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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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雪-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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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多嘴。”刘九珍拿着帽子作势拍了拍小伊的头,“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我做家里飞机来才真是给阿隅添麻烦呢!到时报纸会怎么说他呀!人言可畏懂不懂!”
  “哦!”小伊笑着吐了吐舌头。
  “去喊两辆黄包车!”
  小伊放下行礼跑去叫来两辆黄包车。一车坐人,一车拉行李。
  “乎啊呦(how are you)?样蕾地(young lady)!喂儿突(whereto)?”年轻的汉子低头哈腰笑得无比卑微。
  “什么?”小伊忍着笑,“你是在跟我们说洋文么?”
  拉车夫抬头,看着小伊的笑脸一下子脸红了,“这、这么漂亮,衣服又穿得这么华贵,我以为是留洋回来的。我们拉车的,也学几句洋文,拉、拉生意嘛。。。。。。”
  刘九珍笑笑,戴上帽子,上车,“会洋文的拉车夫,请载我们去曾家岩03号公馆。Thank you!”
  拉车夫愣愣,毛巾擦了擦汗搭到肩上,高声回道:“Ok!”
  码头上的,又一辆轮船汽笛长鸣。
  一波波的人来,一波波的人去。
  电话接到蓝东隅办公室。
  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人。
  揉了揉眼睛,伸了伸腰,一阵酸痛。
  蓝东隅拿起冰冷的电话,“请讲。”
  声音沙哑得厉害。
  蓝东隅边听电话,边端起隔夜茶湿润喉咙。
  “少校,公馆外有位小姐非要现在见您。”
  蓝东隅停顿几秒,问,“她姓?”
  “贵姓刘。”
  是她。。。。。。她辗转多日,一路奔波,竟然真的到了重庆。
  “少校?要不要请刘小姐。。。。。。”
  “准备车子。我下来。”
  挂了电话。蓝东隅心里莫名的一阵发堵。
  铁门缓缓打开。
  刘九珍看到出来的人。瘦瘦高高,五官清秀,穿着一身军装,背永远挺得那么直。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她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
  “阿隅!”
  面对扑在自己怀里的刘九珍,蓝东隅面无表情却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她,一时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小伊无奈的嘟了嘟嘴,为什么小姐那么喜欢姑爷,而姑爷却像冰山一样无情,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啊!
  “上车。”蓝东隅打开车门。
  “哦~”刘九珍提着裙角俯身上了车。
  小伊把行礼放进了后备箱。
  车子开去了沿江公寓。
  与楼面齐宽的阳台,可以俯视长江。
  已近正午,太阳升到头顶。江水碧波粼粼,金光闪烁。
  刘九珍趴在阳台上,望着江面感慨:“好美呦!和我在船上看到了风光截然不同。阿隅~”
  蓝东隅嗯了一声。
  你就真的无话可对我说么。。。。。心里一阵酸涩。刘九珍强颜欢笑,指着江上一艘造型有些怪异的船问:“那是什么?”
  蓝东隅瞥了一眼,淡淡的回道:“勘察敌机。”
  “现在重庆——”
  刘九珍话还没说完,预报轰炸机的汽笛突然长鸣!
  她一惊,捂住了耳朵。
  蓝东隅一把把她推进房里,拉上阳台门。
  “你和小伊呆在这,不要出去。”
  “阿隅你要去哪?”刘九珍惊慌失措的拉住蓝东隅。
  蓝东隅将她的手拉开,眉一蹙又舒展开,“我的工作。”
  “你要小心啊!”刘九珍后退一步。看着蓝东隅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离开。
  “小伊,小伊。。。。。。”
  刘九珍抱住小伊,“阿隅就那么讨厌我吗?”
  “不是啦!小姐年轻漂亮,家境优越,谁会不喜欢。”小伊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是姑爷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你呢!”
  街上都空了。大家都一窝蜂地往防空洞躲。
  五架日本的轰炸机盘旋飞在重庆上空。
  蓝东隅飞车往曾家岩赶。
  江面土路满了烟和火。炮弹落到江里激起的水花到处散开来洒在浪头上。
  一个急拐,车子开进另一条路。
  耳边充斥都是战机哄哄低飞的声音——越来越低!
  一个炮弹在路的前方炸开!炮火耀眼,阻断了蓝东隅的视线。
  蓝东隅猛的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车子撞到障碍物在半空中飞跃起!
  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车子重新回到地面,巨大的反弹力将汽车上的玻璃全部震碎!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在蓝东隅头顶上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在天空下,象暴雨即来时那样漆黑一片,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光。
  车子被日军的轰炸机逼得一个甩尾开进沿江路。离江面越来越近!
  灰色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地面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嘉陵江一样在抖动。
  车子一头冲进江里。
  轰炸机呜呜呜的在江面上飞了一圈又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13
  沈醉急得一个接着一个往03号公馆打电话。
  “接不通!接不通!怎么都接不通!”气得一摔电话。
  沈醉插着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报告!”
  “怎么才来!”沈醉吼道,“现在怎么样?”
  “报告处长击落一架——”
  “一架?!只有一架?!”沈醉气得一巴掌就要扇过去,眼见就要打到下属,他的手又收回,变为一拳砸到下属身后的墙上。
  “你们是死的啊!那狗/日的小日本不过五架轰炸机,而你呢?你手上有一整支的迫击炮队一整支啊!你的炮兵都是瞎子吗?还是一群饭桶?!”
  下属低着头,小小声的辩解:“是迫击炮出了问题。”
  “什么意思?”
  “它没有达到预设的射程。”下属壮了壮胆子说道。
  “这批货是蓝少校亲自购买检验的。而且我们演习的时候明明可以达到。”
  “处长,我怀疑。。。。。”
  “说下去!
  “我们重庆军部有内奸!”
  这时——“报道!”
  又是一名军官进来,神色不安。
  “什么事?”
  “处长,曾家岩03号公馆遭到集中轰炸。”
  沈醉默然良久,低沉的说道,“就料到小日本要炸也是炸那里。”
  “处长,江上侦查敌机的警笛鸣起,03号公馆的同事们就以最快速度撤退了,资料转移,电台遭毁,现在他们全部安全。只是。。。。。”
  报告情况的军官低了头。
  “他。。。。。。没有在沿江公寓么?”沈醉的声音有些发颤。
  “刚派人去探问了刘小姐,刘小姐说警笛一响蓝少将就夺门而出。”
  “。。。。。。”
  “处长?”
  “去找那辆车,就是蓝少将开出去的那辆。”沈醉转过身去,一字一句的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沈醉拿起电话的手都有点抖。
  “接通讯队。”
  那边有了回音。
  沈醉深呼吸一口,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对这电话那边交待任务,“发电报两份。内容为今日日机轰炸重庆曾家岩03号公馆,蓝少将下落不明、生死不明。一份发委员长,一份发老板。另,封锁各大报社与电台报道关于蓝少将失踪的消息。”
  “是!”
  阿隅,你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一片废墟。
  刘九珍捂着嘴低低的哭。
  小伊站在一旁一个劲的抹泪。
  “今天我来时还好好的,转眼间,这么大座公馆没有了。。。。。。”刘九珍抽泣着,“阿隅。。。。。。也不知道他。。。。。。”
  沈醉轻轻将刘九珍拉过来,“阿隅他一定不会有事。现在要清理场地了,我先送弟媳回去吧!”
  “不,我不要走。”
  沈醉为难的站在一边。
  “处长。”
  军用卡车后面还拖着一堆破破烂烂的铁架子,仔细看才看得出是一辆轿车。
  刘九珍瞪大眼睛惊叫,“啊!那不就是阿隅今天开的车吗?!”
  “报道处长,在江里打捞上来的。”
  “那——”话咽哽在喉间,鼻子一酸,刘九珍又哭了出来。
  小伊递着手帕的手都在抖。
  按住他给他上药的手。
  紫药水被打翻,纯白色毛毯上,紫色蔓延开去。
  蓝东隅用力抓紧着商华的手腕,“你没有那么巧会出现在那里。”
  商华无奈的叹口气,“沿江路只有你可以去吗大军官?”
  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商华的口气轻挑,“我不介意墨秋把我抓得这么牢哦~”
  蓝东隅像是被烫了一样缩回手来。
  “我们墨秋还真是架子大,大到日本人要派轰炸机来炸。”
  蓝东隅顿了顿,问:“你怎么知道他们针对的目标是我?还是——你本来就——”
  “蓝少校的想像力真强。是我冒死救了你耶,要不是我,你就喂嘉陵江的鱼去了!怎么,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蓝东隅蹙眉,抿唇转过头,下床,“我没求你救我。你要真有那个好心,就把那批药物给我。”
  “出得起钱,给谁都可以。”
  “记得我小时候,不懂什么叫‘良心被狗吃了’,活生生的人的心,怎么会被狗吃掉。现在——”蓝东隅看着商华,勾起讥讽、蔑视的笑容,“我真正明白了。原来有些人的良心,真的会被狗吃掉。”
  “良心,多少钱一斤?”
  与蓝东隅对视的目光里,商华没有一丝羞愧。他反而得意洋洋。
  那时的蓝东隅,还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无耻之人的眼神会如此的光明磊落。
  蓝东隅嗤笑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
  门一开——两个手持机关枪的士兵出现。
  蓝东隅背对着商华,冷冷的问:“你要干什么?”
  商华慢慢的走了上来。手搭上了蓝东隅的肩,脸上的笑,带着戾气。
  “我要干什么?”商华强行扳过蓝东隅,强迫他面对自己,“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要干什么?”
  “什么我要干什么!”蓝东隅一动不动。现在他受着伤,身上的枪又被商华搜了去,明着斗肯定行不通。
  一指挑起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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