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艘巨船,吃惊得合不拢嘴,“青羽,要是没和你来中原我一辈子也见不着这样大的船。”兵分两路,赵匡胤于几千部下一起驾驶浮桥往下蔡去,青羽与马兵和剩余步卒从岸上去和柴荣所在的大营汇合。“柴大哥,我没给你丢脸吧。”见了柴荣,青羽得意道。“那是。你是安骁看中的人,不会错的。”柴荣笑道。
青羽脸上又是一红。安骁看中的人,这话他爱听。
浮桥到了以后大军利用浮桥跨过淝水,进攻滁州,很快便又下一城。大军进了滁州照例又是一番烧杀抢掠,丝毫没有因为是御驾亲征而有所收敛。柴荣和青羽立在滁州城内的太平楼楼顶,望着四起的浓烟和烈火勃然变色。“叫这些士兵停下,不许再骚扰平民。”“皇上,军士征战劳苦,就指望着这个时候得到些犒赏。要是不让他们捞些油水,怕是会发生哗变。”青羽恭恭敬敬道。柴荣生气的时候他可不敢摸老虎屁股。“青羽,你已经习惯了吗?”柴荣苦笑道。“是的。”青羽想起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是在代州,“每破一座城池便要看一次。”柴荣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手边的柱子,低吼道:“朕要统一天下可不是为了让百姓受苦!”青羽望着远处的火光和浓烟,淡淡道:“总有人要统一天下,总有一些城池必须被破。若陛下不破滁州,日后便是南唐破开封。依旧是这般火光浓烟,或许更甚。”
柴荣觉得青羽年纪轻轻却总是很悲观,他过早地看透了许多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明白的事。但是有青羽在身边,他的不安和愧怍总是能得到安抚,或许自己以前还是把战争看待得太天真了吧。他望向青羽,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眺望着城里的喧嚣。他高而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在火光的映射下就和大理石上的浮雕一般完美无瑕,而漆黑的眼眸则像刀锋一样冷酷。“青羽,你当兵多久了?”青羽一愣,“也有八年了。”第一次穿上战甲是十五岁,中间心灰意冷地漂泊流浪了两年,如今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当年穿着普通制式的一家瘦小的肩膀根本撑不住,现在完全妥妥帖帖,就和量身定做的一般。这八年,他见证了多少人的死亡,多少城镇的沦陷,他已经不记得了。这两件事对一个从军八年的人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不痛不痒。“青羽,辛苦你了。”柴荣道。青羽笑道:“不辛苦,我生下来就是要当兵的,要是不上战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柴荣望着他的笑容,竟觉得心酸无比。战争让这个二十五岁的青年把从军当成了自己的天职,他竟不相信太平盛世的存在吗?“青羽,终有一天,我会让这个天下没有仗可以打,没有战场可以让你上。”他盯着青羽漆黑如墨的眼睛,右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朕会让你,一直留在朕的身边。”
青羽惊呆了,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柴荣托着他的脸颊,低头吻上他的嘴唇。青羽连要推开他都忘记了,就这么呆呆地让他吻了下去。那一刻,他的脑中在真的是比白纸还空白,没有柴荣,没有安骁,没有他自己。柴荣只浅浅地吻了他一下便放开了他,他的笑容中竟有一丝胜利者的意味。“朕真感谢安骁把你带给了朕。”
☆、24 青羽 安骁:今生之爱
24 青羽 安骁:今生之爱
还好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军都驻扎在滁州城里,李璟派来的使者一直在努力和柴荣交涉。否则要是让青羽出兵打仗,他脑子里稀里糊涂的肯定要一败涂地。我的皇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羽每次看到柴荣的时候心里都在咆哮,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青羽对柴荣是很喜欢的。柴荣是他的可汗,是承载了他的梦想的人,又是“大哥”……柴荣身上的周正之气和王者之风和安骁截然不同,光是站在他周围就会感到温暖。可是柴荣千般好万般好,青羽这颗心已经是安骁的了。他琢磨着要不找个机会和柴荣坦白自己和安骁的关系,否则万一柴荣龙颜大怒给他算上个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接下来几天他都没有找到和柴荣单独相处的机会。李璟几次三番派使臣来求柴荣退兵,不仅愿意俯首称臣而且年年上贡,柴荣不为所动。他的目标是将南唐全境纳入周的版图,而不只是扩大领土。数日后,柴荣命青羽再次出兵。青羽虽然状态不佳但是唐军更加脓包,周军还没开到,景东都副留守冯延鲁,光州刺史张绍,舒州刺史周祚,泰州刺史方讷皆弃城奔逃,周军未费一兵一卒便又得三城。赵匡胤部下偶然在一座寺庙里抓获了已经削发为僧的冯延鲁,青羽带兵围蕲州后裨将李福兵变杀刺史,开门献城。李璟慌了,再次派使者求见,愿割让六城以求退兵,柴荣还是不理。五月,发兵攻打扬州,点将青羽和赵匡胤。
“青羽,这仗怎么打?”金夏问。“如此大好平原,还用问么?”青羽笑道,向传令官喝道,“锋矢!”
对于这种已经被打破了胆的敌人,只要一味猛攻,后背留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青羽从后蜀打到南唐,一直不敢用出这种阵型便是因为此阵势头太劲,全员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更前方,后面空门大开,要是敌人派出奇兵绕到后路冲阵那后果是很严重的。青羽脸戴无比鲜艳的鬼面,一身黑甲,手持青钢槊,一个人傲立于千军万马的最前线。他的身后是一万铁甲重骑兵摆成的小三角和两万重骑兵摆成的梯形基座,最后是手持双刀的步卒。面对着远处的唐军,青羽的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右手高高举起,五指张开,突然收拢成拳。这是无论汉人还是突厥都能看懂的手势,“干掉他们。”传令兵挥动绿旗,青羽带着无数悍勇的战士呐喊着策马冲上。山崩地裂的马蹄声下,天地为之变色。
锵锵铁蹄,踏碎这沉睡在温柔乡里的柔弱山河。雷雷战鼓,敲破那沉静在昏君梦中的亭台绣阁。柔软的江南军士在青羽的铁骑面前不堪一击,溃不成军。重骑兵保护着轻骑兵在唐军的海洋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青羽挥舞着青钢槊,斩杀着一切阻挡在他前面的敌人。挡我者,死。无论你是神是佛,是人是鬼,皆杀之。当那支冷箭射中他的膝盖后,他从马背上跌下来,一声不吭地单膝跪地,将一个个向他扑来的唐兵斩于槊下。“青羽!”金夏大吼着挺马砍倒几个阻挡在他和青羽之间的唐兵,但是越来越多的唐兵涌过来组成屏障,挡住他的视线。青羽处在整个阵型的最前方,难以得到其他部下援护。“别过来!”青羽吼道,“阵型不要乱!”他的声音淹没在唐军的呐喊声和兵刃的交接声中。烟尘滚滚,敌人汹涌,很快将他这一叶孤舟吞没。
“报——朱邪将军受伤,情况危急……”柴荣提起早就准备好了的方天画戟,从传令兵身边走过,出帐,上马。“皇上,皇上,万万不可啊!”两个惊慌失措的大学士扑倒在马前,“皇上,三思啊!”“天龙军全体听我号令!出营,结阵,冲轭!”柴荣挺戟马上,绕过两个匍匐在地的文官,跃到营前。很少有人见过这位盐商和文官出身的皇帝上阵拼杀,得缘一见的也仅仅是这次和他一起作战的三万士兵。柴荣的亲兵天龙大军倾巢而出,车载马乘,奔赴战场。
柴荣的天龙军是模仿西方的特殊马兵龙骑兵而设立的。这种马兵骑马奔赴战场,但是下马战斗,比普通轻重骑兵更具有灵活性和杀伤准确性。柴荣最擅长使用的阵法“冲轭之阵”是以主将为中心,士兵往四面冲杀的阵法。柴荣专练此阵本是因为心怀仁道,希望给敌人留下足够的余地逃跑避免杀戮过盛。但这次用此阵却是为了让军士抵挡住四面的敌人,保证自己能在第一时间赶到青羽身边。
当青羽发现那个挥舞着画戟浑身浴血,砍瓜切菜一般斩杀着一个个敌人慢慢向自己靠近的人是当今圣上时,足足愣了半秒。就这个空当,一刀落在他肩上,鲜血迸流。“青羽!”柴荣带着一队亲自训练的天龙士兵杀到青羽面前时,青羽的右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他一直坐在地上,勉强用左手挥舞着陌刀抵挡着敌人,此时已经到了极限。他冲着在他面前在顷刻间挥戟杀尽了所有包围他的士兵的柴荣丢下手中的刀,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柴大哥,没事,我们胜了。”他用插在地上的陌刀支撑着身体微笑着说完这句话,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青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醒来就身在柴荣的御帐里,随军的三名宫廷御医排成一列围在床前,一团焦急地盯着他,见他睁开眼,竟然相拥而泣。“皇上说了,救不回来我们就不用回京了。”那个最年轻的太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蒙大赦。青羽想向他们问问战况如何,扬州城破了没有,我军伤亡如何,皇上龙体是否受伤,但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几日他都没有再看到柴荣以及除太医和禁军以外的任何人,他每日心急如焚,直到后来大军进入了扬州,青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是接下来便是柴荣九头牛拉不回来的圣旨,全体班师。
“皇上,三思啊!”两个大学士李重和王知朗最近仿佛成了两只鹦鹉,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话。但是柴荣下达的命令从来不会说第二遍。攻下扬州后三日,周军拔营班师。柴荣对下属的解释是雨季将近,江南河水看涨,我军没有经过专门的水战训练风险太大,不如见好就收。只有青羽知道他心里真正的理由,但他也从未说穿。这几日柴荣把御驾亲征时太医给皇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名贵药材全部用在了青羽身上,全然不惜血本。“柴大哥,我真没事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让赵大哥和金夏带兵。打到这里却班师回去,功亏一篑啊!”青羽坐在床上焦急地叫道。“听话,青羽,回去让刘太医好好给你看看。刘太医专攻箭伤,一定能让你恢复如初。”“皇上!”青羽跌下床来,他的膝盖缠着厚厚的绷带,无法弯曲。他只能趴在地上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