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by元秋米- 第13部分

　　我也敛去心神，跟自己桌上的英文单字奋斗了。

　　背完单字我便开始写题目，写完碰上几题填空和翻译不会，瞄了眼小冯正在看这一课，便倒转书递过去考他会不会，没想到小冯随笔帮我填上，後来对答案竟然都对。

　　而且对答案时，小冯的答案还让我对的有点慢，因为小冯不只中文字写得漂亮，连英文字都用草写，写的线条优美漂亮一气呵成，让我的字在旁边看起来明显的幼稚汗颜。

　　小冯会考进M高绝对不笨，只是上次究竟怎麽会考倒数第二，难道他是因为没看书？

　　我又考了几题他还没看到的下一课，他便一题都填不上了，我看以後考前都要拖著他看书才行，有认真看的答对效率这麽高，好好督促他的话估计可以跟我一起拼前几名。

　　我让小冯快往下看，自己继续写题目。

　　安静的阅览室突然窸窸窣窣起来，明显有著骚动，我跟小冯事不关己的看书，没想到有人走到我们这桌来，轻声的问：「请问可以坐这里吗？」

　　我抬头看向站在桌前的两个女生，水蓝色的制服，第一女高，在满是M高的黑白制服里明显的扎眼，怪不得引起骚动，尤其还是两个正妹。

　　我斜瞧面无表情看著我的小冯一眼，对她们笑：「当然可以，坐吧。」

　　蒋丽坐在小冯旁边，何诗诗则温吞的在我旁边坐下，可以感觉到他们入坐时，周围男生们的扼腕，小冯则不为所动。

　　上次音乐会後也不过一个多礼拜没见，竟然自己找来了。

　　何诗诗拿出书本，像是害羞想解释什麽，小声说：「我们路过，正好有图书馆想说来看书……」

　　M高跟她家方向好像完全不同的吧，这是怎麽路过的，我内心无言，但还是对她笑笑。

　　看到何诗诗我也没多困扰，反正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其实也没甚麽关系，就是一点暧昧，就算小冯知道了他也不会说，我要他说他也不会说的。

　　所以我放心的看回手里的书，就当她们真的路过好了。

　　但是对面的蒋丽听了说：「是阿，是我想看周准才带她来的。」

　　靠杯。

　　她说话没有多大声，足够一桌四个都听的到了。

　　我偷觑小冯一眼，高大的身影还是坐的端端正正看手里的英文书没什麽反应。

　　这女人竟然还不死心，我真想捏死她。

　　没想到她接著说：「或是看一眼莫星宇学长也好。」

　　……

　　连我的内心都气的没话说了，倒是小冯抬头古怪的看我一眼，我镇定尴尬的接受了这一眼。

　　我想翻桌跟花痴女说，那两个人怎麽排队都轮不到你！但还是笑笑跟她说他们不会来这里看书，说完捏著快断的原字笔继续看书。

　　何诗诗低声问我上次买得英文书适用吗，我瞄了眼小冯手上那本空白只有涂鸦的英文参考书。

　　把我手上写满的这本给她看了一下，「很有用，谢谢。」

　　小冯又抬头不解的看我一眼。

　　後来桌上只交谈了几句，便各自看书，不过我却怎麽也读不进去了。

　　晚上九点半图书馆要熄灯时，我们一行人才走出来，蒋丽让我送何诗诗回去，我也没异议，不过这时小冯竟然要我今晚去住他家教他数学，於是两个女生才一起走了。

　　在关闭的图书馆外，两个人坐在阶梯上，我出神的看著街灯下的娥子在上面围绕飞舞。

　　「说吧，你在搞什麽鬼？」小冯浑厚低醇的声音淡淡的说。

　　要是说小冯那些没有日期的涂鸦只能画在别的纸上，那我那些画不出来的心思也只能跟小冯说了，这些不可能在小宇哥哥面前揭开的丑陋，也只有小冯能看了。

　　但是我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打算告诉他，小冯那些涂鸦尚且抒发不完，我实在不想让他多替我操心。

　　「没什麽」，我只能用这乾巴巴的三个字回他。

　　他沉默好一会，我则把视线又调回那群飞蛾身上，它们的生命是那麽短暂，却只为了追求一点温暖光亮而活，虽然看起来很傻，但是应该很值得吧。

　　过了良久他才像是叹息一般给我八个字：

　　「珍惜眼前，不要乱来。」

　　我想我就是太珍惜了，所以才会乱来。

　　

　　作家的话：

　　☆、19

　　考试的结果出来了，只能用糟透了来形容，虽然还是比进步到26名的小冯好很多，但是看到成绩单让我更想吐血了。

　　第六名，而且跟第五名只差两分。

　　你妈的，没有这麽整人的，要是差多一点我还不会这麽呕，这两分简直就让我的心滴血。

　　把成绩单拿给小宇哥哥看得时候，他只意味不明的朝我笑笑，要我别丧气，再继续加油，我研究半天也研究不出来他那笑容到底是庆幸还是失望。

　　我为此郁卒了两天，直到今天跟小宇哥哥出门都没办法开心起来。

　　小宇哥哥带我来到一家合菜馆前，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来，转回来淡淡的笑说：「别再愁眉苦脸了，我妈会以为我欺负你。」

　　「……」

　　我抬头哀怨的看他一眼，就是你欺负我阿，不是你还有谁，哪有人跟喜欢的人的做那件事还有条件的……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才进去，我跟在後面也把表情重新整理了，好久不见的阿姨，可不能让她看我的脸色。

　　角落的窗边坐著一个朴素的女子好像在发呆的样子，我险些认不出阿姨，我以前看过的阿姨都是化妆穿套装朝气干练的样子，像现在这种家庭主妇的打扮实在落差很大。

　　不过阿姨一看到我们两个就激动得站起来，送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和大大的拥抱。

　　被抱住的瞬间，我还是很感动的，阿姨还是那个爱笑又热情的样子阿。

　　「阿姨……」我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她跟小宇哥哥相似的圆眼笑著摸摸我的手，「小克长高长大了，变帅气了。」

　　我朝她露出个得意的神色，「那当然！阿姨还是一样那麽年轻漂亮～」我故意偷亲她的脸颊一下。

　　她笑得很开心，「还是小克贴心，小宇都不会亲我。」说完佯装朝旁边的小宇哥哥露出个生气的样子。

　　小宇哥哥笑著没说话也没行动，我又凑上去多亲了一下，故意亲的很响，啵的一声，「那我帮他亲～」

　　她擦擦脸轻轻打我手臂，「好啦，把口水都用我脸上了。」

　　我们笑呵呵的入座，方形的桌子，我跟小宇哥哥坐在阿姨对面。

　　「小克喜欢吃甚麽？」阿姨手翻菜单问我。

　　「阿姨点吧，阿姨点的都好吃～」我谄媚说。

　　阿姨笑睇我一眼，随即招手让服务生来，点了很多菜，我不见得很爱吃，但是看得出来都是小宇哥哥喜欢的，我微微笑著看了眼旁边，小宇哥哥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现在只表情平静的低头看著菜单。

　　服务生走後，我便对阿姨说：「好久没喝到阿姨炖的牛肉汤了，每次想到都流口水，阿姨甚麽时候再做一次给我吃吧？」

　　阿姨显得很高兴，「那有甚麽问题，下次让小宇带你来家里，不只炖牛肉，再烧一桌菜给你吃。」

　　「好阿，不可以食言哦！」

　　席间，我跟阿姨不像四年没见一样，聊的很熟捻，原本阿姨就没甚麽长辈架子，说甚麽话都是百无禁忌的，就连最新的明星八卦她都可以跟我搭的上话，常常跟我说话都顾不上吃。但是筷子却不停一直夹菜到旁边默默吃饭的小宇哥哥碗里，我也会笑著往阿姨碗里夹上几筷。

　　阿姨笑著说我贴心，小宇哥哥则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快吃，废话这麽多。」

　　我扒了两口又继续朝阿姨废话。

　　过一会他放下吃空的碗，端过那盘蒜蓉虾，用修长的手指拨起虾壳，刚刚我们顾著讲话吃饭都没空去料理那盘虾，他三两下把那盘虾剥个乾乾净净各在我们碗里放满以後，擦擦手站起来朝盥洗间去了。

　　等他走远後，桌上陷入唐突的寂静，因为我突然停了话，盯著碗里新鲜肥美的剥皮虾仁，憋出一句：「阿姨，我妈到底跟你说了甚麽，为什麽你们会搬家？」

　　阿姨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神色不自然的对我说：「没甚麽，你知道阿姨以前工作忙碌，被公司调的远就搬了。」

　　「……别骗我了，我妈说话一定很难听吧。」想到我妈有可能说过哪些话，我就隐隐觉得羞耻，一定非常不留情面犀利伤人。

　　我低下头沉声道歉：「……对不起！」

　　我真的很怕伤害了阿姨跟小宇哥哥，但有可能伤害早就造成了，我只能送出这麽软弱无力的三个字来弥补。

　　抬眼看阿姨脸上竟显得悲伤，眼眶里似乎有泪花在打转，「小克，阿姨不怪你，阿姨从来不怪你，你是个好孩子，小时候就陪在我们小宇身边，阿姨很感谢你。」

　　我听到她带著哽咽的说出这段话，眼眶也湿了。

　　压抑这麽久的感情，第一次获得长辈的正面话语，即使不是“好吧，我同意你们交往　”这种话，我也感动的不行，握著拳头的手都紧得颤抖起来。

　　「……小宇小时候就过得不好，阿姨对他也不好，你答应阿姨，以後一定……多陪陪他好吗？」

　　有甚麽瞬间从低著头的眼眶里坠了出去，染得我卡其色裤子上两粒深咖啡，我只能用力点点头，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好了，快吃虾吧，小宇帮我们剥好了，看我们光顾著聊天不吃又要叫了。」摸了摸我低垂的脑袋，阿姨的声音变回开心的调笑声。

　　我赶紧抓过餐巾纸，一边抹嘴一边把眼睛也擦了，把嘴里塞进两个大虾仁，又继续跟阿姨讨论最新要上映的电影。

　　小宇哥哥回来用眼瞟过我们两个，拿碗盛起汤喝没发表意见。

　　回去时，我跟小宇哥哥坐在公车最後排，十指交扣。

　　「阿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