,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怜悯。
“南无阿弥陀佛”
这小插曲并未影响大家的心情。礼完佛後,便直奔寺後的温泉地。沈家为了方便,在这处建了庄园子,园子弄的非常精致,江南的古色古香。园内共有十多个房间,六处温泉池。最大的那间,温泉池连著房间,无论装修摆设皆十分豪华,十分像外面的温泉度假酒店。
到了宅子,大家都各自找自己的房间。沈世自然与长华住一间。进了房间,仆人早就事先在屋内点好了火炉,室内温暖如春。
沈世脱掉了狐皮大衣,站在窗边,静静地望著外面的皑皑白雪与雪中寺庙,眉间笼罩起淡淡的忧虑。
长华给他泡了热茶,将行李收拾妥当後,来到他身後。
“想什麽?”他将父亲环在怀中,脸贴著他的脸,低声问。
沈世低声道:“没什麽。”转身抬头,看见儿子的脸色仍然煞白,不禁有些担心,“你当真没事?脸色这般难看?”
不仅脸色惨白,连额上都有些许汗水。
这寒冬腊月,就算房间的炉火再暖和,也不至於出汗。
长华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无碍。”
“当真?”
“安心。”
“等会儿泡泡温泉驱寒吧。”
“好。”
沈世默默饮下儿子为他泡的雀舌。
门被人敲了几下。
长华去开,门外站著的是一脸羞怯的沈中书。
“什麽事吗?”
沈中书脸通红,低下头,小声地问:“长华哥,要一起去泡温泉麽?自明表哥他们让我来叫你的。”
“不去了。你们去泡吧。我跟父亲的房间里有温泉,等会儿就在这泡了。”
“长华哥跟大伯一起泡麽?”
“嗯。”
沈中书看他的脸色有些奇怪,朝房内望了望,见沈世正坐在窗边喝茶,便说:“那……好吧。”又道,“你脸色怎麽还是不好?”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长华哥的皮肤偶尔会现出青煞之色,但眨眼又不见。
应当是错觉。
他走了。
长华站在门口,望著他削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麽不跟他们一起去?”毕竟年轻人在一起毕竟热闹。
长华擦了擦额上的汗:“不去了,还是陪你吧。难得一起出来。”
沈世吹吹茶的热气:“中书对你很上心。”
长华问:“你吃醋了麽?”
沈世淡定回:“你想多了。”
长华微笑,将他一把抱起来,朝温泉池走去。
水汽氤氲。
两条赤裸的身体绞缠在一起,随著动作,搅乱一池春水。
也不知是水的温度,还是血液的流动,两人心跳的很快,浑身灼热的难受,炙的痛楚。
手指在彼此身上游走。
欢爱似垂死挣扎。
绞缠著的身躯如同渐捆渐紧的绳索,仿佛一放开,彼此便成幻像,溶在水中不见。
他们什麽都不去想。
不去想那大慈大悲的佛祖,不去想那普渡众生的佛法。
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他们宁愿溺死在这苦海。
长华抓住父亲父亲的头发,将他摁在池边狠狠的亲吻著。下身插在他的蜜穴中狠狠抽插,爱液溢出,与温泉水融合。沈世早已被弄的神魂俱醉,没有一丝反抗的气力,瘫软在他怀中,任由自己被一波又一波的侵犯。
佛说,欲是万苦之源。
但现在他们又有何苦?
这情欲之海,他们浮在海浪中翻滚,十分的快活,无尽的快活。纵然有万般苦楚,也是甘之如饴。
两人不停的换著姿势,或是沈世趴跪在岸边,臀部高抬,让儿子粗大的欲根从後面狠狠贯穿自己。又或是水中嬉戏,借著水的浮力,插入抽出都异常销魂润滑。再或是长华坐著,沈世骑乘上来,如同策马般,在他身上驰骋,用他那销魂桃花源,带领彼此尝尽人间极乐。
雪停了。
一轮明月当空。
长华一边抽插,一边在父亲耳边调笑:“这可不正是风花雪夜。”
那池子边有一尊欢喜佛,佛很高,面貌狰狞是男相,身材魁梧伟岸,怀中女佛娇弱风情。他们相拥交合,阴阳交融,阳明双修,真正大欢大喜。
沈世被长华抱在怀中狠狠地侵犯著,神智俱迷间,瞧见那佛,只觉得视线内的一切都是佛。佛不是空,佛是跃动的生命。
孽缘深种,不能自拔。
待到情事结束,耳边远远传来古寺的锺祥。声声梵音,响彻寂静大地。
佛,不能渡我!
半夜,沈世突然惊醒。
他睁大了眼睛,尔後身子开始颤抖。
他听见窗外有人在唱:皆复如今悔恨迟 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又记否蝶负恩情, 便自知,又惜否旧爱已无, 身宿处,念否有娘无父, 一孤儿, 猜君啊, 你又窥探我久病成痨, 不够会为你伤心处处……
最後一句结束之际,沈世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尖啸。
他回来了!
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那声尖啸,惊醒了寂静的万佛山。
沈长华最先醒过来,迅速点燃了烛火,昏冥光线里,他看见父亲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惊惧脆弱。
长华沈默了片刻,朝他伸出手:“父亲。”
沈世卷缩著,身体发颤,似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长华一时间喉头发涩。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
是沈自明他们听见了尖叫,闻声赶来。沈自明的大嗓门儿在外头响著:“开门!长华!到底出什麽事了!开门!”
长华不动,低声道:“走开。”
沈自明又叫:“再不开门我硬闯了。”
“走开。”
砰砰砰!
门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沈自明一干人等在外面,眼见著木门被撞的松动就要打开,忽地听见里头沈长华一声怒喝:“滚开!!让你们滚听见没有!滚!”
一群人傻了眼。
他们竟不知道长华也发火。他是那样温文尔雅,斯文体贴,发起火来竟这般恐怖。
“长华……”
“滚!!”
沈寄流沈默了片刻,对沈自明说:“走吧,他让我们走,我们就走。”
“可是……”沈自明终究是不放心,刚才那声尖叫实在太过凄厉,而且听起来,不像是长华表弟的,倒像是……是大伯父。
伯父到底出了什麽事……
沈寄流低声说:“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既然他让我们走,就代表没事了。留在这里说不定只会添麻烦,走。”
沈自明语塞,只好跟著离开。
只是心头有千般疑虑,当著众人的面也不好询问,只得压在了心底。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都散尽了,沈长华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不让那些人进来,一来是不愿让人看见父亲脆弱的模样,另一方面,他们二人前半夜刚行过房事,沈世身上可谓寸缕不著,落得他人眼里……他倒是不在乎,早在第一天他与父亲交欢的那次,他就已经放弃了人伦道德。可是沈世的面皮薄,应当承受不住。
沈世依旧卷缩在床角,两眼混沌无神。长华叫了他一声“父亲”。
他没应,魂魄似被厉鬼勾走一般,只剩下空白的躯壳。
长华将手伸过去,放到他的肩上,小心翼翼,温柔地触碰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吓到他。
肩很凉。
就像这冬夜里飘到身上的雪花。
沈世因他的碰触,身子猛然颤了颤。
长华在他耳边柔声叫:“父亲,父亲。”
沈世脸上开始出现惊惧痛苦之色,口中喃喃:“他来了,他来了。”
“他不会来。”长华道,“他已经走了,看著我,念我的名字。”
沈世慢慢将目光投向他,凝望著,渐渐,空洞的眼里浮起了一层朦胧的光,瞳孔急剧收缩。
长华诱导:“告诉我,我是谁?”
沈世喃喃:“他……他回来……回来了……”
长华的手慢慢从他的肩游到他的眉心,食指轻轻摩挲著他眉心的朱砂痣,再问:“我是谁?”
沈世一怔,脱口而出:“长华。”
“是,我是长华。”长华将他拥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著他,“所以你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不要恐惧。”
沈世在他怀中,眼神终於慢慢恢复了清明。
次日,沈自明再来敲门。
长华开了门。
沈自明见到房内情景,错愕了。
这……这究竟是个什麽状况?
他的大伯父沈世,正坐在窗前看雪景,表情一派恬淡悠闲,除了脸色苍白了些,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见到他来,竟也微笑地跟他打了招呼。
昨晚的叫声……?幻觉?
沈长华给他泡了杯热茶,道:“昨晚对不起,发了火。别放在心上。”
“哦哦,没事,我没放欣赏啊哈。”沈自明大咧咧的笑了几声,问,“那昨晚到底怎麽回事?”
长华顿一顿,轻声说:“无事,父亲做了噩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