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武功高强,自己若不一马当先,唯恐他会引起骚乱。
常禄下定决心,好歹也要在卢青天跟他绝交之前,帮卢青天办成一件事,于是下手也特别得狠。
顷刻间,两个人斗得难解难分,双方都拼了全力,从后院到大堂,打得不可开交。
一会儿上房,一会儿揭瓦。
白武叱一掌打来,劈塌一根房梁;
常禄一剑挥去,砍断一根房柱。
随后扭腰跑来的老三,见到他们肆无忌惮地拆房子,舞起帕子,直剁脚。
“别打了!本店不许武斗!”
正说着,白武叱一脚踢开常禄的青钢剑。
剑尖划过一众人头发顶,直直插|进止戈客栈的门匾,‘当当’直晃。
土匪三人见此,吓得丢弃手上的武器,作鸟兽散。
却被随后赶来的曹威一声令下,“统统给我包围起来!”
士兵一拥而上,将三人和县老爷,以及县老爷带领的那几个瘦猴子兵,围在中间。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客栈内外人头攒动。
老三又气又急,扯开嗓子,大声尖叫:
“止——戈——!”
话音未落,客栈的门匾,‘哐当’一下,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激起灰尘一片。
喧闹的众人,骤然停止了争斗。
场面瞬间又安静下来。
下一刻,已经被白武叱和常禄拆得差不多的客栈,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不祥声响。
众人还没做出反应,二楼的房顶就‘轰隆’一声,塌了下来。
老三见状,甩开膀子,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呜哇哇哇……我的客栈……奴家不干啊啊啊……”
他这一哭,哭得极狠,像是真的伤到心坎里去了。
人群中间被长枪架着的县老爷,突然发力,推开周围的士兵,扬手一挥,对他带领的猴子兵,和土匪三人大喊:
“他娘的!老子反了!想活的,跟老子杀出一条血路去!”
他这一席话,正中一干恶人心窝,场面开始不受控制,很有打群架的风范。
混战中,柴房的门也被人踢开了。
左护法衣冠不整地从里面跑出来,见人就打。
随后扶着门框,爬出来的右掌舵,气若游丝:
“快去保护教主……”
刚说完,身后冲来一个士兵,“呀——”地一声大喝,扬起砍刀,就要砍他,却被左护法飞出的暗器打中,先行倒了下去。
左护法边打边往右掌舵身边靠,好不容易回了一下头,急吼吼道:
“老子还是先保护你吧!”
客栈内外,大堂后院,一群人打得鱼龙混杂,你死我活。
唯独贾老爷,精似狐狸,提上裤子,挨靠墙根,就想趁乱逃跑。
却被铁青着脸,正好赶来的卢青天,一把拦住去路,咬牙道:
“地图呢?快把先皇墓道群的地图交出来!”
贾老爷哪会理他,逃命要紧,仗着自己早年跑过江湖,贩过马,好歹有些手劲,冲上去就推卢青天,估量自己也不会打不过一个文弱书生。
“闪开!”
卢青天刚被常禄‘虐待’过,双腿光是站立,都有些摇晃,贾老爷一推,立即就往一旁倒去。
哪知这回卢青天也发了狠,倒下之后,双手死死拽紧贾老爷的裤腿,就是不撒手。
这下子,贾老爷也跑不了了。
二人就在混乱的人群边缘,推搡起来。
扭打之间,忽听‘呲啦……’一声锦帛撕裂的声响。
贾老爷的裤子,被卢青天撕烂了。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回了头,看向光屁股的贾老爷。
只见他两条赤|裸的大腿上,赫然刺着一幅绕腿的丈青色纹身。
“地图?”趴在房顶上,伏□子,直喘气的刘一片,凤眼清明,面色却红晕得有些过火。
贾老爷又羞又恼,对准地上的卢青天,一脚踢向他脑袋,就想把他踹开,又想把他踹死。
“住手!”常禄大急,瞬间离开纠缠不休的白武叱,就向贾老爷这边跑。
白武叱却一挡再挡,就是不让他靠近贾老爷,嘴里说出的话,要气死人。
“我们决斗!不分出个胜负,你休想走!武林之中,还没人单挑可以赢过我!”
白武叱还太年轻,不知晓‘爱情的力量有多伟大’。
当贾老爷第二次踢向死活不肯让开的卢青天时,常禄虎目暴怒,猛地一下摆脱白武叱,立马就朝贾老爷扑去。
屋顶上暗中观察许久的张默默,霎时出手,朝常禄的后膝盖窝,砸去一块小石头。
常禄一声闷哼,捂着一侧手臂,单膝跪地。
张默默觉得奇怪,一抬头,发现了对面,同样趴在房顶上,俯视一切,手抓石子的刘一片。
贾老爷趁机挣脱卢青天的手,撒腿跑了,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站住!别跑!”卢青天脸蛋脏兮兮的,爬起来,就想要追,被稍后赶来的常禄扶住摇摇晃晃的身体。
卢青天道:
“别管我!追!放跑他就前功尽弃了!”说着,抓过旁边一把士兵掉落在地的佩刀,撑起膝盖,踉踉跄跄就追了出去。
常禄紧跟其后。
两人很快尾随前面逃跑的贾老爷,也消失在夜色当中。
客栈内,镇压叛乱的曹威,朝一个士兵喊道:
“你!快马回京!禀告丞相,速速调兵前来!此处形势有变!”
常禄和卢青天在夜幕中,追赶贾老爷而奔。
森林中,树丛内,艰难险阻。
卢青天和常禄不熟悉环境,一路上,不是被树枝划破衣裳,就是被长草勾绊脚步。
渐渐的,就被贾老爷拉开距离,落在了后面。
黎明的晨光,帮了忙,逐渐让二人的视线清晰起来。
常禄跑了一段,忽然身形一震,扶住树干,喘得很不寻常。
跑在前面的卢青天,很快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又停下脚步,跑了回来。
“你怎么了?”
常禄低着头颅,身体像是脱力般,依靠树干,滑坐下地,闭着眼睛,喘息愈见急促。
卢青天顿时有些慌神,丢开武器,蹲下去扶他。
“你究竟是咋了?倒是给句话呀!”
哪知常禄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他,靠在树干上,额汗直流,像是十分痛苦。
“我中毒了……是春|药之类的毒……你快走……”
卢青天闻言,瘦弱的身躯,霎时间,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常禄很敏感地注意到了,半睁着眼,苦笑地看着他。
“我已酿下大错,我知你不会原谅我,如果不想再被我侵|犯,就走啊!走!!”说到最后,近乎嘶吼。
卢青天却没动,呆在原地,一双桃花眼,盈盈水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常禄咬牙,喉头滚动,“贾掏陶就在前面,别让他跑了……否则这几日,你吃的苦,就白受了……”
这一席话,倒是很有用。
卢青天立即拾起地上的佩刀,对常禄道:
“你等我!我抓到他,立即回来!”
说完,撒腿就追了上去。
常禄闭上眼,高挺的鼻梁侧翼,流下两行清泪。开始运功压制体内的燥热,却被一股逆流的真气,倒袭而来,蓦然吐出一口黑血,倒在老树盘根之间,只剩胸膛起伏的份。
卢青天在落叶铺地的山林之间奔跑穿梭,一棵棵郁郁葱葱的小树,在余光中倒退。
脑海中,不知为何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无论哪个场景,都有常禄。
到最后,卢青天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跑,脑袋里,只剩下常禄……常禄……常禄……
“国破家亡,泪两行。”卢青天第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值先皇驾崩,朝纲紊乱。前线的将士在拼死作战,后方的朝廷,却死活凑不齐军饷和粮草。
年轻的卢青天,临危受命,出任当时堪称朝中最艰难的官职——户部尚书。
没有人指望年仅二十六的他,能堪当大任。
常禄却一如既往地对卢青天报以微笑。满眼的温柔,如同五月和煦灿烂的阳光。
“你能行的。不行,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此番征粮,倘若真的无功而返,朝中大臣,包括平日里,对他很是器重的曹丞相,恐怕都不会再相信自己。
但是常禄不一样。无论自己做什么,成功与否,失败还是哭泣,他都会陪伴自己,不离不弃。
自己又怎能先行背弃于他?
卢青天想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贾老爷的背影,已近在眼前,他却突然调转脚步,义无反顾地回了头。
跑得比刚才更快,比先前更猛,眼睛也逐渐湿润了。
早前经过的一棵棵小树,这会儿,又一次在卢青天模糊的视线中,挨个倒回。
骤然停下时,卢青天看到了靠坐在老树盘根之间,痛苦难当的常禄。
49
49、第 49 章 。。。
卢青天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胸膛起伏,呼吸急促,望着常禄的背影,手指抓住腿侧的布料,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后,猛然蹲□子,将自己的裤子,一把脱了下来。
然后光着两条腿,仅穿单衣,踩着一地的枯萎落叶,走到了闭目养神,热汗直流的常禄面前。
常禄听到身边有动静,豁然睁开眼,青钢剑直指来人颈项。
定睛一瞧,居然是红着脸,没穿裤子的卢青天。一双小手,怕羞地交叉在身前,与稍长的衣服下摆一起,遮挡住腿|根子处的私隐。
常禄见状,眼睛一红,鼻腔几欲喷出血来,指向卢青天的剑尖,不但不放下,反而吓唬地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回来干什么?”
说话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去看他双手垂放的地方,又觉得自己目光太过龌龊。
自责之下,体内情|欲更加翻腾,左右撕扯着常禄的理智,几欲将他吞没,脾气也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快滚!滚啊!!”
常禄胸膛剧烈起伏着,看向卢青天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又努力挤出清明,“否则待会儿,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我自己都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