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编得松松的干破布条,用火折子点燃布条的另一端,立即回到第一座茅屋的门旁,吸
口气飘然上升,编幅似的隐身在屋檐下。
他这样来来去去,皆采用蛇行殖伏行动,自始至终不曾发生音响。
四间茅屋的前面有一处两亩大的晒谷场,地面结实光亮。尤其是第一座茅屋的前面,
通向大门的一段更是光滑,所以黑影选择这座茅屋待机。
广场的前缘,有三四株大树,如果留心,可发现中间那株大树下伏著一个黑影。那
是警哨,从谷下接近茅屋的人畜,皆逃不过警哨的耳目。
人侵的黑影早已发现树下伏着的人,知道无法接近,因此不加理会。
不久,蓬一声轻响,火光一闪,火焰上升。
布条燃至火药堆,火药引燃了干草。
树下伏着的警哨一蹦而起,奔向火苗吞吐处,燃烧干草的草技爆裂高清晰可闻,即
使没看到那一阵眩目的火药爆燃的闪光,也知道失火了。
警哨发出一声警啸,折了一根树枝,快速地扑打灌木丛中的熊熊烈火。
四座茅屋的沉重木门皆打开了,共奔出十二名衣衫不整,但都带了刀剑兵刃的男女。
张老实一家五口,竟然多出一倍以上了。
“怎么会失火的?”第一座茅舍奔出的一个老女人,用尖锐的嗓音高叫,向火起处
奔去。
所有的人皆用树枝扑打,浓烟大起,火势已被控制。
“有硝磺味,有人纵火。”一名大汉讶然叫。
老女人还没把话听完,倏然转身飞掠而走,奇快绝伦,闪电似的向门口冲去。
屋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老女人大概是知道不妙,冲得太急,距门不足一丈,冲
势似乎更快更急。
一个黑影突然从漆黑的屋内向外飞跃,双方恰好在门外遭遇,闪避已来不及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太婆可能急疯了心,也许确已认定是敌非友,一声沉
叱,反掌斜拍借力打力。
噗一声问响,掌背柏中对方的右助。
没听到叫痛声,冲出的人被拍得左冲丈外,然后砰一声跌翻在地。
老太婆乘势问人屋内,贴在壁根下形影俱消。
门外,有人大声叫:“尤婆婆,你把鲁老兄的右肋打断了四根。”
已隐起身形的尤婆婆吃了一惊、情急叫道:“老身不是有意的。快冲进来,屋内有
强敌人侵。”
黑暗中,突传出中气充足的语音:“不必仲了,屋里太黑,冲进来不头破血流才怪。
事情已经发生,急也不急在一时,慢慢走进来好了。”
尤婆婆心中一凉,沉声道:“你是谁?所为何来?”
“呵呵!掌起灯你就知道在下是何来路了。尤婆婆,这地方你熟悉,闭着眼睛也该
知道灯在何处,是吗?点灯吧,在下不会偷袭你,如果要偷袭你,你报本就进不了门,
你练的鬼影功还不够快。你快年届古稀了吧?能保持这种境界,你已经比大多数年轻高
手强多了。”
人影已堵住了门口,有两个人窜进来了。
“掌灯!”尤婆婆焦灼地叫。
又窜进来两个人,一个大声说:“属下遵命,是点中堂灯吗?”
中气充足的语音抢着答:“中堂灯已被在下毁了,那种大型的怪灯用在简陋的茅屋
内,行家一看便知灯中有鬼,灵狐的那一套鬼玩意,对在下已经不生效用了。壁间应该
插有松明,你就把松明点起来吧,哦!好利害!是不是花蕊毒针?老太婆,你的一大把
毒针,全钉在桌面上了。”
原来老太婆听声辨位,用花蕊毒针偷袭,用了一大把毒针,针打在桌面上的声音,
真像暴雨打残荷。
又涌人几个人,两丈深丈余宽的厅堂快有人满之患了,但谁也不敢冒昧动手,里面
太黑了。
“老太婆,你倒了没有?”中气充沛的声音问。
“砰!砰……”人体倒地声接二连三。
两个人影飞退出门,其中之一是尤婆婆。
“哈哈!一共倒了九个。”中气充沛的声音更响亮:“老太婆,你很幸运,因为你
是躲得最远的一个,呵呵!大概你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门外火光一闪,有人点亮了一支火把。
老太婆当门而立。
是个鸡皮鹤发鹰图厉光闪闪的老妇,右手握了一根尺八鸠首杖,鸠首是金色的,鸠
嘴比传统的敬老鸠首杖要粗长得多。
老太婆身后,两女两男把住了门。
“是你!”尤婆婆惊叫。
八仙桌已移至厅角,侧搁在两张条凳上,上端,端坐着弯腰驼背的怪老人,大包裹
就搁在手边。
“咦!你认识我?”驼背老人笑问。
“你不是山顶罗村的罗老驼吗?天黑前你还在十里外,你
驼背老人腰一伸,伸手从背领中抽出一个扮驼背的小布包信手丢掉。手一摸嘴唇,
白胡子不见了。
手在脸上一阵搓揉,皱纹消失了。
“你……你是谁?”尤婆婆惊问。
假老人从大包裹中取出连着腰带的剑,一面佩上一面盯着老太婆笑道:“我,神龙
浪子周永旭。”
尤婆婆老脸突然变得苍白,骇然叫:“你……你不是要在今晚到清虚下院救人质
吗?”
永旭哈哈大笑,将包裹丢掉说:“我不是在这里吗?”
尤婆婆一咬牙,厉声说:“你出来,老身要看你到底练了些什么惊世绝学。”
永旭跳下桌,顺手将桌扶正,摇头道:“抱歉,要动手你就在厅中赐教,在下暂时
不能离开,免得你派人毁去地洞口。”
“你……”
“老太婆,周某闯了多年江湖,多巧妙的机关没见过?”他指指神案下原来放置八
仙桌的地面道:“这里就是地穴口。地道通向山崖,里面建了足以容纳四五十个人住宿
的山下秘室。老太婆,你这处花残岭秘窟完蛋了,你是毁不了地穴口,也放不出里面的
人来围攻在了。”
“谁……谁告诉你这处花残岭秘窟的?”
“你去猜好了。”永旭说:“我又不傻,为何要告诉你?”
“老身在外面等你,不久老身的人便可赶到了,届时你能不出来?”
“等妖道山上香堂秘坛的人赶到,你已经驾返瑶池了。在下是有备而来,当然有收
拾你们三五十个高手的能耐,你信不信?”
“老身这一关你就过不了。”
“真的?”
“你冲出来试试?”
“在下还不打算与你排骨。这样吧,你告诉在下如何打开秘穴口的方法,在下放你
一马。”
“你休想。”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告诉你一件有兴趣的事。”
“什么事?”
“在下对制造小巧的玩意颇有兴趣。譬如说,用一根牛筋索浸在水中,浸至半涨,
然后用力拉紧捆住一件小物体。牛筋索逐渐干燥,干燥便慢慢地收缩。使用时,索端用
一根拉力恰到好处的棉线绑住。你猜猜看,牛筋索需要多少时限,方能绷断那根棉线?”
“废话连篇!”尤婆婆不屑地说:“此时此地,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无关的事?”
“正相反,这件事于你来说,极端重要。”
“你是什么意思?”
“在下研究过了,不用时用布缠实,牛筋索无法收缩。使用时,解开布卷的束缚,
只需用指甲捏断棉线的四股,便可控制捏断的时刻。棉线共四股,在下已经计算过了,
每股的受力数是一百数。如果要棉线在两百数左右捏断,只要扭断两股留两股就够了,
时限相差不会多少于十声数,相当准确。”
“你是疯了,说这些废话。”尤婆婆说:“你会是江湖上声誉雀起的无敌高手?鬼
才相信。”
“信不信由你。”水旭微笑:“在下知道你们不会全部人屋,必定有不少人留在外
面戒备,因此在外面留置了三具小玩意。”
“什么小玩意!”
“就是我刚才说的小玩意。”永旭笑得更和蔼:“棉线一断,牛筋索便会迅速地松
开,里面缠住的小物件便露出几个小孔,泄出一种令人销魂荡魄的淡淡幽香。不论男女,
嗅到之后便绩梦销魂,十二个时辰醒来后,精力几已耗尽,至少十天半月不一定能够起
床。”
尤婆婆一惊,转首回顾。
“在下估计你们的人不敢冒死冲人,所以四股棉线皆未捏断。呵呵!在下心中已经
暗中数过了,已经数至四百三十数啦!你们的人,就要和屋中这一位仁见仁姐一般,倒
下来梦人巫山,云雨会襄王了。香海宫主的缔罗香真缺德……好!一个……”
尤婆婆飞退两丈,重重地摔倒在地,而她身后在两侧戒备的人,已先她一步一个个
丢掉兵刃往地F躺。
水旭向外纵,拾起尚未熄灭的火把,在附近巡了一圈,证实附近的确没有清醒的人
了,方回到原处。
门外连后门全算上,倒了十四个人,里外共是二十三名男女。
他回到厅中,点燃插在壁上的松明。
拖过一名中年妇女,灌下一些药敌人鼻腔,点了中年女人的双环跳穴,坐在长凳上
静候。
片刻,中年女人悠然苏醒,惊愕地挺身坐起,却无法一下子就坐起来,惶然惊叫:
“咦!我……我……”
“你的双环跳穴已被制住,只能坐着回答在下的话。”永旭冷冷地说。
看清了永旭,中年女人突然粉面发赤,羞急地低下了头不敢仰视,悚然问:“你……
你是香海宫主的……”
“朋友。”他接口:“你知道地穴人口的开启?”
“这……”
“穴开启之后,在下解你的穴道,你可以走。”
“你得问尤婆婆,她的鸠首杖……”
“杖内有毒汁和毒针,对不对?”
“但也藏了锁钥,就藏在杖尾内。”
“好,谢谢你。岩洞之内,是否因了人质?”
“共有十八名人质,交由二十名仙童二十名仙女看它。”
“哦!里面有你们四十名男女了。”
“是的,他们皆听命于尤婆婆;以前则由灵狐郭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