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敬伟亲眼目睹上次师父后花园一战,性子早已大改,不若先前还残留着纨胯子弟的摸样。今拜东方歧为师,暗自发誓要成为一名修行者,亦是形与表皆是有了东方歧的雏形,说话透着沉稳,处事也不再毛躁,先前不看的书也是抽了时间就看,就连衣服也是一切皆已素色为主调。
“我虽不如大师兄那般明智决心,可也是个极有头脑的人,小师妹,不该小看我。”
王敬伟的洗心革面的速度让李亨叹服,李亨与他素来兄弟相称,昨夜去他家商议着师父婚娶二人该怎么送礼,但是听仆人说少爷在修炼筋骨,于是遣了仆人自己亲自去后院找他,却不料他正端着马步,手上挎着两个石墩,不禁当场傻了眼,佩服到了心底去。
“你看大师兄,他才是修行的人才。”
师父言论提过,修于行,必先养其身,他二人身子太过虚耗,是以先煅其身,方可再谈修行。师父的话他不是没有做,练习也勤奋,只是没想到敬伟比他还勤奋,当下就从心眼里彻底认了这个大师兄,虽然嘴上不说,可二人心知肚明。
“好了,那就大师兄修行,我帮师娘攒银子,这个古沧以后可就都是我们的了。”
李亨说完,调笑着捏着手里的纸扇,却是被小师妹碧儿骂了过来。
“李亨,你看你嘚瑟的样子,呆会一定要好好努力,不然我可饶不了你,若是大通钱庄真成了古沧第一钱庄,我便真诚喊你一句‘二师兄’,否则,这辈子你都免谈。”
“哼,碧儿定是会甘心唤我一句二师兄。”
“哼,我等着,………大师兄,你说是吧,我们一起看他怎么死!”
带着一丝嘲笑,跟上了大师兄的身旁,轻声叫了一句大师兄,那大师兄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彷佛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师兄妹一般,看着二人经常的如此斗嘴已是一种习惯。
欧阳鳐盯着走在前面嬉闹的三人,恍惚间这幸福来得太快,要不是她洗练了多年的隐忍性子,恐怕此刻也会被幸福熏花了双眼,而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可是,她已不是少女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她那么用心的打理钱庄,甚至连用人也都再三斟酌,这全是为了他日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他的志向,虽不是出于自愿,可他一定会努力完成的。如果有足够的金钱作为后盾,那么,势必对他日坐拥帝王带来便利,即使有朝一日他站在高船之上踏浪而行,她也要做他的帆,希望她也能成为他的一种依靠。
“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让钱庄成为我们日后所拥有的天下第一钱庄。”
女子回答毫不避讳,颔首对上一双碧眼蓝眸,目光坚定,她就是这样想的,想要让大通钱庄成为天下第一钱庄。
“鳐儿,会的,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不要太累了,能让李亨和敬伟帮忙的就尽量让他们帮忙。”
“嗯。”
他知道她的用意,他永远是那么地了解她,他的确会完成师父的志愿,统一古沧,然后以古沧人的身份去领回他属于风之翼城皇族的尊严,所以,他会统一古沧的,那么,这一切有金钱作为最基本的支撑的话,相信会更快。
“各位,我是大通钱庄的李亨,我今天替师父师娘出来说几句话,首先,感谢大家的到来,我师父和师娘再过半一个月就要成婚了,为表大家的祝贺,我们当场决定了一件事情。”
站于日升酒楼门前,李亨开口说话,吸引了众多早已时不时望着这边热闹的围观百姓前来,见到对方停了半响也没有开口,等着说下文的古沧百姓,有的不禁暗骂这小子即使跟了古主做了徒弟,也还是这副玩世不恭的不靠谱样子。
孰料有人刚这样想完,那李亨后面冲上来六名大汉,扛着木箱子,将日升酒楼前门站了一半的地方,众人见李亨微笑不语,端见缓步走来相亲相爱的古主夫妇,不禁大赞俩人绝配。
此时,突见木箱敞开,那里面躺着的金光闪闪的东西,在太阳的照射下,晃得人两眼昏花。
半响,才在铜钱潇洒落地的时候明白过来是铜钱,人群里即出现了各色姿态的人,有捡钱的,有来回在捡与不捡之中摇摆不定的,有惊吓住的,有大笑的,有争抢的。
“大家不要急,这只是小数目,等会还要更大的惊喜派发,大家只管尽兴的拿去!”
闻得李亨这话,日升酒楼围着的人群开始捡铜板,见此情景,那原先不知从哪儿得来消息的人也开始往这边窜涌,好分得一杯羹。
“好了,接下来要发的是银子,也是六箱。”
李亨说完,笑着退到一边,那身后跟上又是六名壮汉,一人扛着一口箱子,朝众人撒钱。这底下多数的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些钱,赶忙哄抢了起来,就连站在外面等候主人静喧的仆人随从也有些动摇,可使奈何都是没有自由的人,也不敢违抗命令,只挣着眼睛看着。
“时值响午,为了不耽误各位回家吃饭,我看,………来人,上十二口大箱子来。”
李亨说完,此次分别两组抬上比先前大了一圈的箱子,李亨摇扇退后,众汉上前三步,各自打开箱子,里面整整堆满十二箱的铜钱碎银子,众人哇得一声惊叫起来,不等有所喘息,已是见满天飘洒着铜钱银子。
一阵哄抢,古沧百姓,格式抢得荷包鼓鼓,两手兜钱无处安放。
这散钱用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趁着这个时间,日升酒楼另一边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上面两张桌子,六张椅子,长桌靠前正中摆着,后面六个椅子四个互相对排,两个靠后排在桌子后面。
不等李亨上高台,那上面已是坐上了六人,后面正中是众所周知的古主东方歧和其未婚妻欧阳鳐,左边丘择三巨富前两富李成和王伦,右边两个位子似乎是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可是,但凡有点眼识的人都知道,那一袭白衣的是素有“慧袭子”之称的商袭。
南疆素来是闻袭一句话,当作一件事来办,南疆人出了名的性格刁钻古怪,不然也不会出现令修行士闻风丧胆的蛊师!
最左边一位乃是刚刚在结束的夺古大会上获得第三名的高阶修行士沉烟洞洞主的独子纳兰金誉,为人仪表堂堂,满脸温和,除了那台上的古主恐怕也就他风采最是夺目,倒也全不因其长相,而是那白衣男子虽有不俗长相,可是光看脸色就是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
“呵呵,丘择的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也都知道,我刚才散了三箱钱财。”
众人揣着怀里的铜钱碎银,一听李亨脸色沉着的谈起银子,当下心头一震,怀里所得钱資,有的少则几两,多则够得一家三口一年生活伙食,要是被要回去了,哪个不打心眼里叹息无奈,更者惹起悲愤!
“各位,我李亨先前虽是无赖纨胯子弟一个,可是我既然拜古主为师,那么,自从拜师的那刻便是发过誓,不再为非作歹,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我师父如今万人敬仰,我做徒弟的岂敢丢了师父的脸,做些出尔反尔的事情,所以,请大家放心,钱财依旧是大家的。”
众人一听李亨的话,随即各自暗吐一口虚气,再看台上端坐的几人,皆是些气势威严的人,那左边的两位,但凡丘择的百姓,也都是知道的,是三巨富里的李成王伦,二人皆是恭敬的朝着正坐中间的东方歧微笑,可见那正中之人的威望有多高。
再者,不论二人对待那人怎么样,单单一击败退云荒第一护国国师夺回紫金开天令的古主身份,便是由不得古沧的百姓不得不佩服。
三者,眼观那人此时风姿,实在不得不让人惊叹如此风华绝代的人又是配上那盖天的才能会是如何的令人钦佩,可是,他似乎对待身边的女子,在那兜转眼波间亦是万骨柔情啊,此人,怕是天地间再无仅有了!这样的人,难道不能令丘择的百姓为之臣服吗?
“我散三次金,第一次为师父替天下百姓而散,师父见近日丘择生意不景气,外地又有大量流民不断涌入,时至秋末将至适才散金接济,以渡大家生活;第二次散金为大师兄王敬伟和我李亨替丘择父老乡亲道歉而散,先前我们所做之事不仅损害了大家的利益,更是扰乱了丘择素来的民风淳朴,故此,散金赔礼,也算补偿;第三次散金替大通钱庄为古沧大陆子民迎接新的希望而散,………至于是何新希望,等会再说。”
李亨说完一扫众人,然后等到身后跃上一名身影,“噗通”跪地,众人顿时一片哗然,整整一分钟,二人再次起身,又是“噗通”跪下,连续三次,方才起身站立,对着不解地众人一起开口道。
这三跪第一跪是转身对着底下的一众百姓所跪,这一跪显然令所有的人感到不可思议,堂堂丘择的三巨富两富两子,对着毫不相干的人当庭跪认,先前犯了并不是很大的错,又因二人之前撒了那么多的银子,此刻是当即让人冰释前嫌了。
二人第二跪是对各自父亲,二人没有多大表情,倒是让两位老人家激动地胡子乱颤,毕竟,看到自己的孩子如今各自都有了好的方向发展,这是最大的孝心,也是最大的欣慰,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说的便是王李两位长辈的心情。
这第三跪是对着东方歧和鳐儿跪的,二人脸上一片虔诚,说是写满崇敬之语,也是无所不为过,毕竟,能拜东方歧为师,是别人一生也无法得偿所愿的事情,暂且不说东方歧一身本事,只说他的脾性便是不会轻易收徒的人,更何况先前还开罪与他,饶是说他二人臭名远扬的品德也是不会让人收为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