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的人是谁?”
“是。。是。。”
受伤道长仿佛受不住伤痛,语声未完,竟昏了过去。玄天道长这时也顾不得门下伤势,双目赤红,火光闪烁,仰首大喝道:“影子血令,是你下的手么?”
“影子血令”仰首一阵阴森而得意的长笑道:“不错,本令主早已说过,向例言出不收。”
“好恶贼,你怎知道观主的‘灵天残篇’是放在玉碟之中?”蓦地,东边墙上响起一声冷笑,接口道:“这并不算稀奇,有此奸细潜伏道长身旁,贵观中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别人耳目!”
语声中,一条人影,摔落院中,嘭地一声,正好落在玄天道长脚前。
玄天道长目光一瞬,见一年轻道士,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显然血穴已经被制,不由失声道:“是古月。。”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身的徒儿,竟然逆叛,脸色倏然悲痛已极,扬手向地上拍去,口中厉喝道:“该死的逆徒。。”
嘭地一声,接着地上响起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受制的道士竟因一念之差,死于自己师父,玄天道长手下。
就在这时,只听“影子血令”阴叱道:“朋友,咱们是第二次见面了,想不到你冤魂不散,竟敢破坏本令主行事。”
玄天道长一时气昏了头,耳闻语声,侧首一望,这才看见墙上多了一个黑绡包头,一身黑袍与“影子血令”装扮一模一样的蒙面人,不由一声惊噫,|Qī…shū…ωǎng|心头反而糊涂起来。
身在树上的南宫亮此刻心头大震,暗暗呼道:“这一定是母亲。。”
这时,他心头一阵激动,满腔热血如水沸腾。
只见东边墙头的黑衣蒙面人嗤然道:“不知道谁破坏谁的行事!”
话刚说一半,玄天道长倏然大喝道:“这位朋友,既承指示本观叛逆之徒,请问‘灵天残篇’现在何处?”
“当然在我身上。”
“影子血令”倏然一声阴叱,身形疾速无伦地向东边墙上扑去,双掌一分,斜击而出,口中冷笑道:“灵天残篇在你身上,向你拿也是一样!”
南宫亮见状大惊,他知道自己母亲的功力绝对不能与“影子血令”相抗,情急之下,一声轻叱,身形激射而出,反手长剑出鞘,一招“无影三剑”第一式“灵幻影灭”,就向“影子血令”撩去。
剑化千条,似有若无,罡浪波涌中,“影子血令”腰身一拧,左掌倒拍而出,横掠三丈,目光一瞥后,不由怔然道:“你是谁?”
南宫亮狂笑道:“是你对头冤家,再吃我一剑!”
他一击不中,剑式回圈,跟着“影子血令”身形,凌空又发出第二式“太虚千景”。
这一招变化繁复,剑势神奥,令人只见一片光幕,不知剑势所指何处。
一旁的纪独人首先一声大喝,丈八长索,呼地一声就向南宫亮身形横里卷至。
南宫亮心中一凛,剑势不由一顿,口中大喝道:“清真观各位道长,还不动手,等待什么?”
身形微沉,避过长索,仍向“影子血令”追击而去。
院中的清真观道士本被场中千变万化的情势怔住,耳闻喝声,修然清醒,玄天道长及清真八仙,齐声大喝,向墙上的铁血爪牙扑去。
就在这时,“影子血令”寒目一闪,倏然大喝道:“盟友们速退,搜查那蒙面人去向要紧。”
身形微沉,避过南宫亮追击之势,回首冷冷道:“小子,有一天够你瞧的,今天且再放过一遭。”语声甫落,人已疾速飘出七丈。
南宫亮星眸一瞥,刚才那东边墙上的“影子血令”果然已趁忙乱中离去,但他那肯放过眼前的真正仇敌,厉叱道:“恶魔,今天你就是跑到阎王殿,小爷也要追到你南天门!”
提起全身真元,衔尾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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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时正傍晚。
一座座山峰,像剑一样插入云霄。
落日在峰后射出一片金黄色的光幕,由正面望去,阴暗的山峰,越发显得阴沉可怖。
从幽谷关方面的驿道,奔驰着二条人影,向崤山行来。在落日的余晖中,只见二个人影,时急时缓,似乎在边行边谈,商量着什么?
微风吹动二人的衣袂,有一种飘然之感,但是二人的脸色却好相反,有如山岳一样的沉重。
这是一老一少,年青的一身深蓝劲装,斜背长剑,腰间缠着一个包裹,星眸神光闪烁,正是南宫亮。老的一身黑布大褂,五短身裁,双眼碧芒如电,不用说就知道是“鬼眼神偷”仇森了。
只见仇森倏然拉住南宫亮轻轻道:“崤山已在眼前,天色未晚,少侠,我们休息一下,吃些干粮,再决定行止吧!”南宫亮点点头,星眸一扫,转身就向驿道旁一间凉亭中掠去。
二人进入亭中,各人掏出干粮充饥。
暮日沉沉,荒道凄迷,南宫亮心系此行的成败,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匆匆果腹完毕,仇森轻声道:“少侠,我们就这样闯进去?”
南宫亮解下包裹,拍了一拍,低声道:“等一下前辈与我就套上这二件黑衣,蒙上黑绢,冒充‘铁血盟’人物,混进去再说,晚辈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仇森摇摇头沉思片刻道:“我颇不以为然,以‘铁血盟’组织之严密,靠一套伪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混。”
“前辈难道有什么计较?”
“我俩应该分开而行,同时你应该先牺牲一下!”
南宫亮心中一怔道:“牺牲?”
“嗯!老朽虽然妙手空空,三十年来干这没本钱买卖从未失过风,但如在对环境毫无知悉的情况下,一样难以施展,因此必须少侠先带路。”
“晚辈带路?但是晚辈对绝魂谷中的一切,也丝毫无知啊!”
仇森神秘地一笑,用更低的语声道:“这就谈到牺牲了,只要你能故作被擒,冒险一下,我仇森就能跟踪潜入,至于怎么施诈,怎么装作被擒,你自己见机而行。”
说到这里,见南宫亮怔怔发愣神色,忙一正容,郑重地道:“少侠不必多心,只要你能与他们周旋到四更,保护自己不受损伤,老朽保你身脱樊笼。”
南宫亮毅然道:“好,就这样办,为了父亲外公,晚辈就是吃些苦,似乎也是应该的,但是其余只有靠前辈了。”
仇森钦佩地道:“少侠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此行成功希望增加大半,老朽对夜行千里盗八百的雕虫小技,虽然不能说有十成把握,但是至少还有一份自信。”
南宫亮恭敬地道:“晚辈信任老丈!”
这时,傍晚的彩霞早已消失,夜色如墨,只有寒星几点,镶嵌在漆黑的天幕上。
仇森拍拍南宫亮肩膀轻声道:“是时候了,兵贵神速,但如计谋奏效,在未见老朽前,切勿燥急。”
语声一落,人已向夜色中一闪而逝。
南宫亮望着“鬼眼神偷”离去,呆立良久,却一直想不出该如何着手。
直待一阵山风,吹起一阵尘沙,才使他突然惊醒,忙打开包裹,套上黑在,蒙上黑绢,只露出一双星眸,而四周一打量,身形腾空而起,向崤山飞掠而去。
他一面奔驰,一面打量着四周景色,心中暗暗道:“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入山区,光线更加幽暗,山岭蜿蜒回绕,方向不明。
南宫亮停了一停心神,仰首望着一座峻峰,知道这是崤山主峰,一提真元,也不管脚下有路无路,是高是低,朝着主峰飞掠,以他功力,任何地形自也难不倒他,这样翻过二道山岭,倏见山腰之处,有一条山道,宽阔平坦,蜿蜒而上,一边是深约百丈的山涧,水声潺潺,衬着插云孤峰,端的是个好所在。
南宫亮心中一动,振衣斜纵,飘落道上,暗忖道:“莽岭丛山之中,竟然有如此平坦道路,敢情已快到达了绝魂谷?”
心中忖着,人已疾如闪电,顺着山道向前趟去。
一过百丈,已蜿蜒入山中,左右山坡平坦,莽林丛密,地势阴幽已极。
南宫亮已抱着牺牲决心,略一扫视环境,身形依然如风一般,向前飞掠。。
倏听得一声轻喝,从右边密林中响起一阵语声道:“盟友,请报出口号!”
南宫亮心中一惊,立刻停住脚步,忖道:“口号,什么口号?”
倏然,想起在五陵墓地前窃听到的对答,暗暗道:“能够不动手混蒙进去,我又何必动手!”
心念一定,口中已朗声道:“武林争雄,唯铁唯血!”
岂知语声一落,刷刷二声轻响,左右密林中倏然流星般掠出二人。
来人身法奇快,恍眼就到道中,一左一右,停在南宫亮身前,一律灰衣紧身,灰绢包头蒙住真面目,左边的手拿日月金铛,右边的一双卵粗铁戟,双目寒光闪闪,一眼就可看出是功力不凡之辈。
南宫亮年来阅历大增,一见二人所用兵器,心中不禁一凛,脑中飞快忖道:“怎么闻名甘肃的独行侠盗‘要命金铛’潘岱,与独霸漠北的‘双戟吕布’筱子义竟也被‘影子血令’所网罗?”
要知道“要命金铛”及“双戟吕布”昔年在武林中声名甚响,但喜怒无常,出手狠辣,五年来,耳闻已不在江湖上走动,但江湖上谈起这二人,仍然心有余悸。
只见右边手执双戟的筱子义沉声道:“尊驾既知道上一句,下一句呢?”
南宫亮鼻中微微一哼,答道:“日月轮照,影子永存。”
手执日月金铛的潘岱冷笑一声道:“暗号早已换过,朋友对新的知道不知道?”
南宫亮心头一怔,知道已混不过去,事已至此,反而朗声一笑道:“新的口号,区区尚未获悉,只是潘、筱两位当家竟然作起看门狗来,倒是出人意料!”
潘岱及筱子义目光一怔,这二人闻能方竟对一眼看出自己身份大感惊异,同时因为南宫亮的不屑口气,有着一股气愤。
潘岱猛然进一步沉声道:“朋友竟敢伪装冒充本盟令主,胆子实在太大,但能一眼看出老夫名号,谅非无名之辈,要闯道何不露露真相。”
南宫亮冷冷一哼道:“有何不可,我南宫亮既然敢来,就不会藏头缩尾。”
左手扯下黑绢,右手一掠,嗖然一声,寒虹乍起,长剑已经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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