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第一次看到杨筝的时候我就明白,他和我太像了。不光长得像,我能看出他眼睛里藏著的,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和控诉,对名利场几近疯狂的追求。所以,我不怪他。
也许这个世上存在因果循环。我曾经对舒云做过的,杨筝也好好的在我身上重演了一遍。我真的不怪他。但也没有傻到任他宰割,请放心。
灼然,我从来没有那麽累过。累得懒得说破一切,懒得改变什麽。更不要提这个光影迷乱的时尚圈,一刻也不想呆了。
对舒云,我还有最後一份责任,所以我必须离开。
离开,也是解脱。卡尔拉格菲一定会挽留,安娜也一定会挽留,因为他们喜欢我站在台上那个梦一样的影子。但是真正懂我的人一定不会这麽做。比如柏文,比如古琛,比如你。
我知道我的肾不好,那是年轻的时候放纵恣肆,纸醉金迷的後遗症。谢谢你一直挂在心上,谢谢你对我的付出。以後我一定修身养性,跟你爷爷学习,这个也放心。
老实说,我不能装一辈子失忆。范其铮就是范其铮,已经是这个模样,我不想洗白。那不是我。
灼然,你是个很好的人。想找个温柔漂亮的人好好过日子,而这个人是不是我其实没太大干系。所以现在的我不再强求。
上半辈子身不由己,下半辈子就交给我自己来支配吧。
其铮夜於上岛书
作家的话:
下一章是巴时装周。进入倒计时。同时放出天津爱情故事和何处天涯。
今天的作者的话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阿渡知道说谢太浅薄,太俗套,但是真的不知道还可以怎麽表达。我想告诉你们,在阿渡最疲惫不堪的时候,在我从考场下来双腿发软的时候,看到你们对我的支持,看到一句又一句的高考加油,我真的不慎落泪。
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世界的冷漠。我也承认认真不是一部好作品。毕竟它是在我身处黑暗期的时候写出来的东西,确实很糟糕。但是,在读者这里感到的,永远是与冷漠悖离的东西。我真的质疑过自己,但是因为你们而硬著头皮走下去。还是要谢谢。
因为考试最後那天我没回家,在外面和机油聚会,唱了一晚上的歌,转天看的日出,吃了早茶,给妹妹补课,又是连轴转的一天,所以没得休息。今天更得有限。恩恩,本来也快完结了,上次小祈提的无水版什麽的,你可以完成拉。
如果四年後大学毕业的时候还能看到现在的你们。那就太好了,阿渡这样想著,开心的睡觉去了。
以上 退下。
风渡夜於天津
☆、二十四章(上)东方之神
二十四章 东方之神
很多人质疑过,什麽是真正的时尚?是灵魂被物质社会和虚荣心腐蚀还是吃不著葡萄说葡萄酸的论调。但是,如果你真的亲身到巴黎时装周的秀场体验一次,就会立刻明白什麽是时尚。
在这里,凝聚著一代又一代设计师的不竭努力和天才的创造力。打个比方,哪怕是王府井大甩卖的一件紧身七分裤,也不能不与时尚工业拽上边。要知道,如果没有‘朋克之母Westwod的特立独行和Moschine的愤世嫉俗,这样东西就完全无法出现在日常生活中。
可想而知,这里有著多大的舞台。这是全球所有顶尖名模齐聚一堂的盛会,这里有Gallina,Jean Paul,Lagerfle,Takada,Anna和你擦肩而过。总之,它象征著梦想和希望。
古琛携杨筝和白狐踏入了卢浮宫东方之神的秀场,他自己是司空见惯,走到一旁和杨柏文确认最後的细节,两个孩子却无比新鲜,无法想象自己将在这里面对万千闪光灯。
翌日,九月二十六日20:44。东方之神,诞生之日。
後台并不像其他品牌那样人头攒动,因为只有四个模特,现在也只剩下三个。主妆由云茵完成,百年孤独的样衣也如期送到。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挑战。三个人,就意味著所有人都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舒云一向秉承著过犹不及的设计理念。每年他的系列决不会超过十件衣服。今年更是只有八件。象征著佛教八苦,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20:30 上妆完毕
20:35 白狐著百年孤独之生,杨筝著百年孤独之老,古琛著百年孤独之病。
20:39 佩饰选择完毕
20:40 一切准备就绪,进行最後调整。
“砰!”的一声,後台工作室的门突然被人一手拍开,有一个人似笑非笑的出现在门口,唇角微勾,淡道:“Boys and girls;Your King back!”
有那麽一瞬间,屋里的人都愣在了原地。白狐嘴唇颤抖的道:“师父……”
古琛无奈的摇了摇头,拍著他的肩道:“你妹的吓死我了。”
杨柏文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桌子上,他以为他遇见了鬼。
杨筝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范其铮那双上了烟熏妆的狭长凤眼看了看杨筝,淡道:“你们先去通道里等,我有话要跟我徒弟说。”
当後台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屈起双腿,坐在椅子上,微微侧著头,微笑道:“阿筝,如果今天不是Cussi的秀,我一定不会来的。”
杨筝微微冷笑,淡道:“可你还是来了。”
范其铮半眯著眸,紧紧地盯著他,似乎是在笑,“你无非就是想取代我。没关系,这场秀结束之後,ZR全部股份我范其铮拱手相赠。”
“但是……”他缓缓站起,一只手插进外套口袋里,眼神里一片冷然肃杀,“如果你敢搞砸这场秀,听好,对我来说,毁掉你不花费一成力道。只需要跟台底下的老佛爷说一声,封杀杨筝。”
话音未落,他推开门扬长而去。遇见出口处的白狐,微微一笑,却不成想这孩子当即就扑了过来,狠狠的抱著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低声道“师父……对不起,师父,师父……对不起。”
范其铮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他被染成金色的长发,柔声道:“好了,师父没事,没时间了。上了台别给你师父丢脸。”
白狐仍是不肯放手,热滚滚的眼泪流入了他的衣领,烫得范其铮叹了一口气,道:“白狐,沈香树只有在被人砍伤之後才能流出沈香。我在尽力保护你,但是,那不是纵容和溺爱,你懂麽?”
在很多年後,全球排名甚至超越了范其铮的白狐对记者感慨道:“他的肩膀一点也不宽,但那是我这辈子流过最真的泪。”
20:44。所有媒体人和设计师各就各位,但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因为没有灯,四周似乎被黑色的四周隔挡著,也感觉不到人存在,他们静静屏息等待。
突然从T台上点亮了一根灯柱,映出台上一角,矗立著两尊温柔沈静的雕塑,他们互相靠在一起,双腿交缠,半阖著眼,一派祥和圣洁。然而,睡在外面的那个人手中却拿著一把镰刀,细长的镰刀,直上穹顶。
碧夏弗摆弄了一下她美丽的礼服长裙,侧头对戴著墨镜的短发女人道:“妈妈,那是希腊神话里的孪生兄弟,死亡神与睡眠神麽?”
安娜。温图尔点了点头,低声道:“塔纳图斯和西普诺斯。”
话音刚落,又一根灯柱点亮,那是一个圆台,与死神遥遥相望,圆台上站著一个黑色长裙的女人,她微微闭著眼睛,双手放在胸前,缓缓开口。顿时,浑厚而有穿透力的歌声响彻整个卢浮宫!那首歌没有歌词,只是简单的咏叹调,充满宗教的神圣诡秘色彩,然而,编曲却是黑色星期五的变奏。
霎那间,一种浓烈的绝望,黑暗,孤独之感扑面袭来。
第三根灯柱在这时点亮,映出了整个秀场的背景,黑色藤蔓交缠在白色大理石墙壁上,一边用漂亮的花体字写著The Deity Of Eastern,T台尽头摆著四张红色皇室扶手椅,椅子背靠著两侧的观看席,但依稀能看出有四个人坐在那。
歌者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满力道,同时花式小提琴默契的加入,只那麽一瞬间的工夫,观众精神一振,T台被全部照亮,第一把椅子的人缓缓站起。
凯撒大帝拉格菲也不禁愣在原地。那人一头金色长发披散在身後,完美比例的身材在血红的灯光下魅惑而蓄势待发。那是一件黑色长衣,创新利用了抛光及原生态的奢华面料。宽松而肥大的西装式剪裁系领,下摆一直垂到膝盖,肩部完美的富裕出了一块空间,然而,最亮眼的却是那团团簇簇,犹如有生命一般,泼洒在黑色上的豔红。一边是妖豔的曼珠沙华在怒放,一边却是圣洁的彼岸引魂。有规律的滴状绣纹从腰际一直攀爬到肩头。
歌者再次一个高音灌顶,白狐蓦然转过身直面台下,一根手指顶起礼帽,顿时全场惊叹。
一头弯曲的金色长发,犹如撕裂了阳光,阳光下是深邃的轮廓,微微上扬的下颌,充满侵略性的墨色重瞳。让人觉得,这是从彼岸和地狱中挣扎出来,而猛烈生长的一轮红日。
死神的镰刀蓦然动了一下,打横卷著风袭来,以雷霆之姿倒插进地面,大理石碎裂的声音响起,白狐微微一笑,抬腿往前走。他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众人心里,有力而矫健,侧头扶胯之间,百年孤独之生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生於荆棘密布,生於地狱幽火,生於黑暗囹圄,破茧成蝶,曜日高悬!
随著一个鼓点的高潮,白狐从高台尽头转身,甩开一头金发,一只手伸出,慢慢握紧。然後加快了两个步调向前走。自此为止,红日已从东方升起。死亡阴影逐渐褪去,生的希望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睡眠神的眼睛睁开,死神的眼睛闭上了。
最後他以一个漂亮的Pose消失在红木椅子前面。两侧沈寂片刻,爆发出了剧烈的掌声。卡尔那双永远沈寂著的眸再一次被点亮了。
第四把椅子中的那个人缓缓起身。那人一身朱色唐装,纯手工的黑色绣线蔓延出一朵衰败的梅花图,云纹腰封,广袖。仅仅最简单的衣饰,却花费了最昂贵的生丝,人工缫成。舒云的设计总是带著某种奇怪的魔力。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