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啦,又不是第一次,我就是怕留疤瘌,那样很丑的。”尚沁嘟着嘴说道。
“坚持抹那个油,疤痕应该会浅很多的。”商炳阳摇摇头,“你呀你,知道会留疤还这么闹腾,多大的人了,男子汉怕什么。”
尚沁这时候拉了拉商炳阳的袖子,“不闹了,商炳阳,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你说是不是。”
“我能有什么事?”商炳阳的嘴角动了动,“我是你吗心里藏了那么多事情。我没事啊,真的没事。”
“你骗我有意思吗?你觉得你骗得了我?”尚沁偏过头去,黯然道,“可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商炳阳沉默不语。
尚沁抓狂的扯住了商炳阳的衣领,然后用那双湿湿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你快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鱼袋
作者有话要说: 鱼袋是唐还是宋的时候有的……
商炳阳这时候倒是很轻松的笑了,“你看你紧张得这个样子,能有什么事呢?我是个武官,不过就是要领兵打仗而已。”
“燕玙珣这个王八蛋!”尚沁听完之后就大骂道,“吃饱了撑的就要打仗吗!”
“你小声点儿啊,辱骂当今圣上,死罪一条!”商炳阳皱皱眉头,“你怎么总是这样侍宠,万一他真的砍了你怎么办。”
“砍了倒也好,反正好人不长命。”尚沁淡漠的说道,“我早就活够了。”
“净说傻话,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商炳阳替尚沁正了正他的乌纱,“人生苦短,哪有活够的道理。”
“你要去打仗……”尚沁喃喃道,继而恨恨的发问,“黎国。你告诉我,是不是打黎国,你说,是不是?”
“是……”商炳阳轻声应道,“没错,向西,征讨黎国,皇上今天才对我说的,旨意还没有下,估计也快了。”
“……”尚沁抬起的手重重落下,最后拍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你不会请辞啊!你是京卫指挥使,领兵打仗个屁啊,拱卫京师才是你的本职吧!你不会说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商炳阳无德无能位居三品,也都是皇上的恩赐,”商炳阳的语气平静,“那是皇命,哪有推辞的道理?抗旨不遵是要死的,而况征战沙场,开疆拓土,是男儿的职责所在,我也很愿意。”
“你愿意?好好好,你愿意是你的事,”尚沁气的发抖,“那我呢?我不愿意,行不行?我不想让你上战场,我去求皇上。”
“没用的,圣意已决,你总不能叫我当逃兵,是不是?尚沁,不要胡闹。”商炳阳安抚着他的后背说道。
“……那我和你一块儿走,好不好?我去求皇上叫我随军,这应该没问题吧?”尚沁的声音颤颤的,“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商炳阳一口回绝,“你看你又任性了是不是,我又不是没打过仗,有什么不放心的。”
“傻子都知道现在炎国根本不适合打仗!大旱还没有过去,不好好的休养生息打什么仗!”尚沁神情激动的拉着商炳阳,“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不行,我一定要去面圣找他说个清楚!”
“别闹,尚沁,听话,”商炳阳一把就把尚沁拽住,接着掏出来自己一直随身带的金鱼袋,轻轻的搁到了尚沁的手中,“先替我拿几天吧,战场上乱,我怕它丢了,这就不好了。”
古时候三品以上的官员佩金鱼袋,盛以鲤鱼状金符,五品以上则为银鱼袋。商炳阳闲来无事的时候在一家当铺买了这么两只金银的小鱼儿一样一个,觉得精巧可爱就丢给了尚沁把玩。
尚沁知道这是古物,还给商炳阳细细讲了其中的讲究,然后要了那只银鱼收在怀里,接着对商炳阳说道,“好好收着吧,多吉利的小东西,那我就要这个啦。”
商炳阳原本想把那个金的给他,玩笑着问他,“不想升官么?”
“不想,要那么高的官做什么?累。”尚沁耸耸肩,“我就是个修史的命,做个五品的学士,到头了,到头了!”
往事清晰到历历在目,尚沁的肩膀不停地皱缩,“你自己拿着,不好吗。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一把年纪了,连自己的东西都收不好。”
“你看你还笑我,收好吧,”商炳阳握住了尚沁的手,“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就是了。”
“用不用我帮你收拾东西?”尚沁忽而开口,“打仗也是要出远门了啊。”
“没那个必要,我自己来就好。”商炳阳爽快的拒绝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再会了,你走吧,我想自己清净一会儿。”
“好……我等你回来,回来之后我请你喝青梅酒。”尚沁见他是要赶人走的样子,说是舍不得,可也不好再多做停留,临走之前却忍不住问了一句,“商炳阳……你真的还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思吗?”
“等我回来吧,那个时候我一定给你个答案。”商炳阳微微摇头,“好了,不说了,收好小鱼,再会吧。”
“再会……”握着金鱼袋的尚沁撇着嘴,悻悻的离开了商家的府邸,接着慢言吩咐轿夫道,“……回翰林院吧。”
一踏进宫门之后,尚沁就直奔锦隆宫说要求见皇上。值守的太监一见是他便赶紧进去通报,皇帝陛下闻言之后,皱着眉头连连摆手道,“不见不见,朕不能见他。你就说朕不愿见他,叫他回去。”
太监连连磕头之后出去传话,说道,“尚大人,皇上不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江山更迭几代,这锦隆宫的门前,没少跪过各种品阶的大臣请求面圣,结果也是不一。但是来了一个闲差似的翰林学士还是第一遭,尤其那个人还是出了名的不肯委屈自己的尚沁。
“真没想到尚某人有朝一日,还要用这种俗套的方式来求取皇上的召见,活像一个弃妇,丢人啊,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尚沁苦笑道,“无妨,陛下不愿意见我,我便一直在这里跪着好了,等他愿意见了,还烦请公公捎个信来。”
太监又劝了一句“您还是请回吧,”便转身进了宫门禀报,本来就已经很头大的皇上愈加抓狂,“行啊,还学起来古时候的谏臣啦?还想‘文死谏’一把?朕成全他!跪着吧跪着吧!大不了朕走后门、跳窗户出去,哼,你告诉他,跪着吧,朕反正不会见他。”
伴君如伴虎,能够在皇帝身边当差的人自然伶俐,出去传话时候的语气就委婉了许多,“皇上看尚大人一心进谏,说要成全了您的忠心,您若不走,便一直在这里跪着好了。”
“谢公公,还烦请您带话,说微臣谢主隆恩,既然圣上有旨,那臣便一直在此处。”尚沁答道。
那太监叹了一口气,俯身对尚沁轻轻耳语,“尚大人,老奴劝您一句,还是走吧,圣上即将下旨征讨黎国,您这么做,只能是给自己找麻烦,不会有用的。”
“这我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尚某人不过一试,其实我也知道,更改圣意是不可能的。”尚沁的眼睛垂着痛苦的光芒,“公公,但是皇上不能这么做,这您也是知道的。”
“圣上自有裁决,不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的,”太监起身离开,“不过,还望尚大人保重身体,老奴先回去伺候皇上了。”
☆、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心疼小王爷?报上名啦!
尚沁默不作声的在锦隆宫的门前跪的笔直,皇帝陛下虽然吃惊,但是坚持不肯见他,而且什么事情都照做不误,那道征讨黎国的圣旨也公之于众了。
圣旨的内容的确是让商炳阳领兵,但是令人有些诧异的却是二皇子燕祉祎和四皇子燕祉禫也在出征之列,两个皇子随军作战,圣旨上美其名曰“历练一番”。
“‘虎毒不食子’,”尚沁冷笑了一声,“但是你想干什么并不要紧,可你拉着商炳阳去给他们陪葬,是不是太狠了一些。”
但是,在圣旨下达之后的当天,尚沁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因为请求面圣的人多了一个——准确来说是一个,另一个是来陪绑的。
要面圣的人正是九皇子燕祉祾,陪绑的人更不用说了,是他的伴读,尚沁最喜欢的晚辈,尚槎。
锦隆宫里的天子一听说自己的儿子也跑来凑热闹,第一句就问道,“九皇子他的伴读,是不是尚槎?”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皇帝又开金口,“那是不是他的伴读陪他一起来了?”
再一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的皇帝一甩袖子,“不见!肯定还是和尚沁一个德行!”
燕祉祾闻言后只说,“烦请公公转告父皇,儿臣今日前来,只是为出兵讨戎一事。”
“又一个……”太监心里叹气,摇着头走进了宫门,“皇上就是怕你们来说这个才不见的啊。”
皇上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燕祉祾就学起了尚沁,“那儿臣便也在等着父皇面见好了。”
“哗啦”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愤怒的响彻锦隆宫,九五之尊,天子一怒,“这一个个都是发了什么疯病?没事,都在外面跪着吧!有本事永远不要起来了!”
宫殿里面的皇帝气急败坏,宫殿外面跪着的三个人却凑到了一处开始谈天说地的陈述。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呢,”尚沁首先发问道,“九皇子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只是觉得此时不宜发兵而已,想来禀告父皇一番罢了。”燕祉祾说道,“倒是不知道尚大人在这里跪着又是为何?”
“英雄所见略同,自然是和你一样。”尚沁回答说,接着笑言,“不过你可是不够聪明啊,你看看你的那些皇兄,一个个噤若寒蝉似的不说话,你却倒好,偏偏来触了这个大霉头,值得吗?”
“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燕祉祾的脸上的确多是轻佻的笑模样,可是此时却显得格外严肃,“‘唯余将军封万户,士卒战死埋蓬蒿’,尚大人不会不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现在,真的不适合发兵,黎国近来几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