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闲工去找你呢?”
“这……”
“你不答应,在下可以立即取你的性命。”永旭用武力逼迫。
铁掌开碑沉思片刻,一咬牙,说:“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你总算不糊涂。”永旭说。
“那么,你欠我三掌。”
“哦神龙浪子从不赖债。”
“如果我一掌把你劈死,那就……”
“那就互不亏欠了。”
铁掌开碑开始吸气运劲,沉声说:“你阁下快人快语,我眼了你了。准备,我要进
招了。”
永旭背起双手,一面默运神功,一面说:“你随时皆可出手,请啊!”
噗一声响,掌落在他的胸正中。
他身形丝纹不动,笑笑说:“阁下只用了七成劲。”
铁掌开碑吃了一惊,注视他的脚下说:“你似乎并未受力,你会邪术?”
永旭摇摇头,淡淡一笑道:“茅山三法师会邪术,在下欠学。”
噗一声响,掌落在同一部位。
这次水旭的双脚,下沉了半寸左右,靴底陷人草地,但身形仍未晃动。
铁掌开碑脸色一变,目光转动。
永旭仍然背着手而立,脸一沉,冷笑道:“姓单的,我知道你这个浑人在转鬼念头
了。”
铁掌开碑打一冷战,硬着头皮说:“你胡说些什么?”
永旭哼了一声,冷笑道:“你的掌如果落在胸以外的部位,在下必定杀你。我最讨
厌那些经常计算别人,言行不符的阴险小人。”
铁掌开碑的面孔一阵青一阵白,大喝一声,全力劈向永旭的心坎要害。
“你的掌力,的确可以碎石裂碑。”永旭泰然地说:“你练的是正宗气功,可惜未
能练至凝神驭功境界。”
铁掌开碑扭头便走,走了十余步,突然转身回头问:“刚才我听你说及月落花残奇
案。”
“不错。”
“这件武林奇案已经过了二十年,在下曾经听说过。”
“二十年前主持大局,率领白道群雄大索天下的玉龙崔老前辈仍然健在。”
“你说这件奇案与顺天王有关?”
“不错。灵狐郭慧娘是顺天王的死党,她曾经使用花蕊毒针暗算我。当初奇案发生
的现场,曾经留下这种凶器,可说是唯一的线索。”
“哦!是你杀死她的?”
“在下不得不杀她。”
“你知道她的底细吗?”
“不知道,这妖妇千变万化,谁也摸不清她的底细。”
“我知道。”
“哦!你知道?”永旭讶然问。
“有一天在下曾听到清尘法师的两名道侣闲谈,谈及他们门下弟子的秘辛。他们不
知道在下在草中睡觉。
“他们说些什么?”
“他们说云栖观主恐怕已知道香堂西面花残岭月落谷的秘密,要大家少往花残岭月
落谷跑。”
“咦!真有这两处地方,你知道在何处?”
“不知道。可能在他们的香堂附近。”
“香堂在何处?”
“戏没去过,反正不会在茅山。”
“这么说来,三法师之间各有秘密,各怀鬼胎了。”
“争权夺利,难免发生培植私人实力的举动。听那两老道说,灵狐其实是清尘法师
的姘头,上次顺天王途经茅山时,由清尘派给顺天王使唤的心腹。灵狐未派出之前,就
是花残岭月落谷秘窟的主持人,月落谷花残岭两地秘窟,有不少三十余至四十岁左右的
男女上百名之多。”
“我明白了,那就是二十余年前,被掳走的年轻男女。怪!他们为何不逃走?”
“逃走?听那两老道说,秘窟中根本不许里面的人出来。想想看,三圣宫云栖观主
是何许人物?他不但道力通玄,门下弟子众多,二十余年来,竟然不知道香堂附近,有
大法师的两处秘窟存在,甚至最近方听到风声,可知秘窟是如何德秘了。”
“在下会将他们找出来的。”
“没有事在下得走了。”
“请便。”永旭拱手相送:“你为何将这些消息告诉我?”
“也许是希望顺天王垮台,我好安心脱身吧!”
铁掌开碑苦笑,扭头昂然而去。
永旭沉思有顷,苦笑着自语:“香海宫主只问出四平山香堂的底细,却不知香堂附
近,还有清尘妖道的月落花残两处秘窟。要不是铁掌开碑说出这些消息,我毫无准备闯
去,岂不是硬往鬼门关里闯?危险,危险,真得借重家驹家骅两位兄弟了。”
本来,他希望家驹家骅兄弟负责监视清虚下院,牵制住情尘妖道的人,有千幻剑一
家老小出面,清虚下院的人岂敢妄动?他就可以放心大胆至四平山香堂直捣黄龙了。
月落谷花残岭两秘唐有百余名男女高手,再加上香堂的主脑人物,他一个人怎么应
付得了?
有家驹家骅兄弟相助,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前往了,三人联手以乱洒星罗剑阵应付围
攻,百余名高手很难占得了便宜。
有所决定,他动身接近这里的茅屋秘窟。
如不先剪除羽翼,瓦解顺天王的心腹高手,他们便会事急撤往四平山香堂,岂不平
空增加数十个劲敌?
最好能在此地除去顺天王,便不用到四平山香堂冒险了。他与三法师无怨无仇,唯
一的仇敌是顺天王,顺天王一死,他用不着找其他的人了。三法师目前不想造反,敬天
教的事与他无关。
距林木深处那三四栋茅屋尚有半里地,沿途竟未发现伏桩。
他心中起疑,暗叫一声糟!
为了处理铁掌开碑的事,他耽误了不少时刻,恐怕顺夭王已经撤走了。
他心中一急,脚下一紧。
奔出数十步,他突然在急奔中倏然转身回顾。
身后鬼影俱无,草木森森。
“咦!分明有人跟踪。”他喃喃自语。
他小立片刻,然后转身举步向前一窜,半途猛地转首回顾。
仍然一无所见,但他哼了一声,匆匆走了。
由于不再有人现身,密林幽逐益增三分紧张气氛,密云不雨的局面最令人不安。他
不能让顺天王逸走,决定大胆地闯虎穴龙潭。
已可从林隙中看清茅舍的轮廓,依然不见有人走动。那是位于山坡下树林前的三间
茅舍,每间都有传统式的两进。
屋倒有一处山泉,在百步外即可听到淙淙的水声,可能装设了盛住滴水的容器,滴
水的声音相当悦耳。
三间茅舍分处三方,中间的三四亩大广场,建了一座古朴的茅亭,三面栏,中有树
疫制的桌子,桌面摆了一副棋盘,两盒黑白子。
棋盘上显然有一局残棋,下棋人走得匆忙来不及收拾,似乎黑子已陷入重围,白棋
的大龙已控制了大局。
三座茅屋皆有前院,树栅为篱,院门紧闭,不但不见有人走动,连家禽家畜也踪迹
不见。
永旭站在广场前,凝神察看四周的形势,倾听动静声息。但他失望了,显然这里的
人已撤走。
久久,他突然虎目生光,冷冷一笑,举脚向茅亭走去,步伐稳定,神态悠闲,背着
手像是游山玩水的雅人逸士,脸上涌现和蔼的笑容。
进人茅亭,他毫无顾忌的落坐,微笑着打量遗下的一局残棋,全神贯注似已浑忘身
外事。
久久,他用不胜遗憾的口吻说:“这是一局不值得至万页救的残棋,黑子早该在九
十九手时弃子结束残局的,何苦作无望的挣扎?”
中间那栋茅屋,传出隐隐脚步声,柴门开处,踱出一位须眉皆白的灰袍老人,身材
修伟,老眼依然明亮。
佩的剑古色斑斓,云头上的剑穗绿芒映日闪闪刺目,原来穗中镶有一颗拇指大的祖
母绿宝石。
老人也背着手,神色庄严,步履从容一步步向茅亭接近,神光炯炯的老眼不住打量
亭中的永旭。
永旭循脚步声转首,瞥了老人一眼,看到了剑穗的绿芒,眼神一动,但随即若无其
事地收回目光,仍注视着桌上的残棋。
老人统至亭口,缓步人亭,在桌对面止步。
他撩起袍袂落坐,似笑非笑地说:“万里江山一局棋,不论谁胜谁负,苍穹依然不
断斗转星移,日月交替,永不改变,永不休止,大地依然。人生一世,草生一春,任何
人也改变不了时序的转移,但人能改变世代的兴替。这局残棋固然黑子早已无可挽回,
但半途弃子……”
“老伯。”永旭打断对方的话:“万里江山不是一局棋,世事也不是一局棋。说这
话打这种比喻的人,本身就是不负责任的嘲世者。棋一局完了可以再来,不伤害他人,
也不影响旁人的生死祸福,除非用他人的性命作为赌注。”
“你的意思是……”
“用他人的生死祸福作为赌注的人,必须受到报应。”他一字一吐地说。
“你是主宰报应的神佛吗?”
“不是。”
“那你……”
“一个家已残破,亲友大半被残害的受害人,一个有权报复的人。”他庄严地说,
虎目中神光似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老人。
“你要什么?”
“我要顺天王的项上人头。”他语音冷酷,不容误解。
“这解决得了问题吗?”
“我不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专为索债来的。”
“你可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始作俑者,是他亲自领着贼兵三次攻掠我的村庄,
是他使四川赤地千里血流成河,我只知道要他的命,不问其他。”他气愤地说。
“你……”
永旭倏然站起,冷笑道:“你,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老人也倏然变色而起,哼了一声说:“可恶!小辈出口伤人
“那是我对你客气。”永旭抢着说:“你是白衣军的余孽,大名鼎鼎的漏网贼乾坤
一剑东方明,铁骑纵横六省,两逼京师三过南京,所经处尸堆成山血流成河。你的罪孽
与我无关,自有国法与上苍制裁,但如果你管我的闲事,我神龙浪子必定杀你。”
“老夫已决定管你的所谓闲事了。”乾坤一剑东方明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