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那最大的盒子里,躺著一件野貂皮大衣。黑亮的色泽,光滑的毛质,体贴的做工。林牧北边解说著它的优点,边展示似的对不太关心的刘凌云展开。
“绝对是秋冬必备的过冬圣品!”
刘凌云对贩卖口才一流的林牧北不服道,
“那你怎麽不穿?”
“别提了,油罐那家夥倒是给我们每人弄了一件。可惜我一穿上,这些家夥就喊熊来了!没办法,人长的太高大英武,也不是我的错啊!”刘凌云瞟了眼林牧北刻意弯曲施力的胳膊,看著那鼓掌的肌肉,加那宽阔的臂膀,的确是勉强了些。
“来,穿著试一试!”不理会刘凌云的抗议,直接把人拽了起来,就把衣服给硬套了上去。
“啧啧,别说,我的眼光真不是盖的!”听著那麽自负的自我赞许,刘凌云决定还是当作没听见好了。不然能被这人气死。
“还有这个!”将个毛套手又塞给刘凌云,然後自己又跳到一边远远看著。低头看著自己这一身毛,刘凌云大约也明白所谓熊从何来了!
“还真象一只干巴瘦的熊!”得出结论的林牧北远远的故做深沈状的摸著下巴道。
“去你的!”忍不可忍,决定不再忍的刘凌云,朝林牧北扔出了自己手中的毛套手。
“呀呀呀,你个败家的媳妇,这东西老贵了。当然了,虽然是油罐掏的钱………那也不能这麽糟蹋啊,啊…………打人了……………”满屋子绕著跑的林牧北大声的吆喝著。後面是眼睛被气红的刘凌云。
林楠来得时候,屋子里正热闹。小心的喊了句,
“少爷?”
正拽著林牧北的刘凌云察觉自己失态了。忙松开手。理了理衣服,对正看著他乐的林牧北道,
“你回去吧,”报以真心的微笑,看著明显又在肚子里非议自己做作的林牧北道,“谢谢你!”
今天能解开心结,对他们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呵呵,对不住,我决定今天就在这吃了!”说完,还献宝似的,打开最後一个盒子,木耳、人参、冬虫夏草………………鹿茸、鹿血、虎鞭,这的确是药材,但同样的也可是做出好的药膳。他也不怕补大了。
“对不住,我决定今後暂封厨房,潜心研究医学!”
“不要啊……………………………”林牧北是痛苦的,这怎麽可以他已经期盼下一顿很久拉!
“你这就不对了,怎麽可以为了学习,就死读书呢?食疗先於药疗,食疗才是根本,怎麽可以为了学医术,而放弃根本呢,这是本末倒置的,是不可取的………………”
“你不是该说谢谢吗?”刘凌云凉凉的回敬道,一边端坐好,边端起一杯凉茶润润喉咙。没有小厮也挺麻烦!大冷天的喝凉茶,好在经过活动,身体暖和许多。
“少爷?”林楠的声音,可怜的又响起来。
他们倒把他给忘到脑後了。
二十三
“进来!”林牧北喝道。
“少爷!”林楠小心的观察了下周遭,他真的怕少爷偶尔的暴脾气起来,连少夫人也揍。
“我不回去了!你给我取几样吃食过来!哦,对了,把我屋子里那个棋盘也拿来。再给我搞几坛酒来………………”等少爷一一说完,林楠赶紧起身去办。
今天真是怪事碰一起了,少爷拉著他男夫人走了,林楠还想这下这个年过不舒坦了。正时刻准备著被吩咐去抓少爷回来的。结果酒宴中的个人,竟然默契的楞装没事人。最匪夷所思的是,连将军大人和夫人也象没瞧见似的。还是他最後坐不住了,跑来瞧瞧。
对这个世道越来越看不懂的林楠,手脚麻利的取来东西。还细心的给屋里加了个碳炉。即可以温酒,又可以驱赶屋内的寒气。
挥手让林楠退去了。林牧北脱了鞋子,就坐进那紫檀木卧榻。他的面前是林楠摆好的棋盘。
“来来,下一盘!”林牧北扔了块点心进肚,撮著手,热情的招呼著。
“我不会!”刘凌云就著碳炉,倒了一杯酒,还不太温,不过也不会太凉。
“真的假的!你不是标榜四艺具全吗?”林牧北怀疑的下上打量著刘凌云,一副自己受骗了的样子。
“我没说过!”刘凌云一本正经的肯定道。
“你…………不对,那天李子……………?”
“李子好象也只说我会弹琴吧!”
“啊?……………………等一下,你不会所谓的会弹琴,也就会弹一首吧?”忽然领悟什麽的林牧北急道。看刘凌云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怪不得,有一次他去听曲,事後他就觉得怪怪的。
“你们这对骗子主仆!”
“好象从始到终都只是你在猜测,我们有说过什麽吗?”
“对,放任我猜测的是谁啊?”
“与人无尤啊!”
刘凌云耸耸肩,一副无辜。那姿态气的林牧北想挠墙。
“算了,我原谅你!来吧,我教你!反正今晚要守岁!时间多的很!不过,不会你的聪明也是装出来的吧……………………?”林牧北的挑逗,成功让刘凌云也坐进紫檀木榻。
隔著棋盘,星罗棋布的开始你来我往。
“这招不错,学已置用啊!不过,火候欠点!”啧啧的点评著,上手的很快的刘凌云。
“恩,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法是不错,可惜拉,碰上的是我。看招!”被林牧北的言语充分调动起胜负欲望的刘凌云,鼻子都快被这人气歪了。现在才知道这林牧北棋品真的不怎麽样。
棋盘上杀气忽重的让林牧北也不得不集中了精神应对。虽然嘴上无惧,但手头上可不敢松懈。自幼就跟爷爷学习摆棋布阵的林牧北可不想在这里丢了份。
“怎麽样,厉害吧!”又下一局的林牧北,得意的喝口小酒,爽啊!
“还挺好玩的!给我点时间研究研究。”那眼中是绝对不会服输的倔强。
“呵呵,我说,你今後真的打算学医啊?”
“啊!”刘凌云认真的盯著棋局,有点地方,他不甚明白,就开口询问了。
林牧北详细的跟他解释了他刚才那布局。只说的刘凌云叹服了这方寸间的神妙。
“你好像真的很向往战场的生活啊!不过,你该知道,有战争就有死亡吧!”刘凌云对好战的人很不理解。
“这是我的命运。天下太平自然是好,但一旦外敌来袭。将军府就是为那一刻而存亡的!”林牧北眼中没有丝毫迟疑的道。
他的坚定和自信感染了刘凌云,想想自己,从他踏进将军府大门的那刻开始,他就封闭了自己,告诉自己要任命。何尝有过这般的热情。
也许这也是自己为什麽会欣赏李子。虽然处处透著不机灵的李子,却那麽认真、热忱的生活著每一天。也许他是羡慕他们的那种生活态度吧。想起,自己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是李子跑来跑的传递著外面的热闹,告诉他焰火多麽的灿烂、美好。…………………笑容爬上,浮上酒晕的脸。
刘凌云不知道自己睡著了。林牧北拉过那件貂皮大衣,帮他盖在身上。揉了揉自己也开始迷糊的脑袋,今天的酒真的喝的太多了。这会儿,开始上头。
林楠再来的时候,就看到蜷缩在紫檀木卧榻上深眠的两个主子。也难为他们两个大男人佝偻著身子,竟然还都没醒。帮碳炉再加了些木炭。将棋桌移走。犹豫著还是没太好意思,拿被子给自家少爷盖上。
二十四
第一缕新年阳光照进来後,是某人碰一声落地的声音。
“妈的,谁敢跟我抢被子!”起床气很重的林牧北,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一脚踹开了身边的障碍物。连眼睛都不待睁开的。只是?
“呀,惨!”拉著抢回的‘被子’,林牧北一个跃起。果然,趴在地上的刘凌云正一脸狼狈的狠狠的瞪著他呢!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住,对不住!”林牧北忙扔下‘被子’,那件前半夜还披在刘凌云身上,後半夜就被自己抢回来了的貂皮大衣。搀扶起刘凌云看他有没有受伤。还好屋子里的碳火一直没熄,倒也没多冷。
揉著被踹了一脚的腰,刘凌云恨死了自己不是学武的体质!
“我错了,真的!不然让你踢一脚!呀,你还真踢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肺痨,你说墓碑是不是做了什麽?”
“嗯,可疑!再探。”
林楠看著眼前趴在门边,听墙角的两个大少,心里那个懊悔啊!大清早就来拜年的家夥明显就是不安好心的吗!
“啪!”卧室的门突然朝两边打开,让防备不急的两人直接就给门里的人行了大礼!
“这麽客气,我可消受不起啊!”林牧北嘴巴损道。
“唼,既然受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拉。大过年的我们本来不想在别人家吃饭的。”起身,自然的拍著衣摆上没有的灰尘。肺痨坦然的道。
弄半天都是来蹭饭的!其实,他们想来许久了,一直被墓碑拦著。
看著笑嘻嘻复合的油罐看来的期盼的眼神。刘凌云不好再拿乔。只好走进厨房。
边感叹今年是个好年份,边殷勤的去厨房帮忙的林楠,同样怀念著少夫人的手艺!
热热闹闹的年後,是喜庆的嫁娶天。
由林牧北安排,将别院另一角的院子赏给了林楠作为新房。嫁为人妇的佃户的女儿─周素云,也顺理成章的嫁鸡随鸡,成为林家人。以後,就由她全全负责照料少夫人的起居。
对林牧北存著私心的安排,林楠是喜闻乐见的。少夫人这个主子不难伺候,老婆也吃不了什麽亏。因为家里是佃户的身份,在阶级观念比较重的林府,素云并没有什麽地位。如今算是有了一个身份。今後,也好应对那些下眼看人的人!
对这个看好了赵一妻儿病的主子,素云一直是好奇的。後来听林楠跟她说了其中的种种,对不得不嫁做人妻的刘凌云反倒充满了敬佩。
生活中不断的接触,不多话,对人亲切的刘凌云,给了她更好的印象。这个表情淡漠其实会百分百回应他人热情的主子,让素云很容易就了解了他的脾性。每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