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开始转动的齿轮
新年又传佳讯,叶辛清擢升为礼部尚书,而方达蓉则确定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两家设宴庆祝席间武程远却兴致缺缺,叶辛清直接问,“大哥可是有事烦忧,是…北周和甘国联盟的事情?”
武程远看看义弟叹口气,“那两家以前水火不容现在竟然成了联盟,看来不久就会有战事了而且规模一定不小,不知道太子殿下还会不会请命迎战,如果要打仗…兄弟,我这一家又要拜托你了。”
叶辛清放下酒杯像发誓一般字字清楚,“大哥,嫂子和侄儿交给我你尽管放心。”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不好的感觉,方达蓉更是心里憋闷的很。
顾莲若首先反应过来赶紧开口,“相公你那么认真作什,大哥当然是信得过你的,别说没战事就是真打起来大哥也必定能凯旋而归给我们大盛争光。”大家都点头称是才慢慢又热闹了起来。
武程远所料不错还没出正月两国就举兵犯境,太子赵英璞早就有所准备立即请命出兵。太宗皇帝却有些迟疑,毕竟敌人来势汹汹而自己也感到身体状况渐渐不如从前,现在让一国太子再出兵实在冒险。
思虑一番太宗下令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马挚率三万亲兵拒敌,开战一个月败报连连,太子赵英璞二次请战太宗令其领两万大军前去支援。
这一仗打得大盛国人心惶惶,从来无往不利的昭义军竟然鲜传捷报,两军僵持不下各有损伤,两个月后双方在沂州进行最后一战。
当日两方士兵都杀红了眼,不久就尸首成山血流成河,大盛军队几乎全军覆没才全歼敌人获得最后胜利。
太子肺部中箭身上剑伤十几处,回到朝阳城后几经救治也没能挺过这一劫,德显十一年五月二十一日大盛太子赵英璞薨。
五月二十四日昭义军捷指挥使武程远在内的二十位大将浑身是血的尸体被运回朝阳城大葬。叶辛清没有告诉方达蓉,并且命令武府上下不准提及此事,只道前方战事未停。
参加完葬礼回府后叶辛清一晚没回卧房,趴在书房桌上哭了一夜。
叶辛清想瞒的事还是没瞒住,太子大葬举国服丧方达蓉又怎能不知道。听到叶辛清红着双眼肿着眼皮告诉自己武程远的死讯时,心中已有准备的她还是难以承受当即昏了过去。
方达蓉醒来后倒是没再有什么明显的悲伤情绪了,叶辛清看着担心敢忙劝说,“嫂嫂保重身体,伤心就哭出来吧这样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方达蓉白着脸看着床边的儿子,武惟扬睁大蓄满眼泪的眼睛一下跪在地上,“母亲,孩儿今天对天发誓将来必定灭了甘国和北周替娘你出气给爹爹报仇。”
叶辛清惊讶的看着身边跪着的八岁孩童,那么小的身形连担柴挑着都费力竟然说出如此大话。方达蓉看了孩子一会儿轻轻摸着他的头终于掉下泪来。
叶辛清更惊异了,这…嫂嫂竟然默许了,对着一个八岁的孩子的话竟然相信还鼓励着,惟扬看来果真会如镜缘所说能成就一番大事业。那怀堂…,叶辛清心里开始有了计较。
那日之后武惟扬变得懂事而且勤奋很多,八岁的孩子照顾怀孕的母亲而且从没让自己开怀哭过。因为守孝武惟扬好几天没有上课,叶怀堂来看过他几次,见他把伤心藏起来装大人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一天叶怀堂拉着武惟扬来到武家后院的井边,“这些天没好好哭过吧?我想了很久昨天听人家说不要捂着眼睛哭,哭完了马上用冷水洗脸就看不出来了,我试过了是真的。”
叶怀堂狠狠握了武惟扬的手一下转过身捂上耳朵,武惟扬看着前方的那个小小的背影突然眼泪就落下来终于“哇”一下哭出来。那天武惟扬哭了很久,太小的身体还是没办法锁住汹涌的悲伤。
两个月后方达蓉诞下一女取名念情,武惟扬对妹妹喜欢的紧,天天除了读书练武就围着妹妹转。
每天叶怀堂上完课都会在武家多待一阵子,和武惟扬讨论课上的内容一起在沙盘上摆起阵法大战几回合,这是二人白日里最开心的时候。
方达蓉在丈夫死后积郁成疾一直吃药调理,只是一直对武惟扬的学习和武功抓的很紧,每天都布置功课严格要求。有时还会亲自在沙盘上和儿子对阵教导,武惟扬不负所望进步快速武功兵法都在日渐成长。
太子死后太宗一直很悲痛身体每况愈下,德显十三年太宗宴请大臣,当着百官的面让九岁的皇太孙赵光毓给他二叔下跪称臣,册立二皇子赵英玦为新任太子。
德显十五年赵英玦派兵,两年间连续攻下周边的召国、原国、苏国,德显十七年中原真正实现了两大国对立的局势,两国边境线相交绵延三千多里。
方达蓉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在丈夫忌日哭晕过去再没下得了床,她眼光扫过床前的儿女还有赶来看望的叶辛清一家,最后把目光定在叶辛清身上,“二弟,我这就要去见你大哥了,只是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一双儿女,特别是念情,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叶辛清忍着悲伤开口,“嫂嫂有话尽管说,愚弟一定办到。”
方达蓉反而看了一眼叶怀堂,“侄儿啊,你觉得你念情妹妹长得好看么?”
叶怀堂已经十五岁了此时听了这话心里有了些计较,但是看着脸色苍白的方达蓉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好看。”
方达蓉开心的笑笑转眼看叶辛清,叶辛清当下取下祖传的玉佩系到念情腰带上,指天立誓,“今天我叶辛清的儿子叶怀堂和武念情订下姻亲,保证怀堂一生只娶武氏念情一个正妻,绝不纳妾。”
这话一出方达蓉脸上浮出丝笑把脸转向武惟扬,“儿啊,记住你当年的誓言。”武惟扬把眼泪困在眼圈狠狠点头。
方达蓉缓了一会儿突然眼神晶亮吐字有力的跟叶怀堂说,“侄儿你把你大伯的排位拿来。”抱着丈夫的牌位她又开口,“侄儿你给我们俩磕三个头,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叶怀堂听话的跪下磕了三个头,方达蓉看了笑笑闭上眼睛,“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其余的人都感到不安,站了一阵子武惟扬走上前去探探母亲的鼻息定在原处静静开口,“母亲走了。”
顾莲若听了眼泪立刻就流下来,叶辛清哽咽着擦下眼角的眼泪,倒是叶怀堂走到武惟扬身旁拍拍他肩膀领着武念情出门。
叶怀堂抱着念情坐在院中轻拍着被大家吓哭出来的妹妹,“小念情不怕,你娘是去找你爹爹了,他在另一个世界太寂寞你娘看着不忍心才去陪他了。我们不能总霸着你娘不放,那样你娘会不开心的。”
小念情看看叶怀堂,“哥哥不会走吧,他会一直陪着我是吧?”
叶怀堂亲下念情的脸,“是啊,你哥会陪着你,怀堂哥哥也会陪着你。”
给小念情擦干眼泪叶怀堂看着这个七岁的孩子出神,这就是自己将来的妻子,妻子。叶怀堂突然想起镜缘的话心里莫名的紧张茫然。
☆、三 暂别离
方达蓉下葬两个月后武惟扬领着妹妹到叶家,武惟扬见到叶辛清直接跪下,“叔父,我决定去从军希望您能帮我照顾念情。”
叶辛清赶紧把他扶起来,看着他沉吟了一会儿点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放心出去闯,念情也算我半个亲女儿我会照顾好她的。”
念情抱着哥哥就哭,武惟扬回抱着妹妹劝说,“别哭,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了等你嫁人了我一定回来的,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呢。”
念情抬起一张花脸抽噎着跟哥哥确认,“你说话算数,我成亲你就回来!”武惟扬边给妹妹擦眼泪边笑着答应。
终于把妹妹哄好武惟扬就回家收拾包袱,站在旁边的叶怀堂一直没说话也没帮忙。
看着武惟扬收拾完了拉着他到了当年的井边,还是转过身捂上耳朵,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哭声反而传来武惟扬的笑声。
武惟扬把头抵在叶怀堂后背,“怀堂,你少骗我了,我知道你捂着耳朵也能听见我哭我试过了。而且我不想哭,我有比哭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怕这一声哭出来就没了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叶怀堂叹口气,“二弟,你从小就不叫我哥哥为什么啊?”
武惟扬姿势不变吃吃笑出声,“我们同一天出生不一定你就比我大啊,说不定是婶婶早产呢。”
叶怀堂无奈,“以后有何打算?”
武惟扬把头抬起来,叶怀堂转过身后他才开口,“要想快点实现目标我就要起点比别人高,我打算去房州投奔我爹的老部下郭宏,我妹妹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武惟扬看叶怀堂一会儿突然摸摸他的脸坏笑,“嘿嘿,你真是越长越好了,我妹妹捡了个大便宜啊,妹夫。”
叶怀堂无奈,“你如果特别介意把我叫大哥就不叫。此去保重,记得给家里来信,还是让念情知道你的情况她才会安心。”
武惟扬低低“嗯”了一声就自顾自往回走,到了屋里拿起包袱看着身后的叶怀堂又嘱咐,“这宅子你帮我照看着,这就是我妹妹将来的嫁妆了,没了你就亏大了。”
叶怀堂看着武惟扬一字一顿,“放心,祠堂的供奉永远都不会断。”
武惟扬一把抱住叶怀堂,“好兄弟!哥,谢谢。我就不再见念情了,看见她送我难免又是一场伤心。”
叶怀堂牵马送武惟扬出城,看着他骑马离了视线自己又在城门外站了会儿才走回了叶府。
那天之后半个月里念情还是经常哭,叶家上下使尽心思用尽了办法才哄得她露了笑脸,大家都把她当宝贝宠着就差当祖宗供起来,养成武家小姐十足任性的脾气。
武惟扬离开后直奔房州投奔现任知州郭宏,郭宏曾跟随武程远抵抗盟军,是当年少数活下来的将领之一。太宗论功行赏封他做房州知州,他负责镇守地方外还为朝廷培养军事人才和补充兵力。
郭宏见到武惟扬非常高兴当晚特意设家宴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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