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强不知道他如何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一时感慨道:“那你被打得不冤枉。”
“你现在在那里?有没有被媒体拍到?现场有没有人报警?林凡远伤得怎么样?”问出一连串问题后,王百强一手执着电话,另一手抓起床头的浴袍就要往身上穿,只是半路却被另一只手截住。
林西东接过他手中的浴袍,抖开来,然后示意他转身,王百强微微一愣后便从善如流地让对方帮他穿好了浴袍。
“你现在马上回家,剩下的我和阿金会处理。”他移开手机,看向林西东:“宝宝,你早点睡,我有些事要下去找阿金。”还没等青年说什么,他便匆匆推门而出。
房里一下子寂静下来,林西东的目光久久才从门口收回。他低头看了看一身粘腻的身体,抓了抓头发,然后赤‘裸着身体步向浴室。
十五分钟后,一身清爽的林西东顺着楼梯缓步而下,出现在王家“守夜党”面前。
还没等其他人对他的突然出现表态,王泽宇就一指他对面空出来的位置:“正好,你顶阿金的位置。”
由于刚才王赛金被王百强叫去了书房讨论应对之策,所以王泽宇他们的牌局就少了个人,变成了三缺一的尴尬状态。
“好啊,不过我打得很差的。”林西东欣然加入王家人的守岁队伍。
事实证明,越是平常不怎么打牌的,关键时刻就越是能赢钱。林西东一家独赢,牌运好得让王银铃咬牙切齿。因为三个人里面,她输得最惨,几乎整个钱包都要空了。
十二点的时候屋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绚烂的烟花同时照亮黑夜。杜家姐弟和王承业嘻嘻闹闹着跑到窗边观看,年轻的脸上充满着兴奋。
“新年好。”王百强和王赛金从楼上下来,两人神情轻松,看样子是已经谈妥了。
“王总,新年好!”林西东笑得一如夜空中的烟花,灿烂而耀眼。
王百强看到他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化作一抹微笑向他招了招手:“我累了,宝宝,咱们回房睡觉去吧。”
王银铃没去窗口凑热闹,离林西东又近,所以将自家叔叔的话听了个清楚。
宝宝?恶……王银铃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直到两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她才受不了地向王赛金抱怨:“叔叔也太肉麻了,叫‘宝贝’我还能接受,叫什么‘宝宝’啊!那个姓林的怎么看都没有小婴儿的娇小可爱吧!”
王赛金看了她一眼:“叔叔每个情人都叫‘宝宝’。这样不是很好吗?说明他和叔叔历来的情人都没有区别,你的赢面又大了。”
王银铃冷哼一声:“看他那白目的样子也必定讨不了叔叔的欢心!”
“那可未必。”王赛金见她走远,才意味深长地沉吟了句。
第二天一大早,林西东就醒了,他见王百强还在睡,便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起床。没想到脚刚触到地面,就被身后的人一下捞回了床上。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再睡会儿。”王百强迷迷糊糊地说着,也不知道他到底醒了没。
“睡不着,我想起来走走。”等了会儿没等到答复,林西东低下头一看,原来王百强又睡死过去了。
他只好将抱着他腰的手缓缓移开,再次蹑手蹑脚像做贼般地下了床。
青年对着窗外橘红色的太阳升了个拦腰,身线被拉得修长,每块肌肉都恰到好处,每个部位都充满美感,堪称黄金般的比例。
王百强的卧室在王宅的最高处,从窗口就可以俯瞰整个王家的产业。林西东欣赏着风水湾海天一线的美丽风景,视线收回时,不期然地被王宅左下角露出的一小块透明屋顶的玻璃花房所吸引,从他这个方位看,里面似乎正开着一簇簇艳丽的红色花卉。
看了眼睡得香甜的王百强,又看了看那个花房的位置,林西东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决定前往一游。
玻璃花房的门并没有锁,林西东很轻易地就推开了。这个时间大概连王宅的佣人们都没有醒,所以四周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不时的鸟鸣和花房中闷湿的泥土味。
花房中只有两种植物,红色的玫瑰和红色的蔷薇,林西东在卧室看到的是攀爬在墙壁上的蔷薇花。近看了他才发现用一簇簇实在不足以表现这些花的繁茂程度,这简直只能用“一堆堆”来形容了!他从未见过生长得如此……茁壮的蔷薇和玫瑰。
“奇怪,难道是肥料加太多的关系吗?”不然怎么会种出这样数量“可观”的玫瑰?
林西东弯下腰轻轻抚了抚身前的一丛玫瑰。
采一朵应该没关系吧?
想着,青年小心地避过玫瑰锐利的尖刺,想将花枝折下。
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由远及近地怒喝:“你在做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
“啪!”
林西东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被打偏到一边的手,再看了看冲到他面前满脸怒容的美貌少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贱‘人!不许碰我的玫瑰!”
王百强是被佣人焦急的敲门声吵醒的,那几乎可以称之为“催命”的连续敲击让他头脑发胀,开门时脸色都是黑的。
“什么事?”他随意地披了件浴袍倚在门边,里面空空荡荡,连件内裤也没穿。
“四少爷不好了!林、林先生……”佣人显然是从楼下匆匆跑上来的,喘着气连话也说不清。
“宝宝怎么了?”王百强瞬间清醒,有些紧张地问。
佣人顺了顺气:“林先生和荣轩少爷在花房里吵起来了!”
王百强脸色一变,疾步向楼下走去。
虽然现在王老总处处避着那个漂亮的跟瓷娃娃一样的外甥,但在其小时候,因怜他身边没有父母在旁照料,他这个当舅舅的对他还是极好极亲昵的。就是太好了,才会让对方后来对他有了……超乎寻常的感情。
说到这个,王百强真不知道是自作孽还是天作孽了。他男女不忌是真,风流纨绔也有,但是跟自己的血亲,还是没有那份胃口和胆量的,更何况还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他就是再下流,最起码的原则还是有的。虽然很多人说他禽兽,但他还能真的做禽兽不成?悖德乱伦这种事,就算不被老天五雷轰顶,也会被老爷子的铁拐抡成半身不遂。他就算再饥渴,也是不会去碰对方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对方不是他的血亲,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荣轩也不会是他那杯茶。他王百强还是喜欢阳光点的、笑容灿烂点的、讲话白目一点的、腿修长一点的、腰有力一点的、最好……最好就像林宝宝那样的。
王老总不自觉地勾起笑容,可那笑又在下一瞬猛然凝固在嘴角。他蓦然意识到,自己对于现在这个小情人的钟意……好像有点超过了。
花房的大门敞开着,玫瑰的芬芳溢满整个空间,点缀着一簇簇火红的灌木丛中站立着一高一矮但同样容貌出色的两个人,这本是一幕有些梦幻的美丽画面。可是地上散落着的玫瑰花瓣和被连根拔起的花枝以及少年被花刺刺伤的双手,都让这幕画面变得残破而血腥起来。
“你的手不要紧吧?”林西东有些担心地想去看对方的手。
少年厌恶地一把挥开:“滚开,不要碰我!”
林西东只好无奈地收回手,他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玫瑰,眉心难得地蹙了下。
“就算被我碰过,也没有必要这样对待它们吧!好不容易才开花的,就这样拔掉多可惜,明明长得这么茂盛。不然等会儿我再帮你种回去?”
对于少年不由分说就疯狂地将被他碰过的玫瑰丛尽数毁去的行为,让他理解不能。这难道是某种洁癖吗?还是正常的青春期躁动?
“这是我的花,我想怎么样管你什么事!”紧攥着双手,少年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着,憎恶的情绪毫不遮掩,这已经不是躁动,简直就是狂躁了:“被你碰过的东西简直脏死了!你快点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怒气冲冲地去拉林西东的手臂,似乎想要将对方赶出自己的领地。对方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异常自然地将他的手掌朝上摊开,仔细查看起来,完全都不理会少年的怒吼。
“你不要这么激动嘛!嗯,阿轩啊,你最好做一下处理,不然伤口会发炎哦!”林西东看着他伤口上的一些黑色泥土由衷地建议着。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脏死了,你放开我!”少年几乎抓狂,一张漂亮的脸都快因愤怒扭曲了。
林西东闻言点点头,却没松手:“哦,你的手是挺脏的,不过不要紧,我不嫌弃你。”
“谁说我的手脏了,我是说你脏!你整个人都脏死了,不要碰我!”少年死命挣扎,脸都气白了,似乎与对方的接触真的让他难以忍受。
“可是我有天天洗澡啊!”林西东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他,歪着头想了会儿,忽然说道:“阿轩,你是不喜欢我和你的舅舅在一起吗?”
少年一瞬间忘了挣扎,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他,随后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一片。
“你……你说什么?”
林西东笑了下,友善地说:“你讨厌我,是因为我和王总在一起的关系吗?你觉得我把他抢走了?”他重新低下头,从口袋里抽出一条BURBERRY的格子手绢为对方清理伤口:“其实你没有必要吃醋的,他是你的舅舅,这点永远不会改变,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血缘的牵连是打不破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在林西东看来,亲人间的关系是最紧密最牢固的,外人很难介入或者打破。他大概一辈子也想不到,他今天这席富含他人生哲理的话对对方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你都知道……”荣轩浑身巨震,林西东简直是将他内心最隐秘的事情摊开在阳光下讲!
他用另外一只手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垂死挣扎一般:“他……他把我和他的事都告诉你了?”
林西东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你和他?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问得毫无心机,可看在少年眼里,听在少年耳里,一切就成了别有深意。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告诉你!他怎么可以把我们的事告诉你……”荣轩有些不敢置信地呢喃着,眼里迅速积起透明的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