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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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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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寒一愣,显然不明白原诚为何和他说这些。
  “我想你是那天比试的胜者,便荐你去。”
  “谢大人。”也没什么兴奋可言,只是客套地一笑。
  原诚心里疑虑更甚。换做普通人能瞻仰圣容不知该多么雀跃,眼前这人…莫非是淡泊名利?
  不,不会的。从这双锐如鹰隼的眼里,看到的绝对不止犀利,还有…野心。
  凌寒绝对是个有野心的人。
  那么,他进宫不为面圣而喜,定是有别的图谋。还是要防一手。
  “你收拾下,与我一同前去。”
  
  皇甫訾堪堪安抚好,皇帝一人坐在御书房,对着一碗苦涩浓稠的药汁,揉着发酸的睛明穴。
  听门外有人传报,说原诚原大人求见,便立马宣他进来。
  
  垂眼打量着跪在堂下的侍卫,唇角始终保持着意味不明的冷笑。
  凌寒初次面圣却也不怕,大大方方地迎着皇帝的眼神,不闪躲。
  倒是原诚,觉得皇帝今天有诸多怪异之处,寒意顺着脊梁往上冒,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好容易等到主子开了金口,却也只闻得一声冷哼:“听说你和公输大人是故交。”
  凌寒似乎早就意料到皇帝想问什么,行了个礼答道:“回皇上,奴才与大人是总角之交。”
  皇甫翰的心一凉,一双沉如墨海的眼目更是死盯住凌寒不放。男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看似普通,却裹着厚厚包浆,颜色醇厚的玉扳指。
  皇甫翰眯着眼看得真切,直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火,能把他自己烧伤。
  “这是暖暖的石头,你能保证帮我保管好么?”
  “能!”
  “那好,等将来,你找到我的那天,你就把它原物奉还好吗?”
  “好!”
  十年前的叮嘱恍如昨日,近在咫尺。
  可如今堂下跪着的人却带着那块天命石,而月喊他…暖暖。
  暖暖!月以为他是暖暖么!
  公输月,你帮我保管,管得真好!
  皇帝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问两句,原诚在一边看得发慌,而凌寒却仍泰然,安之若素。
  近半个时辰后,皇甫翰遣凌寒退下,但留下了原诚。
  原诚低着头,等待皇帝的吩咐。
  皇甫翰从椅上起来,禁不住一阵眩晕。扶了把手站稳,瞥眼便见得那碗浓稠苦涩的药汁,心也一下子苦了。
  月似乎当真认为,那个凌寒便是暖暖。也不知是凭什么!
  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玉片,拿起来细细摩挲。
  水头充足,但玉经过岁月的冷藏,色泽也沉淀下来,不再如初的鲜亮,却给人一种沉重的记忆感,就如梦里的江南一样。
  月…
  原诚听皇帝久久无语,抬眼望了极尊贵的人一眼,见他面色惨白地执着一块玉,不知是什么意思,只得默默地等。
  “公输大人,对那个凌寒可有什么特别的?”皇帝不看他,仍痴痴地盯着那块玉,像是在沉思,却又有一瞬然别样的恍惚。这样的皇帝很是陌生,添了几分人的情味。那英俊的眉眼像是…像是…
  原诚一时词穷,转眼望向窗外寂寥的冬景。盘龙殿里极富江南韵味的一个小亭,顿时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似乎是皇帝初即位时命人造下的,别致优雅,极富水乡的情怀。
  原诚的心一紧,抬头又去望皇帝。
  皇帝也转过头来看他,那微蜷入鬓的眉,微眯粲然的眼,的确像是浸润在了江南的夜雨中。模糊而伤感。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一时也拿捏不准。
  “公输月对凌寒可有什么特别的?”皇帝似乎忘记自己已经问过,他认真地望着原诚,竟抱着几分不知名的期待。
  如果,月对那个凌寒很好,那么他是不是能理解为…月还记得暖暖?
  原诚一怔,竟生出不舍得让皇帝伤心的荒唐念头,凭着本能答:“没有。”
  皇帝闻言像是突然释然,顿时放声大笑。
  原诚更是不知所以,却觉得皇帝已经伤心了,因为那笑眼间有着浓浓的自嘲。
  什么江南?什么暖暖?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不过是他一人独醉,做了十年也仍不肯惊醒的梦。
  “原诚,朕不要在听到宫里还有凌寒这个人,你明白么?”
  “臣明白。”他跟从皇甫翰已经五年有余,皇帝的心思他想他还是明白的。
  “很好。”皇帝的笑声中终带上了属于君王的不可一世,眉梢也不可避免地跃上一抹嚣张:“从今往后,朕要这世上不再有凌寒。”
  原诚猛地抬头,撞上一双冷然的黑眸。
  他一直以为他懂。
  他以为长侍君前便能读懂皇帝的心。可直到这一刻,才顿然发觉,他不懂皇帝。
  原诚不懂皇甫翰。
  
  




72

第 72 章 。。。 
 
 
  “皇上,顾太医求见。”
  “宣。”
  皇帝怪异的脉象让这个在宫里呆了数十年的老太医寝食难安,回去阅了百书,竟发现皇上的脉象同书上所述的怪病极其相似。
  这病名为“寒寝”,是古来鲜见的死症,皆发于帝王贵胄之身。
  他跪在圣前,明明已作了心理准备,在皇帝跟前却依旧迟疑。有些话始终说不出口。
  
  这几天的皇帝似乎有些恍惚,不知是不是病了的缘故,总是提不起精神。
  心中的柔软总是被年少时分异常干净甜蜜的回忆割伤。
  他竟不知,原来幸福被时光筛去如饴的喜悦感后,会变得这般伤人。
  月…你有多久没来我这儿了?那个暖暖比我好么?
  目光幽深,思绪也走远了。
  “皇上,老臣…”顾太医开口了,却眼尖地瞅见皇帝打了寒颤。
  竟走了神。
  看出太医的迟疑与疑惑,振了振精神,“但说无妨。”
  顾太医得了敕令,将自己了解的详情一一叙述。
  “太医的意思是…朕必死无疑?”惨白了一张俊脸,声音却仍算得上镇定。
  顾太医哪敢答,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些。
  “哈…”倒是皇帝像是突然闻得了什么好笑之事,不由地笑出声。
  这就是所谓的雪上加霜么?
  皇甫翰的眼底泛起一丝不寻常的苦楚。
  “皇上…”顾太医听到这含着万般滋味的笑声,更是心疼起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帝。
  天下甫定,江山却要易主…
  “朕明白了,你退下吧。”他收敛了笑容。
  “臣…”顾太医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被皇甫翰打断。
  “不必多言…朕的情况,朕清楚了,下去吧。”虽然这么说,皇帝眉目间的神情却没有他嘴上说得这般坦然。
  死生之事…又有谁能真的完全放下。
  “臣遵旨…”顾太医倒退着欲出殿,却又被皇帝叫住。
  “这病情只需朕一人知道。对外,你就说朕无大碍,开些安神的方子就好。”
  “臣明白了…”他唯有遵旨,却知道…这个皇帝表面铁面无情,实际上确实温柔的人,不想因自己的病症而搞得朝纲大乱,使得好不容易平定的天下重新陷入动乱,百姓涂炭。
  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皇帝落寞的样子像极了先皇。
  两重同样深邃的眼目相合便是一道惊动万世的剪影。
  帝王之家,世袭的是皇位而传承的却是寂寞。
  皇上是不想让某个人伤心…
  
  “原诚!原诚!”
  顾太医走后。皇帝像被抽去了气力,瘫软在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冰冷龙椅上。
  四顾喊着原诚的名字。
  “臣在!”探卫影队的首领虔诚地折身于陛前。
  皇帝冷然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战栗:“去把公输月叫来…朕要见他。”
  原诚一愣,硬着头皮道:“公输大人他,他…”
  “他怎么了!”
  “他今日休班出宫了。”
  “出宫?一个人么?”
  “不,和凌寒。”
  “嘭”红枣木的书案上兀多了个深深的掌印。
  原诚为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所慑,一时无言。
  “朕说不要再听到这个人。是朕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不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臣不敢。只是公输大人这几天与凌寒形影不离,这。。。”
  混账!好一个形影不离!几日不来!竟真是和那个男人厮混!月眼里还有没有他!
  想到顾太医前刻所说的一番话,皇甫翰心中的千万种委屈皆聚成有口难言的怒火。
  “朕给你三天。三天之后若凌寒不死,那么就是你死!听明白了么!”
  皇帝的一席话不啻惊雷,劈得原诚一个激灵,抬头去望怒颜。
  皇甫翰的眼里泛着怒火,还有…旁人读不懂的绝望。
  面对这样的皇帝,又有谁敢触逆鳞。原诚惶恐地答应。
  “可公输大人若问起来,臣怎么答?”
  这个假暖暖多半是哪个有心人所造,眼下他时日不多,能留给訾的除了皇位便只有安定的世局。造假的人不除,恐怕祸患不会平息。他还不能说穿,要看看整件事情,谁获利最大。
  公输月若恨他,哪些人会欢喜?想要知道这个答案,那么他…只能沉默。
  皇帝沉吟半晌才缓缓道:“你就如实和他说了,就说是朕下令要凌寒死。”
  “皇上!”原诚一惊膝行数步向前:“这万万不可,依臣之见,公输大人与凌寒算是至交,若说凌寒是圣上下令所杀,那么公输大人必将怀仇,到时候祸起萧墙…”
  “这些道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朕?”皇甫翰睥睨着阶下人。
  到时候,若月为了暖暖要杀他,便说明月在乎暖暖。他总算也了了一桩心事。又有什么不妥?
  何况月舍不舍得还不一定。
  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死在月手上。
  “臣不敢,臣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朕知道你对朕忠心。不过,朕同样知道,公输月即使怀仇也不会对朕怎么样。”
  原诚不知皇帝这份自信打哪来,却也不好再多问。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天一下子就冷了,屋内燃着紫檀,香气馥郁。
  皇甫翰倚在窗边望远处那抹急奔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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