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昨晚就不在家。我抬头看了看钟,三点过三分。
“我没什么事,麻烦了。”
挂了电话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电影票,摆得端端正正的,角都没有皱一点,他还让我一定要记得,我记得,他却不记得了。
看了半响,心里空荡荡的,想还是去看吧,也没看过电影,图个新鲜地去看,也不浪费这张票。想是这么想的,可坐着黄包车到了电影票,看着那几个彩灯闪烁的“电影院”三个大字和接连不断进去又出来的人,我犹豫了。那些人大多是成对成对的,穿着旗袍的小姐挽着男人的手臂,笑意盈盈,偶尔还听到他们讨论电影里的情节。我觉得无味,想算了吧,自己进不得这样的地方,我不是属于那个地方的人。
到了北普电影院这边就离叶先生住的地方很近我,反正尚早,我可以去问问昨天被接走的那个学生的情况。因为近,黄包车都不用,没走一刻钟,就到叶先生公寓楼下了,我站在楼下才想起不知道叶先生住哪儿,叶先生有没有在学校,就这样急忙忙地跑过来太急了。
说也巧了,我刚打算要走,叶先生就从公寓里出来了。我喊了一声:“叶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们蒋少尉不见踪迹,青瓷失落之际,叶西和青瓷的相见……会发生什么事呢?请大家无限yy!哈哈!
☆、第二十四章 渔阳颦鼓动地来
叶先生侧过头看我,“青瓷?”
叶先生提着公文包,深色的西装穿得舒展,还系了领带,看样子要去哪里。看来也在叶先生这儿待不久了,那只问问那个学生就回去。
叶先生站过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道:“我就是想问问昨天那个学生的情况。”
“那个学生……”叶先生扶住眼镜,镜片反出一道白色的光,“他现在在医院,输了血,已经没事了。真是麻烦青瓷你了。”
我笑,“不麻烦,没事就好。”
叶先生见我推辞,又说:“护士说伤口的纱布换得很及时,没有什么大方面的感染,只等痊愈了。这些都是你靠才好转的。”
那不是靠我,是靠蒋沐。偏偏在失落的时候又念起他的厉害他的好。心里就更难受。有时候觉得蒋沐是虚幻的,不存在的,我所看到的他都是幻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他似乎无所不能,能做好所有事,给你你从未有过的东西和承诺,也能在见过你的后一秒不见踪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他能给你极大的快乐,也能给你极大的落寞。
听到不知那里响起的吆喝声,是卖小玩意儿的小贩,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地从我身边跑过,有小孩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小小地一撞却让我差一点没站稳。果然心不在焉。我抬头看叶先生,打算告辞,却看见叶先生正看着某一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人群虽然乱,但我也一眼就看见其中有一人对着叶先生点了下头,那人也穿着深色西装,多带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有些底,他只是微微点头,却也看不见全部的面容。那身打扮和气质,像是叶先生的同僚。我正打算问叶先生是不是看见了熟人,叶先生快速收回目光说道:“实在抱歉,这会儿我有个演讲,得去学校,不能陪你了。”
原来是要去做演讲,难怪穿得这么正式,我开始还以为是会议什么的,听叶先生这么一说,我还有些开心,我问:“我能去吗?上回听了叶先生的演讲受益匪浅,现在还记得。”
叶先生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又扶了扶眼镜看着我,似乎在考虑什么。其实也没有多大所谓,他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回戏园子也没有什么。
最终叶先生说:“可以的,我们走吧。”
北立大学。这次的演讲换了教室,比上一次演讲时的教室更大,可以坐下更多的学生,看样子这是一场很广泛的演讲。我坐在后排,旁边隔了五六个位置坐着一位女同学,她是齐肩的短发,干净整洁,她把笔记本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目光望着讲台上的叶先生,满眼的崇拜。
我记得她,她是上一次叶先生演讲后找叶先生签名的那个女生。她对叶先生还不是一般的喜欢,叶先生换地方演讲也不落下,要过来看。只是赶过来的时候迟了,只能坐在最后一排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这么写的。
“我们的行动是为了新时代的到来,时代在变化,社会需要革新,只有革新才能发展,只有革新才能进步。”
“这是发展的必然,旧事物的消失和新事物的诞生。而我们知道,只有实践才能推动新事物的诞生,我们也知道,只有站在人民群众基础上才能创新发展。”
“我们需要民主是无疑的,但道路不是单一的,我们要民主,但我们也要和平,我们要统一,但我们也要胜利。”
叶先生认真时眉头紧皱,严肃而又不失大气,给台下的人紧张感,虽然我是对民主什么的毫不感兴趣的人,也不由地屏气凝神。
“血是不能白流的,倘若莽撞的流血,还不如战场上壮烈的牺牲!”
“同学们,我不是在为伪民主主义者辩护,我只是在为前进找新的道路。”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样的掌声是我从未听到过的响亮。在戏台上的时候,一曲唱罢必定掌声如潮,那些掌声里夹杂着叫好的声音,也大得震耳。但那掌声和这掌声是不一样的,戏台子下的掌声如鲜花砸得到处都是,那是称赞,这掌声却在称赞里多出了东西,一种我也说不清,但让人觉得刚强而不是柔软的让人为之一震的东西。
叶先生真是厉害。
那个齐发的女生也颇为激动,一个劲儿的鼓掌,脸都激动得有些红。
我暗自想,她不会真的喜欢叶先生吧。又觉得太可惜,这个女学生看起来很好,只是,她和叶先生至少差了八岁。可惜了。
然而……
掌声依旧热烈,有的男同学忍不住说到:“叶老师说得对,我们是新青年,我们要依靠我们的力量,使民主有新的革命!”
“对!新的革命!”
“民主革命!”
学生们相互呼应,有人站了起来,右手握拳举起手来,大喊民主,大喊革命。
叶先生站在讲台上不说话,他沉默着,镇静如他,我却被这突然的气场有些惊吓。他们的气势,有些吓人了。
那个女学生也站了起来,红着脸想和他们一起呐喊,她刚刚举起手来,教室门外突然涌出东西进来!
犹如洪水,实是是猛兽!
“都不许动!”
一股黑水从门外涌了进来,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他们冲进来,带着一阵黑色的旋风,全教室的同学都被着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都“唰”地一声站起来,叶先生皱起了眉,男同学不动,女生同学往后缩了缩。
那些警察们凶狠的目光左右一看,然后直直向我这个方向扑过来!
“她在那儿!”
“抓住她!”
我心猛地一跳,他们这是干什么!然而,他们却是扑在那个女学生身上的!
他们一把抓住那个女学生的头发狠狠地扯过她,“啊————”
女学生尖叫起来,还来不起及表示她所有的惊吓,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啪!”地一声,清脆而响亮!
整个教室突然就乱了!“你们在干什么?!凭什么抓人!又凭什么打人?!”那些男同学吼起来,纷纷捏紧了拳头同警察们扭打起来,桌椅板凳在扭打中倒了一地,其他女生被护在后面,叶先生快速冲到混乱的人群中扯开那个用枪头敲打学一个男同学头的警察。叶先生吼到:“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抓人?!”
“这个女学生是散布谣言的人!警察局抓人!你们管什么!还是说你们是同伙!”
“我没有散布谣言!我没有!”那个女学生哭泣着挣扎,辩解中又被挨了一记耳光。
“啊!”
“住手!”
“给老子闭嘴!”
“你放开她!”
各种声音在耳畔回荡,在一片混乱中,我似乎如尘埃般渺小,我说不上我是害怕还是惊讶,上一次我是在戏台子上看着台下一片混乱,如今我在混乱的其中,那种感觉,如水漫到脖子,压抑着不能呼吸。
我看到叶先生在保护学生中打得漂亮的领带早已散开,穿得一丝不苟的西装纽扣被扯掉了一颗,男同学有的头流着血却依然不放手,而那个女学生,她哭着,她叫着,她口腔里满是血,她一张嘴,血就流了下来,红得惊心。
“不是我!我没有!”
“我不是什么谣言的散布者!”
“别打我的同学!”
突然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我的心上!那东西绝对是我以前不曾有过的,是在看到女学生叫喊的那一刻才有的。
警察……原本应该打击罪恶的人却在这里拽着一个女学生的头发不放!他们的帽子上有国徽,却把暴力对着这些无力的学生!
这就是他们这样的行为就是那些学生们努力要革新的原因吧!
他们是禽兽!
我突然冲过去,在混乱中扯开制住女学生的其中一个警察,然后把女学生的头抱在怀里,冲他们叫道:“她只是个学生!还是女学生!你们这是做什么?!没有王法了吗?!”
“老子就是王法!”
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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