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已经来不及了,我注定无法挣脱那道桎梏。你快离开吧!齐儿会没事的。”
钟赴看着一脸决绝、认命的项天齐,他心中惊痛不已,知道项天齐已经在无形之中变了。钟赴在心中不断自责,怪自己轻信了那些人息世宁人的话,才让爱徒落到了如此境地。
项天齐定定地看着钟赴,他那双黑色的瞳仁中涌满了哀求,钟赴长叹一声,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齐儿,为师永远和你在一起。”
项天齐听闻此言,心中疼痛且安慰,他以为这是师傅不外露的支持,孰不知这却是诀别的最后赠言。
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事永远超脱人的预料之外,无论是谁,无论那个人总有多大的力量,总会有无法预计的事情。有些事情你认为是好的,却不一定对你在意来说也是好的。钟赴刚踏出门,项天齐便见到了他终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艳红的液体喷洒而出,紧接着一颗带着余温的头颅滚到了项天齐的脚下,他惊住了,呆呆地看着那颗头颅上那张熟悉的面容。
师傅、师傅、师傅……怎么会这样?
项天齐蹲下去,颤抖着伸出手,合上那双熟悉却平静到诡异的眼睛,他轻轻磨娑着那尚有余温的脸庞,一滴咸涩的液体融入艳红的液体中,仿佛那昔日里一去不复返的温暖,消失在无法磨索的地方,再也看不见了。
是该伤心吗?为何他此刻只想笑?心中也没有一起悲伤,反而还有着微微的喜悦,他是疯了吗?还是心肠变黑变硬了?连最亲的师傅死了都可以如此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开心”。
模糊的眼中映入一双深紫色的靴子,项天齐努力收回眼中的泪水,方才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眉间有些朱砂痣的绝美男子。
这一瞬间项天齐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蓦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他无悲无喜地正眼看着那个紫衣男子,“你知道吗?我爱你呢,可是你却害了我唯一的亲人……”
项天齐看着那绝美的男子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仿佛那冬日里最为迷人也最为冷清的冰雪,美丽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凄绝。项天齐看着紫衣男子苍白的脸庞,他在心底想着师傅的死,心痛的几乎窒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两片毫无血色的薄唇。
因君看着眼前神伤心痛的少年,他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不再是那个人抛弃了他,而是他抛弃了那个人。
因君知道这场境本该高兴地,可他却怎么也压制不住那噬骨的心痛,和那毁天灭地的冲动。
项天齐看着一脸狰狞的因君,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再没有比此刻更为清醒。
“那又怎样?爱我吗?那就给我永远爱着,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许改变!”
听闻此言,项天齐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他终于知道因君并不是无所不知的,自己只有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他才可以感觉的到,他察觉不到自己在想什么,小小的情绪波动他也不能感知。
这一发现让项天齐信心增加了不少,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完全觉得没有胜算,一切都处于被动状态了。项天齐的沉默让因君心头怒火熊熊燃烧,因君嗜血一笑,一把拦住项天齐的腰。
“带你去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想来你应该会喜欢吧。”
雌雄莫辨的声音夹杂着怪异的温柔,这让项天齐从心底无端端的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来,他张口正想说不去,却晚了一步。
项天齐只觉身边风流急速涌动,眨眼之间便出了国师府,到了另一个地方。项天齐看着那熟悉的建筑物,他蓦然知道这里是“城塔”。
“城塔”是邺国都城最高的建筑物,她立于国都城门外十里处,高达百余丈,是始祖皇帝耗时五年,征集数十万壮丁建造而成的。
后人对此都颇为不解,俭朴、厌恶娇奢的始祖皇帝为何要稿费如此巨大的人力无力来建造这么一座巨塔,虽然它可以在打仗时用来勘察敌情,可要是被人打到国都来,再好的勘察也免不了亡国的命运吧?
如此看来,这城塔竟像是无一用处。
“城塔”只有一国之君才能上来,这座塔的守卫也都是守在塔外,根本不被允许进入,因君如此不费丝毫力气就进了这里,恐怕靠的不只是他非人的实力吧。
项天齐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可他不愿意去多想,他宁愿等到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再去面对,就让他再懦弱这么一次吧!
☆、第二十一章如此简单? (2251字)
项天齐想做一次鸵鸟,可他身边那个人却不见得会成全他。
“齐儿,本尊带你看这世间最真实的本性,可好?”
不待项天齐回答,因君已经拉着项天齐向“勘察台”走去。项天齐是第一次进去城塔,即使身处危险,外界情况不明的境地下,他也不由得分出些许心神来惊叹这勘察台的宏伟与神奇。
勘察台建在城塔第九十九层,也就是从上往下数的第二层,百丈高度再加上平面距离,按照常理来说,根本就看不清,可事实是往下看的时候一点阻碍都没有,下面的场景就像发生在眼前一样清晰。
正因为这样,项天齐见证这一奇迹的时候,也见证了邺国的灭亡……烽烟四起,鲜血几乎灌溉了国都的每一片大地,屠城……竟然是屠城!
为何会这样?夏国不是从来都以仁治国的吗?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齐儿,美吗?你看,这片大地上开着的鲜红花朵多么美丽啊!不仅是这里,它将开便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是不是很美?”
因君拉起项天齐的右手,咬破了项天齐的食指,艳红的液体染满了因君的唇,此刻因君邪媚、绝艳,仿若临世的妖魔。
项天齐忍下胃里的翻腾恶心,勾唇一笑,随即微微撇了撇眉,“阿因,可以放过他们吗?虽然很美丽,可是我很害怕……”
因君痴痴的望着那张深入骨髓的脸庞,那温润的声音,那微撇的眉头都令他无法抗拒,那雌雄莫辨的声音蓦然变得透着阳刚的气息,温柔的笑道,“阿岳,都听你的。这本来就是为了惩罚你,既然你回到我身边了,那就都依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项天齐心中突然生出了很多疑惑,但他很清楚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多耽误一刻就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死去。
“好,不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
此刻的因君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种永远无法预测的可怕,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
即便如此,项天齐也不敢有一瞬间的松懈,因为他清醒的知道,因君此时这般模样全是为了所爱的那个人,而他根本不知道因君口中的那个“阿岳”是怎样的人,只怕哪天会犯了忌讳,触怒了因君,只怕到时候会更为可怕,他有预感,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将会是一场可怕到能够毁天灭地的灾难。
因君站在勘查台上冲着下面挥了挥手,那场屠杀竟然奇迹般的停止了,多么玄幻而又不强势到不真实啊!要不是地上那艳红刺目的液体,也许项天齐会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也就不会再有些奇怪的人出现了,也不会再看见那残酷的屠城。
然而,现实就=C7现实。项天齐看着因君挥手过后想自己走来,一把抱起他,向着塔中的房间走去。项天齐已经猜测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了,然而他却不能挣扎,还要便显出一副柔顺的姿态。
项天齐明白他的表现关系到下面那一城百姓的生死,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却也实在做不到置千万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既然如此,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区别呢?知道了只是提前徒增烦恼和难堪罢了。
当他的身子接触到床板的时候,不可抑制的僵硬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在心中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然而没想到的是到了最后一步始终不能坦然的去面对这种不堪的屈辱。
当那个欣长、挺拔的身体压下来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却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他不敢轻举妄动,死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无数人要给他陪葬。若是如此,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吧?
有些时候人的理智永远不可能按照一些早已计划好的轨迹行事,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乃至未知吧?
当那犹带着血腥气息的唇压向项天齐的唇时,他的身体反应比理智快了那么一点,当他意识到自己挥出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项天齐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没入因君的后颈,因君怔怔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在他以为因君会冲过来杀了自己时,却见因君颓然倒在地上,瞬间化作了黑色的碾粉,被过堂风一吹就那么飘散在了空气中。
项天齐惊诧地看着这怪异的一幕,久久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坠落在地上的匕首,那匕首上洁净如新,不曾沾染上半分血污,这让项天齐怀疑,方才的一切是不是一场白日梦,可那真实的感觉却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君死了……如此简单的就解决了吗?可为什么他心里总会有那么些不安?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我还未死……哈哈哈……”
一个声音在项天齐的意识中响起,他心中大惊,那雌雄莫辩的声音不是那个人又会是谁?
“不要担心,他确实是死了,我是他的一丝意识,在他临死前接到了命令,要送你一份礼物。哈哈哈……知道是什么吗?”
项天齐的心颤了颤,还是问出了口,“什么?”
“‘贵贫咒’!”
这“贵贫咒”项天齐没有听说过,但潜意识中听到“咒”字他便知道准没有好事,更何况这东西牵扯到了因君,而且是在自己害死了他,他宁死也要自己的东西?
“想知道‘贵贫咒’是什么吗?反正我大限将至,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
“这‘贵贫咒’是主人在始祖黄帝项岳时期创造出来的咒语,这种咒语是为了防止王朝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