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馊主意,绝不比他高明,你何苦绑住他的手脚?”
“好吧!哥儿,一切由你作主好了。”千幻剑颇为放心地说。
“其实,小任的计划很简单,主要的是,伯父诸位前辈,在大茅镇会合小侄的朋友,
摆出兴师问罪欲将大举的姿态,吸引敬天会的注意。小侄则与驹哥和骅弟,出其不意直
捣他们的香堂重地,救出人质再和他们决战。”
“你说过明午动手,怎算出其不意?”千幻剑问,忘了自己不过问的承诺。
“他料定小侄必定夜间救人,午间动手可令他们措手不及。”
“你知道他们的香堂所在?”
“知道。”永旭说:“此非说话之所,且赶到大茅镇歇息养精蓄锐,小侄当将情势
详告。”回回
大茅镇就在大茅峰三圣宫的山门外,是一座相当大的镇市,有五六家规模甚大的客
店,每家客店皆有百十名店伙,可容纳四五百名香客住宿。
这里与九华街有点不同,九华街绝没有鱼肉卖,而此地除了香会的一段时日外,不
禁腥荤。
镇北就是大茅宫山门的巨大牌坊,三座奇峰耸立的镇北,整年都有远道而来朝山的
香客,因此市面相当繁荣,比九华街的规模要大得多。
南京双雄住在永福客栈,同店住了不少大魔的朋友。香;孽宫主已经到了,俘虏交
由南京双雄接管。
他们正眼巴巴地等候永旭前来,接到人大喜过望。
听说最令他们心惊胆跳的毒王已经成了半死人,欢呼之声此起彼落,所有的人皆大
感振奋。
这一群奇怪的人,竟然同时住在一座客店里。虽说永福客栈规模甚大,房舍多得像
条街,但碰面的机会仍然是有的。
如果在平时,这群人绝对不会同住在一家客店里。
千幻剑一代豪侠,代表了白道英雄人物。而大魔那些朋友,却是黑道的知名邪魔。
正邪不两立,彼此虽无过节,但见面时心中皆有数,彼此回避免惹是非。
南京双雄的地位更尴尬,他们代表了官方,也代表了正义,名副其实的执法者。而
大魔这些朋友中,难免有些曾在官府落案,只要双方碰头,绝对没有中间路线可走,彼
此不是你落网,就是我遭殃。
在清理上,南京双雄应该与千幻剑、北丐是同路人,应该彼此照顾。但千幻剑早已
不在江湖走动,碧落山庄早与武林朋友断绝往来。所谓侠义英雄,说穿了也并不怎么受
到官府的欢迎。
侠义两字,在江湖朋友来说,本身就大有问题,侠以武犯禁。说好听些,行快可以
补法之不足,说难听些,行侠为法所不容。
因此,官府除非万不得已,不会与那些侠义英雄打交道。南京双雄在此地的地位,
的确处境十分困难。
这些人不住在同一院子,彼此心中有数,如非必要,尽可能少打招呼。
他们以永旭为中心,心照不宣,暂时抛开有关顺天王以外的问题。
能够周旋在众人之间的人,只有一个北丐。
这位老花子认为自己与永旭一样,是个亦正亦邪的江湖浪人,在官府不曾落案,与
黑道人士也小有往来。
虽说这些人品流复杂,但因为皆能以永旭为中心,因此并不显得散漫。永福客栈形
成表面看不出异状,其实警戒森严的金城汤池,强敌如想进来混水摸鱼制造纠纷,必将
冒极大的风险。
安顿毕,永福客栈气氛一紧。
永旭的客房,右邻千幻家一家。
香海宫主则押着俘虏,住在后一进的上房。
千幻剑一家占了一排四间上房,吃了三天苦头,饥因交加,需要进食静养。
永旭梳洗毕,刚出到外间,听到叩门声。
“请进。”他一面扣上剑一面说。
门开处,香海宫主领着一位清丽脱俗穿黛绿衣裙的年轻女郎,笑盈盈地人室。
绿衣女郎并不笑,有点冷若冰霜的冷艳神情,虽然勉强表现出笑意,但笑得依然冷
飓飓的。
“两位请坐。”他客气地说。
房中安放了一张八仙桌,四张条凳。
香海宫主不客气,拉了绿衣女郎径自落座,盯着他笑说:“容光焕发,你好像很惬
意呢!怎样,早膳用过了没有?”
“等会儿再说,已交代店伙。”他向绿衣女郎注视:“这位是
绿衣女郎冷冷一笑,脸色比先前柔和了些。
香海宫主抢着接口:“你这老江湖,没见过她,也该听说过。”
“这……”他欲言又止。
“江湖上有两位在欲海中打滚的女人。”
“你香海宫主和绿衣班子路凝香,你两个女菩萨我能不认识?”他微笑着说。
“还有两个以色身游戏风尘,但守身如玉,以冷艳著称的女人。”香海宫主毫不脸
红地说。
“哦!我知道了……”
“一个是你的痴心爱侣冷魅……”
“这位定是凌波仙子雍姑娘雍碧了。”他离座拱手为礼:“幸会幸会。”
“周爷请不要客气。”凌波仙子颔首为礼。
冷魅和凌波仙子这两个亦正亦邪的姑娘,最令登徒子头痛,认识她们的风流人物或
可乘机回避,但那些不知她们底细的好色之徒,惹上了她们,不死也将变成残废,两人
的名号在江湖上颇为响亮。
“哼!幸会?”香海宫主撇撇嘴:“要是早些日子你有幸碰上了她,保你不死也得
脱层皮。”
“呵呵!我神龙浪子声誉并不佳。”他无所谓地拖过长凳落座:“人是坏,敲诈勒
索本走正路,但绝不是好色之徒。”
“至少,你与我香海宫主同行,你说你不是好色之徒,有谁相信?”
“除非你在外面胡说八道造谣。”他说。
“幸而我对你落花无意。嘻嘻!脸红了是不是?”香海宫主有意令他发窘。
“你放心,脸红并不是说我心虚。”他转向凌波仙子:“雍姑娘何时到达的?据在
下所知,姑娘与欧阳前辈并无交情。”
“我是为冷小妹而来的。”凌波仙子笑笑说。
“哦!冷姑娘她……”
“我知道她的遭遇,所以希望能为她尽力,虽则我与她并无交情,但志同道合神交
已久。”
“在下深感盛情……”
“不必谢我,我为她尽力与你无关。”凌波仙子的话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婉转。
永旭眼神一动,左手有意无意地抚弄着剑把,信口说:“姑娘说得对,这件事与在
下无关。刚才香海宫主说冷姑娘是在下的痴心爱侣,她的话鬼才相信。”
“香海宫主似乎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凌波仙子向香海宫主说。
“也许,但谁不知她是个性情怪僻捉摸不定的人?雍姑娘与她的交情如果够深厚,
应该了解她的为人。”
香海宫主噗嗤一笑说:“我与雍姑娘先后只碰过三次面,过去从未在一起。嘻嘻!
你怎么将我来作话题?”
“那么,要说些什么呢?”永旭注视着凌波仙子笑问。
“我要知道冷小妹被囚禁在什么地方。”凌波仙子坦然说,眼中有希望他赶快答复
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猜想她目前在他们的香堂秘坛所在地。”他说。
“香堂秘坛在何处?”
“香海宫主没告诉你?”
香海宫主笑道:“我接到雍姑娘,她急着要见你,哪有工夫详说?”
永旭突然站起身来,说:“那你就告诉雍姑娘好了。两位请小坐片刻,在下到内间
取百宝囊。”
“你准备出去?”香海宫主讶然问。
“有此打算。”
永旭一面说话,一面往内间走。
“咦!你先前不是说等……”
“打算归打算,情势瞬息万变,该有应变的计划,对不对?”他站在内间的门口扭
头说,笑笑便进人内间。
凌波仙子转向香海宫主问:“你们原先打算如何?”
“预定是他晚上去找顺天王,白天好好休息。”香海宫主毫无机心地说:“谁知道
他却又突然心血来潮,玩什么花样呢?”
“哦!此地不是由千幻剑策划一切吗?”
“这个……”
永旭出现在内间的门口,一面走近一面说:“李前辈是负责策划,但在下的行动保
有相当的自由,大原则不变,小行动怎可拘泥?”
“如果你想出去找线索,我愿意陪你走一趟。”凌波仙子不再冷:“我曾经打听到
不少消息,知道顺天王的落脚处。”
“真的?是不是在清虚下院?”永旭欣然问。
“不,可能在五云峰下。”
永旭一怔,说:“五云峰在小茅峰侧,他怎敢隐身在三茅山附近?姑娘恐怕弄错了,
所获的消息靠不住。”
“不会错。”凌波仙子语气十分肯定:“目下清虚下院除了十几个老弱的香火道人
之外,你绝难找到他们的重要人物。从二茅峰与小茅峰之间的小径折向五云峰,峰下有
一处住了十余位孤独的……”
“哦!这地方我知道。”永旭说:“那是镇上大户胡二爷所建的颐年馆,收容那些
上了年纪孤独无依的老人养老院,他真藏在那儿?”
“大概不会错,我的消息来源十分可靠。”
“那我们就走一趟,怎样?”永旭欣然征询凌波仙子的意见。
香海宫主脸上有兴奋的表情,说:“好,我们去一趟。”
“是我和雍姑娘,而不包括你。”永旭说:“你要好好看守俘虏,等我的消息。”
“永旭,这……”
“我不会有危险的。”永旭打断香海宫主的话:“大白天,我不会笨得打草惊蛇。
我先去探探道,看看形势,如何下手,再回来找大家商量。”
“好吧!你可不要冒险进去。”香海宫主关心地说。
“放心啦!我会善加处理的。”
房门响起叩击声,有人在外面叫:“客官,小的送早膳来了。”
门开处,捧着食盘的店伙出现在门外。
凌波仙子与香海宫主的坐处,侧向着门房,两人本能地转向店伙注目。
永旭的目光,向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