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殷向北脸上的笑容已是变得更为灿烂。
接下来,他好心好意地替韩毅接回了断裂的肋骨,又找了些木板和绷带替对方固定住伤口,这才安然地盘膝坐在一边,自行运功调理起来。
当韩毅从疼痛中醒来之时,他赫然发现自己胸口被人用笨拙的手法接回了断骨,且伤口还被丑陋地包扎了起来,这样难看的包扎手法一看便是外行。
他的目光不由望向了正端坐在一边头顶冒出阵阵青烟的殷向北,对方神色肃重,似乎正在自行疗伤。
果然,这个轻轻一巴掌就拍得自己肋骨断裂的家伙,果然是传说中的武林人士……
韩毅捂着仍在疼痛的胸口,缓缓地吸了口气,虽然断骨暂时得到了处理,但是他已从胸口那压抑滞闷的疼痛中诊断出自己还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是如果对方真要杀自己,何不再动一下手?
他不解地看着尤在运功的殷向北,并不太明白这个之前就口口声声威胁过自己多次的男人,为何到了最后关头不杀自己,反倒还想着替自己疗伤。
然而虽然韩毅不懂武功,但是他也看出现在这情况,自己不能轻易去打搅正在行功的殷向北,否则或许还会发生什么连他也无法掌控的变数。
韩毅悄然下了床,自行配了一些治内伤的药吞服了,接着他见到自己浑身留下的一些纵欲后的斑污痕迹,却只是咬紧牙关自己舀水清洗了身子,最后浑身乏力的他干脆坐到一边等待着殷向北运功结束。
也不知过了多久,伤势不轻而神色恹恹的韩毅终于看到殷向北站了起来。
比起之前,对方的脸色又是好了许多,看来这世上除了医者有悬壶济世之能外,这些传说中的武林人士似乎也是有些本事的。
殷向北武功卓绝,又加之之前受韩毅照料了许多,此时再运功疗伤已是使他的内伤大大愈合,事半功倍。
他看见韩毅已经醒了过来,这才冷笑着走了上前,一把掐住了对方的下巴,「喔?这么快就醒了,醒了正好,现在我的伤也好了不少,正好启程回圣教,既然你对本教主有意,那便随我一起走吧。」
韩毅见殷向北言语轻薄,忽然想起之前被对方强侮之事,顿感羞愤,他猛地甩头,挣开了殷向北的束缚,强抑住内心的愤怒平静地说道,「要走你自己走,我的家在这里,我哪也不会去。」
不喜欢被人反抗的殷向北眉峰一挑,转脸便是副凶戾之色,他想起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秘密皆被窥破便是一阵的恼羞成怒,「少他妈装三作四,今天你不走也得走,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说完话,殷向北一把抓起了韩毅的手臂,将他拖了起来,接着便要将对方强行拉走。
「你的人?唔……」
韩毅尚未领会殷向北口中的意思,胸口反倒在拉扯中变得剧痛难当,令他几乎再度昏厥。
殷向北转脸看到他的确伤势不轻,恼恨之下也只好横抱起了韩毅,他大步跨出木屋没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这就赶紧转身回屋。
最后,神色孤傲的殷向北双手抱了韩毅在怀里,衣襟里则塞了一本书册,那书册露出一小半在外,隐隐能看到标题──《阴阳人全解》
第四章
将韩毅从山上抱到山下,本就带伤的殷向北着实费了番功夫,但他素性刚毅决绝,虽然累得够呛,脸上却只是沉敛着一抹不以为意的孤傲之色。
身为医者的韩毅岂能看不出殷向北愈发不适的脸色,他本不愿随这怪人下山,如今眼看离自己的住所越来越远,他的心中也颇有些焦虑。
「你放下我吧,你的伤还没好,本不能如此操劳。」
要是这个阴阳人因为自己而活活累得伤势复发至死,那么对于医术界来说实在是一大损失,韩毅如斯想。
此时四野寂静,唯有虫鸣叶响以及猛兽低啸之声弥散在黝黑的山谷之中,如果此时将韩毅丢下,说不定便会遇到什么山野大虫之类的凶狠野兽。
殷向北默默地提了口气,低头看了眉间紧蹙的韩毅一脸,心道对方果然是对自己有意,竟不顾被丢下的性命之忧也想着减轻自己的负担。
然而自己身为堂堂魔教之主,一言九鼎,一诺千金,所说之言又怎会轻易更改。
更何况,他怀中所抱的是个爱上他的人,虽然是个男的,不过也总比没有好。
只见殷向北嘴角一勾,又是一道令韩毅深为厌恶的高傲笑意,「哼,不需要你担心。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话虽如此,殷向北的确觉得颇有些疲累不堪,他咬了咬牙关,目色如电地在黑暗中逡巡了一番,抱了韩毅走到了一棵大树下。
「今晚暂时在此处休息吧。」
说完话,殷向北当真盘膝闭目调息起了有些紊乱的内息。
韩毅因为肋骨折断之故而无法多作动弹,他忍着伤口的疼痛,无奈地靠在殷向北的身边,不时抬头看对方一眼,那张眉目飞扬的英俊面容让殷向北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一个阴阳人,更不像一个坏人,可惜偏偏两者都是。
半夜的时候,殷向北被韩毅轻轻的呻吟声惊醒,他有内力护体,倒不觉得山野林间的寒露有多么冷,只是韩毅毫无武功,且带了伤在身,被山野的寒气侵扰得难以成眠。
只是韩毅的性子也倔,他分明冻得浑身发颤了却不愿告诉殷向北。
殷向北沉默地盯着躺在自己旁边,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发出痛苦呻吟的韩毅,稳稳地探出了手将对方抱紧了怀里,悄无声息地催动起了内力。
一股温暖的气息让韩毅舒服了许多,他恍恍惚惚地睁开眼正好对上殷向北那双明亮而充满戏谑的眸子。
「哼,你还真是离不开本座的怀抱一会儿啊。」
韩毅听他口出轻薄,被冻得乌青的唇颤了颤,终是无力多说些什么。
他无奈地别开了头,心中却只是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逃开这个阴阳人的魔掌。
第二天天刚一亮,殷向北便抱着韩毅又开始启程了。
走到山路的入口时,几名砍柴的山民看到他们熟悉而尊敬的韩神医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抱在怀里,看上去还奄奄一息。
「韩神医,您怎么了?」
其中一名山民瞧出不对,急忙出声询问。
殷向北神色冷厉地看了他们一眼,根本不作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对他们挑了挑眉。
「滚开,别挡着路。」
韩毅也听出殷向北的口气不善,他想起对方轻轻一掌便能让自己重伤的可怕,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然而那些山民们却是不晓得殷向北的厉害,虽然对方长得高大,可他们自以为人多势众,当即将殷向北团团围了起来。
「你这人说话怎如此可恶?我们问你,韩神医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你打伤了他。」
「大家且听我说……」韩毅刚一说话,殷向北已冷笑着打断了他,「算你们识相,不错,他是我打伤的,你们如果不想像他这样走路都要人抱的话,最好给我闪一边儿去,别挡着本座离开的路!」
听见殷向北自己承认打伤了韩毅,几位山民顿时愤愤不平起来,而与此同时他们心中也更坚定要救韩毅的打算,顿时,几人纷纷拿起扁担和砍刀,做出威吓之势,试图让殷向北放开韩毅,然后最好再能押对方的去见官。
「好小子,打伤了咱们的韩神医还敢这么猖狂,今天非抓你去见官不可!韩神医莫怕,我们这就救您!」
说完话,为首那山民不知是要吓吓殷向北还是真想砍伤他,竟拿了砍刀就扑了上来。
忽然,韩毅感到殷向北的怀里陡然发热,这股奇异的热气从对方体内猛然溢出,绝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他提醒众人要小心之时,殷向北已经将他单臂扶在地上,一手夺了面前最近那名山民的砍刀,反手挥了过去。
殷红的鲜血猛地喷洒而出,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山民赫然头颅落地,一路滚向山下,其余几人都惊住了,他们万没想到这个劫持了韩神医的恶人竟会杀人。
而韩毅也是没想到殷向北出手竟会如此狠毒,他治病救人多年,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人死,然而今天,却有人因他而死。
看着吓得作鸟兽散的山民们,殷向北随手扔了那把砍刀,笑得颇为得意,「这班蝼蚁,能死在本座手上,也算是种荣幸了。」
要不是殷向北一手扶着韩毅不便追击,依他的性格,这班山民都得死。
他自以为如此杀人实为快意潇洒,必令韩毅对自己敬服有加,禁不住笑着转头望向了对方。
却不料他只看到韩毅那张平素就冷漠严肃的脸绷得更紧,甚至还隐约翻腾起了愤怒之意。
韩毅盯着兀自得意非凡的殷向北,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抬手啪地打了一记耳光在对方得意洋洋的脸上。
「你这畜生,这般行径,还算是人吗?!」
身为一个时常出入于江湖血斗之中的魔教之主,殷向北挨过刀砍,也挨过剑刺,更受过江湖中传闻第一流的大悲寺神功寂灭掌。
但是比起几乎要了他命的寂灭掌来,殷向北还是咬牙切齿地憎恶着这个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甩在自己脸上的大巴掌。
殷向北就是这样的人了,他可以受伤可以流血,却不可以受辱。
转眼还在殷向北背上的韩毅就被他丢在了地上,背部被坚硬的地面猛地撞上,韩毅胸口断骨的伤差点痛得他昏死过去。
「你再说一遍?」殷向北沉下脸,嘴角紧抿。
他的长相本是十分英俊刚毅,眉目之间稍一沈敛便显出威势赫然。
韩毅此刻痛得气都换不过来,但是他却丝毫不惧地盯着这个出手如此狠辣的阴阳人,上下唇轻轻碰了碰,虚弱地骂道,「你这畜生……这般行径,还……算是个人吗?」
韩毅这句话一说完,殷向北的脸色又是一变。
他扭头看了眼躺在一边的尸体,冷厉的目中升腾起一阵阵难以忍耐的杀意,忽然只见他双拳紧握,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