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烟月伴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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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烟月伴黄昏-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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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转身之际,萧段连忙叫住他:“殿下!”

    冷月澜停住转身的动作,抬眸回望萧段,一双狭长的眼眸沉静如水。

    萧段看了一眼那张如玉脸庞,立刻便移开目光,恭敬地说道:“时候不早了,臣不胜酒力,回居处多有不便,不知道殿下能否纡尊降贵载臣一程?”

    冷月澜想了想,觉得萧段说的是实话,便点头答道:“无妨,走吧!”

    两人出了宫门,熙王府的马车就候在门外,冷月澜和萧段上了马车,冷月澜在两人的膝盖铺上暖毯,这才转目望向萧段,问道:“请问萧大人居住何处?”

    “绿柳巷。”萧段看似语气恭敬,但眼神却不谦不卑。

    冷月澜向正在驾车的近卫程古吩咐道:“先去绿柳巷。”

    听到外面的程古应了一声,冷月澜这才闭目养神。

    萧段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人,冷月澜虽然经常在外征战,肌肤却仍旧白皙如玉,再配上那张如仙如幻的俊美容颜,就如日华般耀目。如今萧段看着他的侧脸,也不禁感叹,这样的风采,也难怪那白锦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想起白锦,他便觉得心中恨意难平,他不愿意让冷月澜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于是也开始闭目养神。

    等到了绿柳巷,他们才睁开眼睛,萧段开始为程古指路,等马车停在他的家门前,萧段立刻向冷月澜告辞,冷月澜出于礼节,只得下马车相送。

    萧段正要推开家门,却突然顿住,缓缓回头望向冷月澜,问道:“如此良辰,您可愿进来再喝一杯酒?”

    冷月澜正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萧段这时候出言相邀,只怕是为了刚才魏煦失言之事,于是他吩咐程古在原地候着,便随萧段走进前院。

    当萧段正要推开主屋的门时,冷月澜突然感觉到门里传来一阵杀气,他当机立断地推开萧段,自己也则身一闪,躲过了突然透门而出的利刃。

    萧段一怔,却只呆在原地,并无对策。冷月澜心里暗道:到底是个书生,何时曾见过刀光影剑?

    想归想,他却把萧段护在身后,向门里喝道:“什么人!”

    喝声刚止,门突然被踢开,两名黑衣人飞窜而出,举剑向冷月澜和萧段刺去,同时,身后的主屋被点燃,屋内很快便成一片火海。

    冷月澜早有准备,随着一声铮鸣,长剑已握在手中,他闪过其中一名黑衣人的攻击,手中的长剑格开另一名黑衣人的长剑,随即反手一剑刺回来,然而就在此时,躲在屋内的一名黑衣人迅速对准他身后的萧段出剑,冷月澜情急之下只好把萧段撞开两步,他自己闪避不及,被尖锐的长剑划破手臂,顿时血光崩现,更有几滴洒在他那如玉瓷般的脸上。

    “殿下!”萧段的脸色蓦地擦白,想上前查看冷月澜的伤势,又知此时不合适,只得隐忍下来。

    几名黑衣人企图把他们二人逼进屋内,造成失火死亡的假象,但冷月澜又凯会让他们如愿,他的长剑几圈几抖,剑华纷然如雨,把数名黑衣人逼退,他同时护着萧段往门口退,并低声对萧段说道:“你马上跑回马车里躲着,本王的车夫是个高手,他会保护你,这里由本王断后。”

    萧段听罢,立刻急了:“臣又岂能弃殿下而去?”

    冷月澜闻言挑眉,说道:“你不会武功,留下来也只会拖累本王,逃了反而让本王省些力气。”

    萧段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最后只得咬牙说道:“那殿下小心些。”

    语毕,萧段立刻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向程古叫道:“大哥快来,有刺客!”

    程古听罢,立刻跳下马车,提剑便冲了过来。

    虽然有黑衣人想去追杀萧段,但都被冷月澜挡住。少了萧段这个包袱,冷月澜再无顾忌,长剑横扫,很快便杀了一名黑衣人。后来有了程古加入战阵,两人合力把另外两人击杀。

    等冷月澜回到马车时,额角早已被热浪逼得渗满细汗。萧段着急地拉过他的手臂,仔细地检视伤口。

    冷月澜不甚在意地说道:“只不过皮外伤罢了,你不必介意。”

    马车内没有伤药,萧段只好从袖袋里取出汗巾,为冷月澜暂时包扎一下。他的双目盈满内疚,连声音都放低了些:“是臣连累殿下了。”

    冷月澜看着正低头包扎的萧段,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人要杀你?”

    萧段闻言动作一顿,随即说道:“臣乃一介书生,又久居江南,几乎不问世事,与别人素无仇怨,若说有谁最想臣死,依殿下的才智,应该已猜到了。”

    冷月澜沉默下来,如今冷筠与冷逸清斗得如火如荼,萧段是冷筠的徒弟,又选在此时入京,冷逸清不杀他杀谁?

    包扎好后,萧段抬头望向冷月澜,说道:“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冷月澜回过神来,以锦帕拭去额角的汗水,说道:“萧大人但说无妨。”

    萧段看到一滴汗水沿着冷月澜那线条优美的脖子滑落,立刻移开目光,说道:“臣的居处已无法居住,臣希望能在熙王府暂住数日,直至臣找到新的居处为止。”

    冷月澜立刻明白了萧段的意思,冷逸清一击未中,必定还会再下手,但放眼整个京城,除皇宫以外,能让冷逸清有所顾忌的地方就只有熙王府,萧段这是找他作靠山。另外,满朝皆知萧段乃天子门生,倘若冷月澜收留了萧段,那就等于支持冷筠。

    这萧段,竟在呼吸之间便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真聪明绝顶,难怪冷逸清要杀他。

    虽然冷月澜明白萧段的意图,无奈他有把柄在萧段手中,又刚承诺过日后会出手相助,如今只得吃下这个暗亏。他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萧大人曾两次为本王解困,如今萧大人有难,本王又岂会坐视不理?熙王府里薄设卧榻,若萧大人不嫌弃,只管安寝。”

    萧段得偿所愿,心里顿时放松下来,他心思一转,又想起刚才在御花园所听之事,知道冷月澜心中戚戚,便说道:“虽然刚才魏大人酒后失言,但酒后之言不可当真,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泄漏半句让殿下为难,殿下尽管放心。”

    冷月澜听罢,终于放下心头大石,虽然不知道日后是否会被秋后算帐,但至少目前暂时不会有事。

    看来收留萧段至少有一个好处,便是方便监视他。冷月澜以前虽然听过关于萧段的传闻,但一直不曾放在心上,因此至今仍对他一无所知,但经过此事,他觉得有必要查一查这个人了。

    “多谢萧大人手下留情,本王感激不尽。”说罢,冷月澜继续闭目养神。

    萧段看见冷月澜似是不愿再多言,便沉默下来。其实刚才魏煦所言全是事实,他虽然远在江南,却对此事早有耳闻。冷月澜自知功高震主,这两年越来越低调,但他至今都看不透冷筠对冷月澜持着什么态度。倘若有一天冷筠要杀冷月澜,他也许会成为冷筠的刀锋。

    想到如此玉人或许有一天要血染陛阶,他便感到有点失落。

    但愿……他们永远不会有敌对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舞现杀机

    住进熙王府以后,萧段才发现这位尊贵的熙王殿下生活相当自律,他如今尚未娶妻,府里却没有蓄养任何姬妾,也不上青楼,整天躲在书房里看书,偶尔到凉亭喝茶赏月,悠然自得。

    众人只知熙王擅守疆场,书法也有所成,却不知他也精通音律,可谓文武全才。

    萧段精通音律,尤其擅琴。那日他听说仙云楼的素云姑娘琴艺超群,特意去听琴,一听之下,发现素云姑娘果然琴艺过人,有余音绕梁之妙。

    然而回到熙王府之后,他在不经意间听到熙王在凉亭抚琴,那琴声柔爽清籁,让他忍不住驻足细听,一曲听罢,只觉得素云姑娘的琴艺也不过尔尔。

    萧段一直认为人间有两大美景,一是江南的月下烟雨,二是彩帘瀑布的雨后彩虹,然而在看过熙王抚琴时那长袖迎风的模样之后,在他心中又加了一道人间美景,那便是熙王抚琴。每遇熙王抚琴,他总要绕路经过凉亭,看上几眼才会满足。

    那英姿仙纵的模样深深地刻印在他心中,让他越来越沉迷,等他蓦然惊觉之时,那人已在他的心中生了根,即使他一再自欺,仍然无法阻止心里的悸动。

    然而,十年前的教训让他封闭了自己的心,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的使命,即使对冷月澜心动,他却只是狠狠压抑着,等待时间抚平一切痕迹。

    ——————————————————————————————————————————

    这些日子以来,关于冷筠和萧段的谣言甚嚣尘上,萧段曾多次出入冷筠寝宫,每当那个时候,冷筠便会挥退所有人,至于他们在里面干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这件事,魏煦没少向冷月澜抱怨,说萧段乃误国之臣,冷月澜却只是神色淡然,不置可否。

    这天下朝之后,魏煦来熙王府拜会,冷月澜命人在凉亭摆了一壶茶和几碟点心,与魏煦对桌而坐。魏煦看起来有点烦燥,他和冷月澜聊了几句朝政之后,便忍不住说道:“您为什么会答应让萧段住进熙王府?”

    冷月澜抬眸望向魏煦,眉毛一挑,反问道:“你说呢?”

    魏煦突然想起自己当日酒后失言之事,顿时有点尴尬。少倾,他又忍不住说道:“那萧段乃天子门生,怎么可能找不到地方住?他分明是想拉您入局,并方便监视您。”

    冷月澜捧着手里的茶杯,久久没有喝下,他看着杯中碧绿的茶汤,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本王的选择早已注定,与萧段无关。再说清者自清,本王并非逸王,就算被他监视又何妨?”

    魏煦闻言,轻声叹息:“您这样一退再退,只为彼此保全,为何陛下却不懂?难道如今值得他信任的人只有萧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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