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王爷,你这话说的不对。”耿秋故作恭敬的单膝跪在汐臣前,看来的眼中带着奇怪光色,“是否应你之求是殿下该做决定的。殿下,您觉得如何?”
汐臣似乎犹豫着,可在慕倾墨期待的目光中,他竟摇首退却。
“……汐臣!”慕倾墨忙喊道,“之前避开你是我的过错,可就是生气难过我随你打骂,过来好么?”
汐臣只是摇头,退在耿秋之后,别转过脸去,依旧沉默。
“汐臣!——”
“慕青王爷,”耿秋打断慕倾墨,带着一些得意,“如你所见,殿下无意与你私谈。还请放弃吧。”
“汐臣!为何不理我?”全然不管耿秋旁滞,慕倾墨向汐臣喊着,“未有相见的这许久我日夜思念于你,而今以敌对形式相见非我所愿,想必也非你所愿;然身份名头在身外,汐臣,我不在意你是身为男子又或为夏弘皇嗣,对这王爷之位也弃舍无妨,不要真的用家国之别分离你我好么?汐臣,我有话对你说,你若不肯过来,我过去可好?”
慕倾墨说罢便向那边走马而去,前面的人自也让了开,可汐臣忽然甩了手,惊得他停步。
“你不要过来。我与你无话可说。”
“……汐臣,你在说什么啊……”
“我与你无话可说!”汐臣指往慕倾墨身后,“回去。我是夏弘之人而你是慕景王爷,沙场之上,相对为敌。”
“为何称敌?你与我怎能称敌?”慕倾墨心急如焚的说着,马步乱踩,显出主人的不安。
“前朝旧恨,我等为复国而来,你等为护国在此,顷刻间便会针锋相对,不是敌又是什么?”
“可汐臣你当真要屈于他下为傀儡皇子徒名发兵么?”
“休要胡言。就算名存实亡,我也姓冠夏侯。王爷,在你面前的不是那平凡的汐臣,而是一个恨国破家亡的国家的余众,还请王爷言语自重!”
“我……”慕倾墨咬了唇,复而怒瞪向耿秋,“你对汐臣做了什么,是你逼迫他么?!”
“殿下也已说请王爷自重,君国对峙,王爷您莫不是在挑衅?”
“耿秋——把汐臣还给我!”慕倾墨忽就要冲上前去,又被重重拦住,他挥剑叫那些人退去,尚有分寸,却又似乎转瞬便将失之,“不要拦我!我要去找汐臣,你们休要拦我!”
“你今天是忘记带脑子过来么轻易就中计?不过也罢带着心就够——倾墨哥接住!要是让汐臣伤到可饶不了你!”
一个少年有些赌气稚味的声音传来,耿秋后那车旁冲闪道枣红俊影,而在那之上是一黑一白两个身姿。冲驰的马儿陡然停步,而那一片白被毫无征兆的甩出,众人还未能反应过来时,慕景前端被围堵之处突然空荡唯尘土沙扬,随嘶鸣之声,慕倾墨驾马跃出,马蹄踏落时他兀地起身踏于马背而上,向着那白伸出手去,触碰见边缘时,就不能抑制激动的猛将那瘦弱的人儿拥入了怀中紧紧抱住,旋而落地时,他欣喜若狂,几尽要泣出。
“汐臣,是你……”
却是慕倾墨颈侧汐臣怔了怔,感觉到那让他有些不能呼吸的拥抱,忽然抓在慕倾墨背上深深埋了头去,“倾墨,倾墨——”
三军中间偌大隙间,这两人紧紧相拥。不过转眼发生的这“变故”让三方都一时难以作出反应。耿秋瞳中骤缩,看清那白衣之人是谁时一把推开身旁的“汐臣”向前几步,无能置信的怒吼自旁,“谁!谁在多事!”;而慕容歌突然转头急得睁大了眼望向那枣红消失的方向,却那少年的笑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如引般带起大地的颤动和低吟——
“小鬼头,你的口信我已带到,可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啊!”
“——子颜,怎么回事?是他么?还是……”慕容歌一愣,忙抓向公皙子颜肩头,子颜则只是直直望着远方,伸出了手去。
“孤之亲信,忠臣利兵——他来了。”
那是一阵不可思议的震动,仿如千军万马身披重甲而来,然自那被如雾的沙尘模糊了的远方破土而现的是一众数不过百的兵列,倚仗那气势汹汹冲破桓连之军,如似将那中落剑割断出一条通路般无可阻拦的来到慕景之前,沙尘未定,齐整声音中那一众已列队下马尊恭礼敬。
“重昌见过吾皇。罪臣无能接驾来迟,忘皇上恕罪。”
开口那人声音混浊有力,慕容歌见他大惊,难以相信的颤眉道,“你不是……那年送还回国的……”
“正是。”重昌复向慕容歌深深一礼,“当时多有不便未能向您示以感谢,在此赔礼,望景皇海涵。”
“……景皇兄长,你认识重昌?”子颜问向慕容歌,见慕容歌点头又满是疑惑神色,展手示意道,“此人,乃是桓连大将、孤,最为信任之人。只惜孤无援时他被骗出在外,长数年之久,方才重新联络。”
那,你当年……
看着重昌,慕容歌忽然明白过来。
当年,公皙子颜生死不明,只因一丝希望,重昌孤身一人进入慕景追寻子颜踪迹,谁想为人所害被作为奴隶买去,为不破规伤慕景之人忍耐受辱,直至慕容歌到来时,将他救出送回。
“重昌乃桓连战族罡狜之人,为孤幼时提拔为将。有他在,景皇兄长便不必在忧心于桓连之事,孤自会处理妥善。”公皙子颜说罢走下,重昌站起向慕容歌礼退后,将子颜抱起使他坐在自己肩臂之上,他高大的身姿与那少年弱零身躯衬得别样的自然,“公皙子枚,这是最后劝你——即刻率军投降,忠义之军以尊孤命在此,休再妄为抵抗。”
“……重昌——”慕容槃咬牙切齿,却是前望慕景重昌、后见援兵已临,自觉处境堪危,竟转身就要逃走;子颜望着他,平静合眸叹息一声,再抬眼时,已是目透无情。
“众桓连忠士听令——以慕景友邦为名,将来犯之众、亦为反逆之人尽数捉拿,查后处置。”
“尊吾皇圣意!”
本一场战却凭来分做两半。重昌率人将桓连内争之地逼得向远处,而留下慕景与耿秋所率夏弘之人,两相对峙,对峙之中,却独一处两人甚出情状本原。
慕倾墨紧紧抱着汐臣不知松手,直到被拍了拍才忽觉,忙将汐臣放了开,又关切忧急的打量他上下左右,“汐臣,你可无事?可有受伤?可有哪里难受?”
缓过气息,汐臣看着被慕倾墨牵起的手上、腕处的浅淡痕迹,想到之前那人巧手破了锁,一时走神,又被慕倾墨唤回,向着不安的他清浅微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想见你,想的好难过……”
“嗯,嗯。对不起汐臣,” 慕倾墨抚开汐臣的发,眼中混迷的寻着那微失血色的樱薄碰上唇去,心疼的将他揉在怀中, “是我糊涂,怎会让你与我分开这样的久……汐臣……”
“倾墨……”
“小公子!快离开那贼人!”
听见那声音,汐臣惊得从慕倾墨怀中起身,而抬头看去,身边竟围起一众,寒刃逼迫,为首那人正又慌又急的向汐臣伸出手,相将他拉出,“不要被他慕容氏哄骗,您忘记大公子的事了么?”
“舟齐……”汐臣低了头,自慕倾墨那里退了些,却也并没有随之所愿的意思,“不要再说哥哥的事了,那已经过去了……”
“怎能说过去?!”舟齐拔剑指向慕倾墨,似乎即刻就想用手中的剑刺穿慕倾墨胸膛,“大公子遇害的事仿如还在昨日,就是他慕容氏害死了大公子!国破人也亡,此仇岂可弃而不报?”
他说着便向慕倾墨刺去,而汐臣忽的翻身放在慕倾墨前,害怕着那停在身前不过半寸的剑,却还是喊道,“我已经说过不要再提哥哥的事了!而且若是真要报哥哥的仇,你们当去找耿秋才是——他是叛徒,就是他当初出卖了哥哥和慕容昇联手,害哥哥死去的啊!”
“什么?”
舟齐攒了眉,疑惑的看去耿秋那边,又回过头来坚定道,“不可能。耿秋虽然行事过分,但他对大公子的爱戴尊敬无人能及。”
“无人能及的只是演技而已——”汐臣涌漫了泪看着舟齐,身体颤抖着,“舟先生,难道你觉得我会在对哥哥的事情上撒谎么?是耿秋啊,他才是害死了哥哥的……元凶!……”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还是有些赶了吧。。恐怕哪里有些牵强?嘛= =。。。原谅某吧。。。
☆、尘息
“……耿秋,”这一来,舟齐问向耿秋,“小公子说的……可是真?”
耿秋看着汐臣沉默片刻,嘴角却挑起一抹诡异的笑,“小公子,你不至于为了维护他慕容氏,撒下这样的谎言吧。”
汐臣一愣,不想耿秋会提到这里,而迎向那些看向两人的怀疑目光,汐臣觉见心中的失落和伤心,向后退了些,而那温暖的手臂环上在他腰间、坚实的胸膛在他身后,来自慕倾墨的支持,让望着远方有些迷惘的他,也终于坚定了下来。“不……不是维护,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向慕容向慕景、讨回什么前仇旧债!”
“……小公子,你这是何意?” 舟齐急问,甚不能解昔时乖顺的小公子为何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
“我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要复国,哥哥他也一样,从一开始,就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只此而已!”
面对那因震惊和愤怒指向的剑,汐臣苦笑,“为什么你们一直这样执迷不悟?当年你们找到哥哥,那年你们又找到我……你们不是为了拥护所谓的夏弘遗嗣,只是为你们自以为是的高义找个借口不是么?现在夏弘和慕景就在眼前,请亲眼去看一看吧,看一看那力量的悬殊,难道那是旦凭气势就能弥补的么?你们的执意将要走向的,难倒只是飞蛾扑火的来、高歌着你们的愚昧之义英勇就义么?!
“舟先生,你还没有察觉么,当年哥哥为何一味压制不肯叫你们对慕景动作——难道哥哥的死还不能让你们清醒过来么?复国没有任何意义,你们心中所持的仇恨也不过是来自不之所从的彷徨和虚渺的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