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么了?”
“前两天来找你那个男的,对你是不有意思?你怎么又不搭理人?”
“我讨厌他,磨磨唧唧的。”曲点点一撇嘴。
“你不讨厌谁?这城里像样点的有你不讨厌的没有?”
曲点点想说:“我不讨厌谁你不知道吗?”但他知道这话说了也没啥用,干脆闭了嘴,气鼓鼓的不吭声。
肖涤平了解曲点点的心思,但他没那意思,一直拿曲点点当弟弟看。他也不捅破,接下去说:“有机会我给你介绍,我看上的绝对错不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知为什么竟然想起了金谷川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肖涤平一向是感觉灵敏,到热火来的,十有八九不是直男,金谷川则肯定是同道中人。
(85)
找工作的事比想象中要难。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因为方驰的毕业证书很有分量,其实要想找个小公司干干也不难。但是方驰是那种有点志向的人,所以简历投的多半是规模比较大的公司,条件苛刻,应征起来就困难的多了。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他的简历上工作经历一栏里写的是:无。在青际会工作的经历并没有被写出来,因为即使写了也没有工作证明,没有推荐信。还要解释自己当时的经历,所幸干脆没写。这就大大影响了用人单位对他的判断,快一个月了,依然没有结果。
而金谷川却并不知道这些事,他最近都在忙着小河街23号楼下,临街店铺的店面设计和装修。
来这个城市是要待上一段时间的,但是自己总不能每天无所事事的干呆着,所以他就给自己设计了点事干:比如当个粥饼店的老板什么的。
小河街粥饼店,就在三月八号这一天开业了。
选择开个粥饼店,是因为金谷川最近迷上了中国菜。特别是中国的面食,更是让他觉得是种美味。荷叶饼、芝麻烧饼、葱油饼、千层饼……各式各样。当然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方驰是个爱吃面食的人。
金谷川在险恶的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终于有了整日望天烙饼的简单日子。
围上围裙的金谷川,如果不说话,你断然不会发现其实他并非国人。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西装革履下与今日的灶台炉前,已经是两样人生。
新开业的粥饼店吸引了不少街坊邻居前来光顾。毕竟在这样高速的生活节奏下,能够简单安全的解决吃的问题,是一件大事。
而粥饼店开放式的厨房,可供任何客人透过玻璃窗一眼就看到食品加工制作的整个过程,甚至摆在台面上的馅料都看的一清二楚。这样的设计很快赢得了人心,粥饼店从开业那天起就人头攒动。
这种设计,不止单单是为了让买家放心,金谷川其实也藏了私心。一览无余,对别人来说是如此,对他自己来说更是需要的。
最奇怪的就是粥饼店的营业时间,这个店与众不同的设计了两个开门待客的时段。早上9:00—13:00,之后关门休息。下午5:00—8:00再开门营业。
这种开店方式纯粹就是按方驰的上下班时间设计的,金谷川甚至错过了最有赚头的早点时间,搞得街坊邻居要想一早吃饼只能前一天晚上先买好。
大家都觉得不可理解,怎奈粥饼店老板一意孤行。金谷川分上下午分别雇佣了两个小工帮忙,自己则充当大厨。加上煤气水电,这店基本是不挣钱。幸亏他不用付房租,不然还得往里贴钱。
方驰家的饭其实很少出去买,方驰上班晚,但他起的早,总是他来准备早餐,之后叫醒晚上熬夜写文的何远起床吃饭上班。中午两人分别在工作的地方解决午餐,偶尔也会一起出去小搓一顿。晚上一般都是先回家的何远负责买菜,因为他做的实在是很难吃,只能收拾好了等方驰回来下锅。方驰很会下厨,所以两个男孩子的日子过的算得上色香味俱全。
何远自从与方驰搬来同住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自家弟弟简直就是过日子的楷模,一切都料理的井井有条。比起之前他住的单位宿舍狗窝,不知道要舒适多少倍,何远对方驰的依赖日益深厚。
肖涤平最近也没少往方驰家跑,因为每次他邀请何远和方驰去热火坐坐,这两人都是叫三回能来一回就不错了。看得出来,方驰不喜欢太嘈杂。所以肖涤平就经常自己送上门,打着来蹭饭的旗号,没事的时候就大言不惭的跟着刚下班的方驰回家。
何远的同学、又给何远介绍了工作,算起来和自己也是朋友了,总不能硬赶出去。方驰看着肖涤平的赖皮劲无计可施,所幸让肖涤平入伙了,交钱吃饭,天经地义。
肖涤平在饭后付钱的时候,总是一副怨气样儿:“你这是饭馆吗?还收钱?”
“我这是饭馆吗?你想来就来?”方驰一点不让步。
“行,下次你搭车,我得收油钱。”肖涤平也不服软。
“我可以不搭,交钱,谢谢。”方驰伸出手看着肖涤平。
肖涤平终于气馁的接不下去了,只好乖乖交钱。
对于楼下新开了家粥饼店的事,方驰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直没有进去过,更没有留意。提起这件事的反而是肖涤平。
(86)
肖涤平讲起这件事的时候,方驰正在切菜。
就听肖涤平在身后说:“你们说,那个韩国款爷为什么要来开粥饼铺?”
“有原因吧,搞不好是间谍。”何远想象力就是丰富。
“有随便领生人去老巢的间谍吗?”肖涤平提出了疑问。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吃饱了撑的。”何远不耐烦了。
“哎,你也分析分析。”肖涤平用脚踢了下正在切菜的方驰。
方驰停手看了肖涤平一眼:“那肯定是有原因,至于什么原因你可以直接去问他,不是说你对他印象不错吗?。”
“印象是不错,不过现在我对他的好奇更多点。”
“下次就直接推门进去好了,省的在这瞎猜。”方驰又继续切他的菜。
“呵—我才没那么傻,那个叫金谷川的管我屁事啊。”
“你刚才说那人叫什么?”方驰依旧没停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金谷川,他自己说的。”
“啊”的一声,方驰突然切到手了……
方驰包着手指来到粥饼店门前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夜里十点了。整走了唠唠叨叨的肖涤平,他跟何远说,下楼送下垃圾,之后就出了门。
刚才那顿饭,方驰根本没吃两口,肖涤平说他太娘了,就切伤个手指至于这么郁闷吗?又不是整个切掉了。
方驰没反驳,他基本不说话。
何远就比肖涤平聪明多了,他给方驰夹菜,甚至送到了嘴边。肖涤平看着也有样学样,结果两人都失败了,因为方驰垂头趴在了桌子上,谁的也没吃。
粥饼店已经打烊了,但金谷川并没休息。听到敲门声他出来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方驰英俊冰冷的脸。
方驰也看到了金谷川。
一瞬间的定格,两个人都愣住了。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方驰,他沉稳的说:“真的是你?”
金谷川往后退步,让人进屋,方驰跟进来,语气生硬:“来干嘛?”
“来休假的,顺便看看你。”
“我很好,看完你可以走了。”干脆而冰冷的话音,让金谷川刚挤出来的笑容立刻夭折了。
金谷川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方驰这么硬气的口吻,虽然对今天的见面早有准备,但是他明显是准备不足。
金谷川邹了邹眉,不甘心的反驳:“走不走由我决定。”
方驰一挑眉:“是吗?那随便你!”说完转身摔门而去。
金谷川想伸手去拉住要走的人,怎奈方驰的速度太快,他自己反而因为着急踉跄了脚步,一只手打在门框上,挫伤了筋骨。
这两人的手,都在同一天遭了罪。
方驰走后,举着自己胳膊的金谷川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那么强硬的,方驰年轻气盛,自己突然出现,的确不好接受。当时怎么就没忍住呢?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砸锅了,他有些气馁的看着对面四楼的窗口。
而方驰也后悔了。他后悔的是自己怎么在今天之前还想到要感谢金谷川的?那人今天突然出现明明就是还想咬着他不放,怎么就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他会放过自己的?想起朴春子那件事,想起十年间的林林总总,方驰不能不恨。
金谷川是什么人,他又差点忘记了。那是一匹狼,会哄人的狼。强大的占有欲和自私的心,又怎么可能改变?这人根本就是想来收走他的自由的,就是想破坏他的生活,背地里不一定又再搞什么鬼!
方驰的手狠狠的砸在自家楼门上,本就受了伤的手指,再度渗出血痕。
在楼下耽搁了好久的方驰,让何远很担心。何远下楼来找他,就发现了脸色铁青,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方驰。
只是切伤了手指而已,何远诧异的把方驰扶回了家。
有话憋在心口,有苦不能倾诉的感觉,让方驰越发觉得难受。他窝在何远怀里就是不愿意出来,搞得何远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半搂着方驰在沙发上毫无头绪的劝慰了好久。
“能保护我吗?”在不知所云的、近似呆滞的状态下,方驰冲口而出。
“什么?谁要害你吗?”何远吓了一跳。
看到吓到何远了,方驰抱歉的一笑:“没事,我乱说的。”他终于放下了紧搂着的何远的一只胳膊:“太晚了,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你真没事?”何远还是不放心。
“没事,今晚是周期,每月都有那么几天,不必在意。”方驰搬出男人也有情绪低落的生理期一说,苦笑着自嘲,终于把一头雾水的何远劝回了屋。
洗漱完毕,关上房门,方驰累的筋疲力尽,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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