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刃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失声道:“是……”
祁骁笑着点点头,百刃下意识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急道:“你疯了……万一让人知道了,万一……”
“对啊,我可不就是疯了么。”祁骁低头宠溺的在百刃额上亲了下,小声道,“你放心,没有那个万一。”
祁骁将百刃重新搂紧怀里,慢慢的下毒之事细细的说了一遍,百刃生怕祁骁有一丝不周全的地方,细细想了半日,竟挑不出什么岔子来,只是他还是不放心,祁骁低声叹道:“百刃……自去年从南疆回来,我就发了誓,此生再不骗你,所以我才将这要命的事跟你说了,但……以前我总骗你,并不都是为了害你,好多时候我是不想让你白担着心,如今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好让我放心。”
百刃怔怔的点头,祁骁说的,他哪里会不听。
祁骁顿了下低声道:“多则□□个月,少则五六个月,这京中定然要有一场大变故,你得答应我,到时候,你得回岭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我……”
百刃想都不想打断道:“不可能,我哪里也不去。”
“你先听我说!”祁骁微微蹙眉,放缓声音道,“你的根基在岭南,皇城这边,说白了,你在这里对我助力不大,反到是让我担心,不如远远的走了,我也能安下心来放手一搏,于大事更有益。”
百刃定定的看着祁骁,低声道:“这话本就有岔子,你说过,你瞒得住的,那怎么会有人知道我来了?再说……除了自己人,谁知道你对我是真心?拿我来威胁你,本就是个笑话。”
祁骁语塞,随即失笑,轻声道:“真是长大了,会拿我以前教你的来堵我的嘴了。”
百刃下意识要分辨,但还是忍住了,复又道:“还是你觉得,你若死了,我会独活?”
祁骁下意识看向自己腰间命符,百刃垂眸低声道:“真到了那一天,我当日就会将王位传给柔嘉的嫡子,然后跟你一起走……一个人孤零零的日子,我过够了。”
祁骁心里狠狠的疼了下,马上道:“罢了罢了,不知多久以后的事了,你死啊活啊的白操心做什么……”
百刃心里也酸酸的,小声道:“哪里是我白操心,明明是殿下非要让我回去。”
祁骁失笑,轻声哄道:“好好,是我失言,岭南王恕罪吧。”
百刃脸色稍微好了些,祁骁怕他难受,揽着他又亲又哄的疼了半日,但是到最后祁骁也没承诺让百刃留下来,祁骁自己心里也明白,那并不是个万全的计划,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百刃同自己犯险的,来日……想个法子将他送走就是,再说百刃又不知自己何时动手,他不能总不回岭南,自己肯定有法子避开的。
祁骁不说,百刃也避而不谈,他知道祁骁有这种事向来是不许自己搀和的,百刃索性也不多说了,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那无依无靠的质子,来日事变,他自然有法子帮上祁骁。
不过现在……百刃心中轻叹,多说无益,就不必跟祁骁较真了。
百刃出神的时候祁骁一直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哄他,但不知何时慢慢的就变了味,手越来越往下,百刃回过神儿来后脸上发红,慢慢的往床榻里面蹭,祁骁一把搂住他的腰,沉声低笑:“这儿已经不疼了吧?”
百刃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老实的红着脸摇了摇头,祁骁脸上笑意更浓,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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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九十七章
“要给人做妾?”敦肃长公主失笑;她如何也没想着康泰能这么会挑,摇头道,“说到底……她还是不死心啊。”
祁骁垂眸没接话;敦肃长公主嘲讽一笑:“说起来;我张罗她的婚事,其实是为了让岭南王能来京送嫁;但康泰若是给人做妾;这……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婚事,岭南王怕也不好拿这个当由头了。”
祁骁咳了一声,放下茶盏道:“无事,来不得就算了;日后……自有日日相见的时候。”
敦肃长公主笑道:“这话说的有趣,他一个封地王,如何同你日日相见?”
祁骁淡淡一笑:“我自有法子。”
不知哪年的事儿呢,敦肃长公主懒怠操那个心,摇摇头道:“那好,我明日就托人去你姑父表姐家一趟,跟她说说……若是能成,也不必吹吹打打的热闹了,一顶小轿抬进府就算完事儿了,更省的闹得人尽皆知的,哼……去年康泰来京,进宫时曾同祁骅幽会,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事儿皇城中人可还没忘干净呢,怕她们家也不愿意张罗,倘若有人问起来,又是麻烦。”
祁骁摇头笑:“听说百刃继位后,康泰还曾闹过呢,缠着太妃让太妃帮她给冯皇后递折子,想要借着当初的事让祁骅纳她做侧妃……”
敦肃长公主哑然:“她疯了不成?当初冯皇后对她有意,那是为了借她翻身罢了,现在?呵呵,别说是侧妃,就是普通侍妾冯皇后怕是也不要,没得给自己找恶心,冯皇后那也是个没脑子的……我听说最近因为皇帝身子不好了,她没日没夜的催着祁骅往皇帝跟前凑,祁骅那东西现在看见皇帝就跟老鼠看见猫儿一样,哪里肯去?冯皇后却偏要勒逼他,赶鸭子上架似得轰了去,一见皇帝,祁骅又说不出个什么来,偏生旁边还有个薛贵妃整日守着,偶尔有意无意的说上几句不受听的,冯皇后就抛下儿子,一心跟薛贵妃去争言语机锋了,直弄得乾清宫里外尴尬的很,皇帝心烦,病更不得好了。”
祁骁轻声一笑:“薛贵妃……薛家最近这半年可是太招摇了些。”
“能不招摇么?”敦肃长公主放下茶盏,抚了抚对襟玄色撒金锦袍,“皇帝以前虽宠薛贵妃,但对祁骐却一直淡淡的,这一二年突然祁骐有所看重,冯家又偏偏越发不成样子,此消彼长,薛家人的心思不免就活动了。”
敦肃长公主拿过炕几上摆着的一个贡橘慢慢的剥了,轻蔑一笑:“都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自己能继位?做梦去吧。”
敦肃长公主将剥好的橘子递给祁骁,祁骁掰了一瓣放进嘴里,若有所思。
雍华宫中,薛贵妃刚卸下钗环就听外面宫人传三皇子来了,薛贵妃整了整衣裳迎了出来,祁骐笑着行礼:“母妃叫我?”
薛贵妃一笑拉起儿子:“看你这几日实在辛苦,给你煲了一盅补汤,出来时可跟你父皇说了?”
祁骐一笑:“说了,说母妃有话要嘱咐我,我就出来了。”
薛贵妃又问道:“你出来时,里面可还有什么人?”
祁骐了然,笑道:“母妃放心,我又不是傻的,我等着二哥走了才来的。”
薛贵妃含笑点头,轻轻摩挲儿子脸庞轻声道:“苦了我儿了,别委屈,为了以后,这点儿劳累都是值得的。”
宫人将补汤端了上来,薛贵妃摆摆手让人都下去,一面轻轻舀着汤一面低声道:“今天叫你来,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说。”
祁骐抬头:“怎么了?”
薛贵妃低声道:“说了你别害怕……昨日伺候皇上喝过汤药后,我留柳院判多坐了会儿,我问他你父皇这病多喝什么汤水好,他以为我只是问饮食上的事,就没防头,跟我说了不少话,过后我让人将他跟我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全写了下来给你外公送了去,你外公在外面寻了可靠的郎中来问,说……”
祁骐睁大眼,不自觉的压低声音:“说什么了?”
薛贵妃白净的眉头蹙起,小声道:“那郎中说,若是让按着这个法子调养,那必然是痨病无疑了。”
祁骐吓得白了脸色,失声道:“皇后娘娘不是说不是吗?!”
“傻孩子!”薛贵妃恨铁不成钢,“那毒妇说的话你都信?当年你高烧不退,我求皇后宣太医,她前后宣了六七个太医来,各个都说你是感了风寒,一罐子一罐子的药喂下去,半分用没管!你那会儿都开始说胡话了,我只以为不中用了,幸得你父皇狩猎回来了,另派了太医来,就是如今的柳院判了,他把脉后什么话都没说,但一剂药下去却救了你的命!无人处我问柳院判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柳太医也说是风寒,偏你母妃我就是不信,偷偷派人去太医院偷了一包药渣回来,等过后一问,才知道你原来是积食不化!之前他们的风寒药里面全是热性的药,再加上积食,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当时险些就将你的命要了去啊!还好柳太医是有几分医德的,才让你躲过这一劫。”
这话薛贵妃从未跟祁骐说过,祁骐听了先是大怒,随即明白过来,遍体生寒,哑声道:“母妃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知道父皇得的是……是……”
薛贵妃点点头,狠声道:“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同她斗了半辈子,她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我说呢……明明就是那个症候,她偏偏每每在人前说只是热症……”
祁骐想了想纳罕道:“不对啊……当初她能瞒天过海靠的是父皇不在京中,母妃你插不进手去,但现在……父皇也让她骗了?”
薛贵妃摇头:“怎么可能!你看你父皇现在病的没样儿了,但他心里都明白着呢,冯皇后知道的事,他能不知道么?再说柳太医当初不敢说实话,是忌惮着冯皇后,又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才息事宁人,但皇帝跟你我一样么?柳太医自然是不敢瞒着的,我猜着……这事儿皇帝皇后都知道的,就是祁骅……没准也知道。”
“那父皇为何不告诉我们呢?”祁骐眉头紧皱,“为何只告诉皇后?!若父皇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也该是告诉母妃你然后瞒着冯皇后啊!父皇明明最宠爱的是母妃啊,这种交心的事,怎么能不告诉你呢?!”
薛贵妃闻言苦笑一声,摇头道:“交心?为何要同我交心呢?说到底……我不过也只是一个妾罢了。”,薛贵妃看向祁骐,眼中带着怜悯:“我也是今天才明白,到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