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镒一看那钱,眼就直了,前几天才到手的钱,全没了!不禁斜眼冷冷的看永铭,永铭笑得一脸自得。
“我会记得的,今生不忘!”
柳妍磕头,起身。转向永铭:“刚才无礼处,还请见谅!”
永铭捂着脸,尴尬笑笑,毕竟他的确不怀好意!
“你们的大恩,我柳妍必报!”
磕头再三,柳妍拿起银子,言罢一步三回首,当然看得是韦镒。
紫荆还是沉浸在助人为乐的自我感动中。
永铭摆摆头说:“像个侠义女子!”
韦镒冷笑:“咱们这下真是……一穷二白了!”说罢,拿起木桶,喊了一声:“挑水吧,还有一个半缸呢!”还说永铭想吃肉,今儿买一斤开开荤,现在都不用想了,继续绿眼睛吧,反正绿眼睛比琥珀色安全。
从梦想跌落到现实,永铭和紫荆顿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两两相望,默默的低头,拿桶打水跟在韦镒身后,咬牙把挑水往上挑,才到军营,好容易把水缸灌满,那边就传来消息:“柳大人被刺杀了!”
永铭一怔,这柳大人何方神圣,也会被刺杀?莫非他真是内奸?想也不想跟着韦镒就往那边柳美人的帐篷跑。
一进帐篷,只觉血腥味甚浓,那个据说出手相救的人已经离开。
众太医围着柳泉皱紧了眉,一块布下去立刻就红了,那张妖精似的脸一片雪白,永铭和韦镒职位低,只能站在帐外窥望。
永铭皱眉,不解,杀人灭口?侧头去看韦镒,却发现韦镒的眼看着另一头,瞬间犀利,永铭寻眼望去,心里一阵恶心:那个杜大人……只是这时杜大人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巴不得柳美人死得急切与冰冷。因爱成恨?
杜大人一抬眼,忽看见永铭的眼,瞬间吃惊得瞠目,不敢动弹一般。
永铭不解,韦镒立刻挡住了永铭,心中大骇,怒视杜大人,握紧了拳,永铭以为韦镒是担心别的,觉得可笑,这个杜大人想对他动手,那也要过了影卫那一关。
柳美人昏迷不醒,韦镒和永铭都不能近前,只能愤愤地回帐,韦镒拉着永铭低声说:“你要小心,那个杜大人要杀你!”
“他打不赢我!”永铭巴不得他来,他永铭虽不是绝顶身手,但起码也算个习武之人,对付那喽啰绰绰有余。
“有刺客!”韦镒低头,着急,他那原来的时代都是杀手,现在这时代都是冷兵器,难道要夜不能眠,再说他也不能随时跟着阿九啊。
“刺客?”不是咱们俩吗?永铭抬眼。
“是杀怡亲王的!”韦镒低头。
永铭心一惊,杀他?为什么?“他见过怡亲王?”
“没见过,但我那夜听他们说,怡亲王有一双带琥珀色的眼,阿九,你要小心,你的眼睛似乎有这种颜色的光!”韦镒着急,差点语无伦次。
永铭瞪大眼,不懂为什么杀他,他最近很老实啊!
第十三章:福将军死了!
“因为……因为他们说福将军死了……”韦镒低声说。
永铭抬眼,一片模糊:“死了?”
“死了!据说怡亲王和他交好,担心怡亲王查出什么,报复,所以说要杀怡亲王以绝后患。”韦镒急得不知道该把永铭藏哪里才好。
永铭发软,嘴角泛着冷笑,他的兄弟们真是了解他啊!
“走!”
韦镒拽着永铭,带着紫荆潜伏出去,爬进一堆草垛,然后把那夜的事情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永铭不能思考,蜷缩在草里,只觉得好冷,他的世界似乎在惊闻傅恒死了的那刻已经分崩离析,没有泪,只有胸口的痛闷得要窒息,不断重复着:“康安死了?他死了?真死了?怎么死了呢?”接着他很可耻地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阿九,你在怕吗?”紫荆惊讶地发现,永铭在抖。
永铭不想说话,只是恍惚,心空落落的,只余一片黑暗的沼泽等着他沦陷……那个由福恒构筑的世界正在崩塌,沉甸甸地,茫然地感觉压着永铭好似死了一般,只在心中挣扎着说不可能,他永铭不相信。
紫荆下意识抱紧永铭,永铭却不动抱着自己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放心,有我呢!”韦镒承诺,想到柳泉那苍白如纸的脸他觉得自己很笨,他一定要杀了那个刺客。
永铭不动,不语,他不相信却害怕去验证,如果真是杀他的刺客,他只知道他不能死,他要报仇!
“阿九,别怕,等他们找到真的怡亲王,就不会杀你了!”紫荆安慰。
永铭可笑,他就是真的,不用去再找了,他们要杀他?他永铭岂是等杀的人?
~~~~~~~~~~~~~~~
“听说你要杀我?”
暗夜里一道影,模模糊糊地站在帐帘处好似鬼影。
“奴奴奴……才不敢!”杜阳从床上跌落在地上匍匐要爬向黑影,却被一只脚踹了好远。
“我是谁?”黑影问。
“怡怡怡……怡亲王!”杜阳哆嗦,素闻皇九子是藏龙,最善于借刀杀人。
“是谁派你来的?”黑影已经端坐在帐帘处,风吹着帘子,只能看见两条修长的腿笔直。但杜阳不敢动,因为怡亲王除了自身的侍卫外,据说还有一批福恒留在暗处的影卫,也就说,他的帐篷外其实周围都是人。
“奴才是冤……”杜阳还没开口,就见帐篷外一把雪亮的匕首亮着寒光。
“死人是不会说话,但他的尸体会说话,你的物件会说话!杀了!”黑影起身。
“奴才说……”
黑影停住。
“奴才说了,王爷……”
“八爷?”黑影问。
“呃——是是!”杜阳一愣,立刻匍匐称是。
“好奴才,对你的主子继续忠心。我一直好奇戚夫人的最后到底是什么样?”黑影转身迈步。
永铭对帐篷里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
“九爷,你看!”侍卫递上几封书信。
永铭拆开一一看过,信的内容都是家书居多,无线索?只是某封信笺末尾的一枝梅花,让永铭挑了眉,他想起一个女人,不禁揉皱了信签,放了回去。
“处理干净了?”
“是刺客所为!”
“小心点,七爷可不是傻瓜!”
“主子的意思?”
“把他穿好衣裳,弄到那边帐篷再杀,罪名:行刺本王未遂!反被擒杀。把这些放回原处,整理好!”杀他永铭?难道不知道,他永铭是在黄泉路上常客?
“散了吧!”
永铭转身,只见月色凄冷照他影只,福恒的仇他永铭不会不报,只是空荡荡的心无所依托,最怕夜风吹。
哭不出来,痛在心底噬骨,茫茫夜色只剩寂寞连天,天无际!浑浑噩噩。
梦是一条冰冷的河,他躺在河对岸,看福恒在对岸淌河而来。他拉下一件外袍对福恒笑,福恒踏着河水。他继续脱,他倒要看看福恒淌过那么冷的河,是不是还敢继续,爱不想懂,但快乐他懂。
他等着,一直等着,福恒游过岸来。
河很深、很冷,不可逾越,他知道却还是等,像个傻瓜,而更傻的福恒却游到河心了。
一切尽在咫尺,永铭梦见自己伸出手,福恒的手很暖,那双会吃人的眼明亮得灿若明星。只要福恒要,永铭想他就给,就算是一生也给,即使逆天,逆伦他永铭都愿意……
“你醒醒!你发烧了?”紫荆很吃惊。
永铭闭眼起身,梦里的泪正顺着淌血的心口流淌。带色的梦……人都去了,永铭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还能想些什么,可想些什么。“让我静静!”
“你怎么了?你在哭?”紫荆低头,看着永铭忽然发红的眼,“想家了?还是吓坏了?”
“紫荆,求求你,让我安静一下,一会就好!”永铭爬出草垛,捂着脸害怕回忆梦,如果福恒活着,他愿意,愿意陪他一生,如果福恒活着。他永铭愿意等他,一直等他。但什么都晚了。
“我去和……”
“不用,我会去的!”永铭真想一掌拍晕呱噪的紫荆的好心。
风吹着发,天边的朝阳也好似血色,真想睁着眼看着天,就一直这样发着呆,直到永远,不思不想、不爱不恨,也不思念。
只是眼前的山迷蒙,田野混浊,永铭咬着唇不让视野模糊,窒息的痛从胸口一直闷着想要炸开,闷雷般滚滚地捶打着心。永铭闭眼,一丝冰凉滑落,不到失去不会知道爱在无声之间,已经深入骨髓,撕成片片,片片也如记忆般刻着福恒的每一张脸,风也在诉说福恒任性的话、霸道的话、如今句句想着暖心,却如刀割……
“出事了、你安全了,那个杜大人死了!”紫荆的声音穿过迷雾的世界而来。
“快下来,还有柳大人醒了,韦大哥去看他了,咱们也去,黄大哥也在找你做饭呢!”
永铭很想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但这样又能如何呢,福恒的仇还没报……
永铭深呼吸,拭干湿润的脸颊,扯扯嘴角,努力笑起来,跃下草垛:“走,去看看!”
柳泉的脸微微有些红润,他说谢谢怡亲王,是怡亲王派人保护他,不然他早死了!
永铭把脸撇在一边,不愿去看柳泉看韦镒的眼,那让人嫉妒,脸上的笑,想哭。
紫荆笑说是柳美人吉人天相,永铭跟着笑着点头。
柳美人笑了,那一双眼柔柔地满是初春的桃色,灼灼妖娆。
永铭不愿意去看,不愿意去懂柳美人眼睛里的话,不想知道韦镒有多愚钝,他只是害怕想起另一张,笑起来胜过晚春美景的脸,那一张脸没有柔柔的水色,只有咄咄逼人的璀璨,胜过明星。
忍着酸意,永铭感谢韦镒抹得张花花的脸可以掩饰他的酸楚,笑说他要去做饭了,扛着大勺子一步一个脚印向大锅走去,只但愿今天的粥别是咸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