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只不过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有些人忍受不了单调和寂寞,才去找同伴搭伙泄火,事实证明,等那些人从战场上退了下去之后,该娶亲还是娶亲去了、该生子也生子去了——这让他如何相信,男男之间也能天长地久呢?
可是义兄段靖光那么睿智练达的一人、居然也亲口承认了对义弟的爱慕之情,也不知道他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每当杯子空了时、蒋锋就会帮忙续满,俩人都属于沉默寡言的人,相对而坐只会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等沈季听到小二上菜的动静赶回来坐下的时候,酒坛子都空一半了,他赶紧把坛子搬到自己手边放着,招呼道:“你们怎么空腹喝这么多啊,赶紧先吃点菜吧。嗯、这锅包肉味儿调得可真不错啊。”
蒋锋依言开始吃菜,这情景然他觉得很是微妙,第一次三人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饭,再想想之前大打出手那一幕,实在是感慨万分,真希望大舅子可以早日松口,让他可以把沈季接回家去,成日盯得这么紧不像话……
“季哥儿,你说说看,你觉得蒋锋哪里好?”穆东看着埋头大吃的沈季,忽然提了个问题。
“啊?”虽然他之前已经在南城吃了些小吃,可经过无比刺激奔跑之后,早就消化了。沈季正吃得高兴,忽然听大哥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连放到嘴边的菜都忘记塞进去了。
蒋锋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示意其好好回答,他也放下了筷子,腰杆笔直的坐着,等候答案。
“怎么?你不是说特别喜欢他、想跟他过一辈子吗?难道就说不出什么好的来?”穆东低垂着眼、把玩着酒杯细问。
沈季赶紧回答:“三哥人很好的、真的!他有情有义、有勇有谋,又从来都很尊重我、关心我,跟他在一块儿我特别开心……大哥,我真的没办法娶媳妇了,待到了九泉之下相逢、我自会向爹娘请罪,再怪不到大哥身上去,毕竟我都这么大人了、所有的路都是我自己选的。”
蒋锋听了十分的感动和满意,他随即补充道:“穆兄,请相信我的诚意,虽然我蒋锋无父无母、可即使双亲尚在,我肯定也会坚持只有沈季一个的!以后的日子那么长、穆兄且看着就是了,倘若我变心、背信弃义,你大可动手收拾了我就是。”
“你们可要想清楚,男男之道毕竟有违天理伦常,世人哪能轻易认可你们呢?唉……何苦来哉?”穆东听了更加烦闷,觉得浑身都不得劲,总担心哪天事情泄漏出去,沈季会承受世人不屑蔑视的指点和议论,好好的小伙子给毁了可怎么办?养父母肯定极其心痛的。
“大哥别担心,我们会很小心的,没几个人知道我跟三哥的事情,在外人面前我跟他就是兄弟。大哥吃菜、别因为我的事情这么伤神了,本来我就帮不上你什么忙……”沈季看着自家大哥为自己头疼担心的样子,心里其实很愧疚,毕竟他平日里就那么忙碌。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席间只有碗筷杯盘碰撞的声音。
最后回去时,穆东和蒋锋喝得醺醺然的,沈季也浅浅喝了几杯,觉得脸微微有点发烫。
依旧是大哥走在最前面,沈季和蒋锋殿后跟随,回到了蒋锋家门时,沈季忽然朝前边喊了一句:
“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去三哥家里拿几本书,明日休沐时看。”
穆东脚步一顿、思考了良久,终究还是点头了:沈季毕竟是他弟弟又不是妹妹,总不能太拘着他了,他真要铁了心、绑起来也没用啊……不过他还是丢下一句:“早点回来,别影响人家休息知道吗?”
“知道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回去了。”沈季心里窃笑,嘴上一本正经的答应着。
蒋锋低头看着沈季嘴角狡黠的笑,心底一片柔软。等他开了门,俩人进了卧房后,他正想着去把油灯点上时,沈季就像发怒的豹子一样,迫不及待一把将他推到了墙壁贴着,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地问:
“三、哥!刚才我大哥打我的时候,你说了什么来着?”
黑暗的内室中,传来蒋锋的一声闷笑。
沈季更加恼火了、他伸出两手揪着蒋锋的衣领,硬是把人拽下来跟自己平齐,愤怒地质问:“你居然让我大哥问清楚了再接着打我?!说、看着我挨揍,你心里是不是在笑话我呢?啊?”
蒋锋被迫保持微微弯腰低头的姿势,无奈地解释:“那我该怎么说?你大哥正在气头上,是听不进去劝的,等他打完了气也就消了。反正也没把你打痛、我在旁边都看到了。”
“总之、总之你这是不对的,上次我大哥打你的时候,你看我多着急啊、立刻找人把你们分开了,三哥该学学我才对——”沈季死鸭子嘴硬,愣是觉得三哥“胳膊肘往外拐”了。
蒋锋一把将沈季抱起来、转身换自己圈着沈季,接着低头堵住了他愤愤不平的嘴,决定拿实际行动表达自己对他的宠爱和关怀。
“唔……喂,我还没……”沈季突然被吻住,刚开始还想抗议、表明自己还有话说。奈何在黑暗中,一切的触觉、嗅觉和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起来,他很快就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想着索取更多、更多。
喝了酒醺醺然之际,口舌相接很快就不能满足他们。一再的深入纠缠、反反复复地搅动着,蒋锋粗喘着,急切地把沈季身上碍事的大氅和棉袍剥下来丢到地上,在黑暗中摸索着俩人交叠着倒在了炕上……
=======不需要拉灯、本来他们也没点灯啊(摊手、无奈脸)======
良久之后,沈季舒爽地躺在蒋锋旁边,懒洋洋出声:“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你也不看看我被打得有多惨?”
蒋锋满足后顺着问:“哦、有多惨?你哥是拿笤帚头打的你,当时你又穿得那么厚,能有多惨?”
“哼哼……笤帚头打的就不是打了?穿得厚就一点儿不痛了?那要不你穿多点我拿笤帚头打你试试?”沈季拿光裸的脚丫子踹了蒋锋的小腿一下,不怀好意地建议。
“嗯、我看看,你都哪儿疼啊?手疼?腿疼?还是……这儿疼?”蒋锋嘴里一本正经,手上却毫不客气地在枕边人身上摩挲来摩挲去。
“喂、喂喂,住手……住手!”俩人在炕上闹成一团,滚过来滚过去,最终以弱小的一方被压制的危险姿势分出了胜负。
“是这儿疼吗?嗯?”极其喑哑低沉的询问、附带着重重的一顶。
沈季吞了口唾沫、终于知道害怕了,他故作豪爽地说:“嗨、根本不疼,我逗你玩呢,三哥你先起来吧。”
然而,某人却不想停手了,他不断或轻或重地磨蹭着,引起俩人不时的颤栗。
沈季最终颤巍巍求饶:“别、别这样三哥,我答应了大哥要早点回去的,让我起来吧,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
——真是扫兴啊!
蒋锋最后恶狠狠说了一句:“迟早有一天把你吃掉,看你能神气到什么时候去!”说完才翻身起来,摸索着点亮了油灯。
一鼓作气、不敢再看多几眼,蒋锋动手迅速把沈季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再回身去书桌上捡了几本书塞到他怀里,催促他:
“走、我送你回去,太晚了估计你又得挨骂。”
☆、第87章 横刀夺马
自从那一夜痛殴过张祖林之后,沈季心里的疙瘩就消失了,空闲时刻不会再时不时就觉得遗憾——因为仇敌还活得逍遥自在的。
没过几天,医馆里就在传一件事,说是鸿士药行关门歇业了!沈季乍一听先是吓了一跳、继而赶紧向孙安他们几个打听。
“他们是自作自受!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听说是有个老人家上他们那儿去抓药,那些黑心肝的掌柜伙计欺负老人家、尽拿些下等次品的库存药去糊弄人家,那可怜的老伯回家煎了药给老伴喝下后,差点闹出人命来,最后事情闹大了、鸿士药行就不敢开门了呗。”陈理义愤填膺地说。
孙安补充了几句:“要我说,像他们那样的真不能再卖药材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咱们贺州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们欺骗了一个、两个,总有一天全城人都会知道的,到时候谁还会上他们那儿去?”
沈季追问:“那他们现在是不敢开了?还是再等风头过去了重新开啊?”
冯远山透露了内幕:“我邻居张伯的小儿子本来在那儿当个跑腿伙计的,听说那事情闹得太大了,他们的药铺都给人砸了,官府来了人、抓走了好几个,我那邻居小张哥连月钱都没拿到手呢,估计是彻底倒闭了。”
沈季本来在捣药,听到这话赶紧凑过去冯远山旁边,忍不住问:“官府抓走了好几个啊?都抓的谁呢?看来鸿士药行真是踢到铁板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冯远山小心的调整了一下架在炭火上烘烤的筛匾、快速给里面的药材翻面,他不大确定的说:“听说管事和他们东家家里被抓了好几个,原因是他们东家曾经派人去威胁恐吓过那对老夫妇,啧啧、实在是太可恶了,就俩老人家,下手也那么黑……幸亏咱们贺州府衙明察秋毫、主持了公道,最好把他们都抓进大牢里、把罪名全坐实了。”
于是沈季心里就更加舒畅了——看来张家这次算是彻底栽了、以后看他们还怎么坑蒙拐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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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出来!”沈季正在屋子里练习扎银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蒋锋的声音,他把东西收好走出去一看。
“怎么了三哥?有话进来说啊。”沈季看着蒋锋骑马停在门口、却没有下马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纳闷。
蒋锋解释:“东城马场新出栏了一批马,你想不想去看看?要去就得抓紧,晚了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话音刚落,沈季立即掉头跑回屋里,飞快从柜子里翻出钱匣子,他也不知道一匹马是个什么价钱、干脆把自己攒起来的银子拿了大半出来,小心放进钱袋子里装好,继而飞快出门。
“我们快走吧三哥,免得去晚了挑不到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