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滚滚滚滚!”夏雪晨一连七个滚字,字字斩钉绝铁,声声义愤填膺。
“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就最好了。快说!在哪发财了?”肖川毫无惧色,一脸赖皮相。
“我又接了一份家教,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当服务员,周六和周日去发传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双鞋算我的拜师礼。虽然晚了一些。”
“鞋子,我很喜欢。以后,不许这样累。答应我。”肖川再无狂言,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干嘛?受不了!”夏雪晨突然感受到某种谈情说爱的错觉,一把推开肖川,心里面却幸福满满。
是否喜欢一个人,比起言语,行为更有说服力。
对于学习,肖川有着自己的选择。英语课抛之弃之,必修课和高数求之拜之,体育则爱之爱之,其余课程则听之任之。但凡体育比赛,他总积极参与,为了赛前的训练,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
“我在××,饿~”
“索命鬼!”
肖川每次都会用这样的方式骗取夏雪晨为他送饭。
夏雪晨总是可以买到肖川喜欢的饭菜,看着他大口大口进食,夏雪晨总会善意提醒:“慢一点,噎死你。”
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念,只要在学校,无论是在图书馆自习,还是在水房洗衣服,夏雪晨总是腰斩自己的计划折向肖川最爱去的那家小饭馆。
“老板,一份红烧茄子盖饭带走。”红烧茄子是肖川的最爱,夏雪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清楚的,就好像知道周末结束会是下一个周一一般。
走在路上,夏雪晨才发觉,他也没有吃晚饭,但目前正处于计划经济时段,囊中羞涩,便另要了一杯南瓜粥。
“想死了!是什么好吃的?”一见夏雪晨,肖川就条件反射地大呼小叫。
“红烧茄子盖饭,小晨,还是你最了解我!要是能找到一个像你一样的老婆就好了。每天给我带饭,随叫随到。”一边贪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一边做着手势搂夏雪晨的腰。
“慢点吃,没人抢,噎死了别连累我。”
“小晨,怎能这样咒我?”
“快吃吧!别说话!”
“不行,我得喝一口。”说着,夏雪晨手中的南瓜粥被肖川强行夺去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剩下两只一次性筷子和一个沾满金黄色油渍的白色塑料袋。
“好饱,好爽,好满足。我训练球去了哈,自己玩去吧。”
“行了,我去图书馆呀。你刚吃了饭,歇一下再打球。”
“知道了——”转眼间,肖川便活跃在了球场上。
晚上。
“给你。”夏雪晨递出一个袋子。
“什么?这么神秘。”肖川一脸的兴奋。
“这么想知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喽。”明明是送礼物,夏雪晨却感到莫名的紧张。
又不是第一次送东西,没出息。夏雪晨在心中嘲笑自己。
“阿根廷足球队服?”诧异,惊喜,亢奋。
“不喜欢?”紧张,失落。
“不许为我乱花钱。”肖川嘴上这么说,手却仅仅攥着新衣服,一副少女花痴貌。
“阿根廷?这衣服是阿根廷生产的?”夏雪晨一脸的困惑。
“傻瓜,这是阿根廷国家队的足球队服,里面有我的偶像梅西。”肖川耐心解释。
“我看你平时常常穿那件蓝白相间的衣服踢球,下午在街上看到有卖,所以买给你。”你不讨厌就好。
“傻瓜。”
梅西,夏雪晨第一次记住了一个踢足球的外国人的名字。
有了肖川这个活招牌,轮滑协会的队伍一天天壮大,各色极品纷纷涌现。
说起极品中的极品,当属王尧。关于王尧,最大的受害人,非肖川莫属。谈及王尧,肖川往往讳莫如深。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轮滑协会又开始纳新了。
“肖哥哥,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嗲声嗲气的称呼,一个头戴蓝色发卡、脸部脂粉吹弹即飞、左耳穿着六只耳钉、上身着黑色紧身皮衣、下身穿深灰色铅笔裤、脚踏鲜绿色长靴的妖男触目惊心地显灵了。
是的,这枚臭名鼎鼎、外形足以晃瞎世人双眼的妖男便是王尧。
“你,你,你好,你是?”正准备欢迎新会员的肖川结结巴巴,手指妖男,某种不知名的恶臭物体堵在喉咙不吐不快的折磨着他。
“肖哥哥,我是新来的。我是尧尧,这是我的入会资料。“王尧画着浓黑眼线的双眼不断抛着媚眼,电得肖川浑身直发冷。
“叫我肖川就行。欢迎,欢迎。”伸手,or不伸手,这是个难题。
“谢谢,肖哥哥。你人真好,今后请多多关照。”王尧涂着银色指甲油的瘦骨嶙峋的鸡爪子一下抓住肖川的手,久久不放,就像得到尘世最贵重的宝贝一般,仔细摩娑,暧昧的眼神使空气中弥漫着的怪异香水气味越发刺鼻。
“应,应该的。“肖川使劲拽出被妖男抓着丝毫不准备松开的手,嘴角抽搐着奉承。
轮滑协会会长多次交代,王尧是Y大某处长的儿子,万万不可怠慢。此次参加轮滑协会,主要目标是肖川。王尧在学校是出了名的花蜘蛛,被他缠上,除非他找到下一个猎艳目标,否则,没个十天半月,是脱不了身的。
秉着全心全意为协会服务的大无畏精神,肖川只好以身犯险,卖身求荣了。茶余饭后,肖川也成了轮滑协会的一大谈资。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又是周六,又是招募新会员、吸纳会费的美好时刻。下午闲来无事,轮滑协会的几个人又开始拿肖川开涮了。
“川哥,近来气色不错嘛。想来王尧也是人间尤物吧?”
“你存心的吧?”肖川满面黑线。
“吆,川哥,稍安勿躁。和他在一起就那么难吗?你的头发都白了。”
“还不就是他吗?每天要我陪他玩轮滑,快烦死了。他笨得要死。我扶着他,他就好好的,动作溜溜的,我要是放手,他就像没了骨头一样,直往我身上躺。”肖川鼻孔冒着粗气,手中的中性笔早已成了两截。
“人家是喜欢上你了。这都不懂?亏你还是人家的教练。”
“他喜欢我,是他的权利,我讨厌他,是我的自由。他有喜欢我的权力,我就有弄死他的能力。早就受不了他了,还假惺惺地买一双轮滑鞋送我,谁稀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人妖,胜似人妖。想着都反胃。和他在一起,除了精神上的摧残,还得强颜欢笑,真TMD受罪。”肖川越说越气,越说越急,撸起了半个袖管,双手叉腰,怒发冲冠,整个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你就知足吧。你打球的时候,人家不是还给你送饭吗?对你嘘寒问暖,还夸你身材棒咧。送上门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就他几顿饭,我就得巴巴地葬送一世英明?他装纯的资本绝对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如果不去细究,你真的想不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不自量力的二货。小眼睛,青蛙眼,香肠嘴,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纯情的代表,我真心有点无力吐槽,看见他我仿佛就看见一个鸡胸排。这得多么奇葩的脸皮和勇气活在世上?这得是多么强的心理素质和自恋程度?难道他从小就没有自己照过镜子吗?”肖川火力全开,一发不可收拾。
“毒舌男你就积点德吧!”
“哎呀,刷牙去。谈论他脏了我的口舌,想起他是对我灵魂的亵渎。娘炮一枚,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哈哈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众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个人已经站立多时了。当然不是王尧,是的话,他们早玩完了。
门外的人正是夏雪晨。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中难免会自卑,生怕配不上,而且,多数时候是毫无来由、毫无章法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雪晨死死攥住手中的轮滑鞋,脸憋得感冒发烧一般,头发也要被烧着了。心中又苦又羞:怪不得要躲我。原来,我在你的心中,竟然是这样不堪。什么纯净,什么自然,什么体贴,什么感激,通通都是骗人的谎言。骗子。居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联系我?夏雪晨,你就是一个大傻瓜!他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你,你还是个男的!醒醒吧!
不声不响,夏雪晨一溜烟没了踪影。匆忙间,他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门口的地上,但是,他已无心捡拾。
其实,夏雪晨和肖川约好下午三点一起玩轮滑,夏雪晨早到了几分钟,便听到了方才的谈话。
“已经三点一刻了,怎么还不来?以前从不迟到的。”久等夏雪晨不到,肖川开始自言自语。
“川哥,开始思念你的尧尧了?要不要帮你搭线?”
“去去去,没个正形,当心我在王尧面前一个一个告发你们。”驱散八卦的众人。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续拨打十七次电话均被告知关机之后,肖川的忍耐度终于爆棚,几乎把整个Y大翻了一遍,但还是不见夏雪晨的踪迹。胸中的火气蹭蹭蹭上窜,随时都有喷薄的危机。众里寻他不得,肖川索性守株待兔,在九号宿舍楼下等夏雪晨。
“夏雪晨!”夏雪晨刚到宿舍楼下,便被肖川一声呵住。
夏雪晨闻声丝毫没有停步的迹象,继续前进。
“给我站住!”肖川一个箭步,抓住夏雪晨的肩膀,夏雪晨瞬即无法动弹。
“做什么?”夏雪晨也不甘示弱,冷若冰霜,清澈如山泉的双眸凝着一层薄冰。
“下午等了你整整两小时,电话关机。想怎样?”肖川双手死死将夏雪晨的肩膀扣住,按在九号宿舍楼背光的墙上。
“哼!我想怎样?我可真佩服你!你怎么能问出口?”不屑,质疑,伤心,齐齐涌上心头,夏雪晨的言辞竭力戳肖川的痛处。
唯有至痛,方可泄恨。暗箭伤人、落井下石,从来是卑鄙的。想到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人竟然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