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波到了身上,为了要洗掉才用刷子刷的。
刑珂上扬着眉毛:“真的?”
“嗯。”我低头。
“好吧我相信你,已经打过针了现在喝粥吃药睡觉。”她如同个女王般下着命令,我忙接过小米粥。
在确定我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刑珂说她公司还有事便留下舒粼照看我。也许是那天我和她说的那些话,总之现在她对舒粼的态度已没有当时的那么僵硬。
“你认为那样的解释她会真的相信?”
“难道要我实话实说?”
“好吧,你的解释非常有理。”
舒粼很有耐心的等我喝完粥吃完药,我缩回被子里无力的问他:“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知道,你明明很爱刑川,为什么当初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如果我和你说,我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会信么?”我看着他,只见他听了我的话一脸疑惑的表情。
“你是心理医生,不是警察,也许你能看出我的情绪,但是你不能过问我的事情。”
“事情总有说破的那一天……”
“等到那天再说吧。”
“墨晓,你有没有想过,你曾经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留住刑川,可是你都错过了,到最后你真的失去了他都还没意识到他始终都在等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我,无比的认真,“他一直等你去找他,可是你没有,他始终都等不到你……”
我很艰难的呼吸着,生病住的脑子根本就无法思考,如果这四年是一个等待的时间,那么我究竟错过了多少机会?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爱他。”
我抬头,“那你还对我……”
“因为我想知道他究竟迷恋上你哪一点。”
“让你很失望吧,我根本就没……”
他打断我的话:“不,我相信你一定有让刑川着迷的地方。”
我望着窗外,很久很久之后才静静的说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墨晓了……”
“可是你改变不了,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是同一个人。”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好累。”
“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
我头痛的抓紧被子,舒粼那俨然逼供的语气让我忍受不了,埋藏在记忆角落里的往事被逐一想起,我竭力压制住,可还是避免不了出声时的颤抖:“我会离开的。”
“什么?”
“求你不要再问了,我会离开的,离刑川远远的……这样你就安心了?”我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出这句话,舒粼有些震惊的看着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难道不是么?我想不出你究竟想在我身上窥探什么,把我剖析透彻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么?”
他突然上前握住我的肩膀,激动已经使我对他的恐惧消失殆尽,我呼吸急促的看着他。
“你先别下那么早的定论。”他说,“也许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我不说话,也不再看他,可他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我忍不住落泪。
“那就是想让他幸福……可是我们都不懂得方法,才会在这场爱情的追逐战里彼此伤害,到最后谁都痛苦。我不想从你身上了解什么,但你是他爱过的人……他用生命去爱的,唯一一个。”
我不晓得舒粼是什么时候走的,当我回过头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伸出右手把左手袖子往上拉,上面丑陋的伤痕刺激着我的眼球,那是我不堪的回忆……
晚上刑珂回来的时候我的烧已经退了一大半,她不禁惊叹:“第一次见烧那么高退那么快的。”
我则是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进床头柜里拿出早上那串钥匙递到刑珂面前。
“这是哪的钥匙?”
“这不是……”我眨眨眼睛,然后闭上了嘴。我想说这不是你给舒粼的么?
“怎么了?”她问我。
“没事,这是我房子的钥匙,你拿着吧。”
“为什么?”
“我出门常常会忘记带,放一把在你那以防万一。”
“哦,这样。”她接过钥匙,笑眯眯的说,“那我就帮你保管啦。”
“嗯。”我低头,既然钥匙不是她给的,那么……难道是刑川?刚冒出这个想法我就把它否决掉了,如果是他,根本就不用费那么多周折,我自嘲的笑笑。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如果舒粼拿走钥匙的目的就是想对我做那种事然后逼我到绝路的话,那么下午的谈话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真的弄不懂他了。把刑川的那串钥匙交给刑珂之后我便和她说有些困了。
“不饿么?”
“不饿。”
“可下午你醒来才吃了一点。”
“没什么胃口。”
“唉,生病的人都这样,不过多少都吃点好吧?”
“……”我沉默了一下,“好吧。”
“那你等等,禹豪放学就吵着要来看你,我怕他吵着你,我先让他吃完饭,你先躺会。”
“嗯。”看她出了房间门,我困倦的又重新缩回被窝里,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好像有人在抚摸我的脸,冰凉凉的,我舒服的在上面蹭了蹭。好熟悉的触感,好温柔的动作,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禹豪趴在我的床沿。
“嘻嘻,哥哥你醒了。”
“嗯。”我边应他边起身,身体的不适感消除了好多。
“哥哥你快躺下。”他小小的手压着我的肩膀,我不明所以的又被他推回床上,听他说:“生病的人要好好休息。”
我轻轻笑出声,“你不怕我把病毒传染给你么?”
“那不就是可以和哥哥你一起病了?”
似曾相似的对话,我听了,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我多想在你生病的时候变成你身体里的一部分,这样就可以帮你承担一半甚至是全部的病痛。
……
墨晓——一个人生活(11)
甩掉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话语,我摇摇头:“生病一点都不好,生病了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可是你生病了我和爸爸妈妈小舅也会担心啊。”
我没怎么注意听,继而忽略掉了最重要的那个人。一直以来我都不曾想过,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以后我身边还有人关心我,会在我生病的时候为我煮食喂药。
那是多么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
“谢谢。”
房间的门被推开,刑珂和刘捷一起走进来。
“好点了么?”刘捷问。
“好多了,谢谢。”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他们两个。
“不客气。”他摆摆手,顺手把禹豪抱下床,我望了一眼,不禁莞尔,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刑珂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来,吃东西。”
“嗯。”喝着粥,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几天脑子里全部都是刑川,其他的事情根本就忘了。
“对了。”我问刑珂,眼睛却瞟了一眼刘捷,用唇语示意他先带禹豪回去睡觉,刘捷看懂了微笑着点点头我才转过头看刑珂。
她看着刘捷走出房门,然后疑惑的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不是要把他支开,只是我怕会吵醒禹豪。”
“哦。”
“你们……怎么会搬到对面去的?”我到现在才想起来不对劲,光是沈家在本市的房地产业,他们回国后怎么会不偏不巧的搬到这来?
“其实我爸妈并不知道我们回来了。”
“嗯?”我不解。
“这次回来是为了谈笔生意的,国内的赞助商需要高层人士的出面才肯签订合约,本来就我一个人回来的,你不知道刘捷那个人,把公司丢下硬是陪我回来了,禹豪更不用说了,我们都回来了他不可能留在那边。”
“哦。”我轻声回应。
“这几天都在洽谈,国内生意人都比较保守,不肯冒险,明明说好了可是后面又变卦,这几天找他们谈判谈得我口水都干了,后来不得不重新找过合作商,预计会在国内留的时间久一点。原先以为不会留太长时间,禹豪不喜欢住酒店,家里回去的话爸妈肯定又要摆桌设宴的,那太麻烦了。听说小川早几年在外面买了房子,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不肯出借呢。”刑珂说到这的时候笑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
“后来才懂,那是因为你,隔了些年他还是有些别扭。当年的车祸并没有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所以我们都没太责怪你,只是他的情绪一直都低迷不振。你说的对,如果没有舒粼,那么小川现在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这样也挺好的,说实在的。你不知道最开始的那两年,小川不说不笑总是一个人闷闷住在房间里除了禹豪谁也不见,他那个样子都快吓坏我们了。”
“对不起……”
刑珂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了已经不怪你了你怎么还说这三个字,再说就翻脸了。”
“对……”下意识的回应,我马上闭起嘴。
刑珂继续说:“既是谈生意也就不会住太久,可是又不愿住得不舒服也就搬过来了,爸妈那我过两天会和他们说的,这几年忙工作也忙够了,这次生意谈成就给自己放个假,禹豪在国外长大几乎没怎么回来过,我也有好多年没回来了,趁着这次的机会留下来好好玩。这里挺好的,虽然小了点,不过胜在安静温馨,还能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可是看到了才知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你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挺好的。”说着挺好的话语,我却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她也不揭穿我,“不管好不好,总之我在的这段时间你不好也得给我好。”
我笑,“好。”
话说完后时间也晚了,她嘱咐我早点休息便回去了,当灯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陷入了黑暗。不是悲伤,不是难过,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就像是睡梦中那微凉的触感带来的安心。
我沉沉的睡去,希望还能梦到你——在我梦里微笑。
我发现把钥匙给刑珂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便是我从此“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