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人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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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人无踪-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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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心痛。我低头默默地喝茶,内心矛盾斗争。
  长安知道我的心事,在桌下握紧了我的手,仿佛在说:别动摇,我和你在一起。
  长安总是有这种能力,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能给我勇气和力量。我再次做了决定,哪怕全世界都唾骂我,我也要跟他一路走下去。对我来说,他比名声,尊严,比全世界更重要。
  想通之后,我抬头对长安轻松一笑。他也回我一笑,一个安定人心的笑。
  “就是那里吗?”硕言指着远处一个小屋问。
  南风点点头,说:“是,隐伯国的密探。潜伏在此许多年了,窥探了平国不少情报。”
  我看着远处,仔细辨认半天,问长安:“那不是有医的住所吗?”
  长安点点头,说:“是啊。记得吗?那次带你去看额上的印记,我问过一句,‘是不是中毒’,有医立马摇头否定我,说是胎记。他明明耳朵不好,当时也并没有在看我的嘴巴,居然听得如此清晰。”
  我认真地回想当时情况,却好像并没有留意这个细节。
  长安继续说:“后来派人仔细调查,才发现,这有医并不简单,不仅不聋不哑,医术高明,还善使剧毒药,而且每味毒药从不配解药,身手也了得,是早年就训练成才的隐伯国奸细。”
  硕言接到:“别国奸细还好说,这隐伯国,国君十几岁,野心却大得很。这些年离间挑拨各国间的关系,左联盟右合作,借甲国之力攻乙国,各个瓦解攻占,国力一日日剧增,大有吞并天下之意。原本商越平国还足以与之抗衡,却不料商越国君昏庸无道败坏国家,畏惧战争,几千里大好河山拱手相让;平国内政又久久不能安稳,无力对外。这隐伯国可怕的很呐。”
  南风点头表示赞同:“现在隐商两国又开战,商越却未向别国借一兵一卒,很是奇怪。听说并不是不想借,而是借兵的使者都被隐伯国斩于途中了。这几日又有隐伯国使臣来我国觐见,说了商越的种种不义之事,表明此战的正义性,还向我们频频示好,表示联盟意向,恐怕是长远的计谋,要各个击破。隐伯南为商越,商越南为平国,唇亡齿寒,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硕言说:“没错。该出兵援助商越。”
  长安点点头,陷入深思,一会儿说:“其实我已经派人去商越探过情况,假如真是被隐伯封了求援之路,我们当立马相助。但派去的人根本无法进入商越国南边境,那里早已被隐伯国派兵把守了,任何军情都流传不出来。我们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况,甚至不知道隐伯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商越的政权,实在不宜摸黑轻举妄动。”
  我有些想法,于是试探着发言:“我觉得……”
  




19

19、第 19 章 千尘 。。。 
 
 
  (十九)
  三个人一齐看向我,硕言是好奇的目光,南风是嫌弃的目光,我一下子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但看到长安鼓励的目光,我整顿一下心情,小心地再次开口:“我觉得,既然隐伯国都封了商越的边界了,想必商越已经是隐伯的囊中之物了。平国内乱方定,军队各方势力还未整顿集合,派援兵的时机也已经过了,现在即便派兵也未必能救商越。隐伯兵力国力太过强大,如若我们救人不成反倒惹怒强国隐伯,下一个被这样宣战的就是我们。不如尽早放弃商越这道屏障,及早游说其他各国,大家联盟,合众弱之力以攻强,趁隐伯战后休养兵力之际打击它,万万不能让隐伯一一收服。”
  那三个人都愣愣地看着我,瞪大眼睛眨呀眨的,半天不说话。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地冲他们一一微笑,然后低头默默喝茶。
  “子岐公子好见地呀。”硕言表情夸张地赞叹,“这样才貌两全的翩翩美男子,的确是叫人喜欢呀,难怪平王对你……咳咳咳……”
  长安恶狠狠地瞪着硕言,硕言话没说完就又开始打哈哈。
  “傻白真聪明。”长安摸摸我的头,宠溺地说,“没错,这些年我们和隐伯国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举国之力也打不过隐伯。现下看样子那两国胜负已分,商越恐怕是不保了。可恨众国家都是事不关己高挂起,接受隐伯国的小恩小惠就一概不管了。我们一定要使各国警醒,联合起来。”
  我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今天需要先做一件事情。”长安远远望一望远处的小屋。
  他是要,杀有医?有医白发苍苍的慈祥模样出现在眼前,我不能想象他被杀死时绝望的模样。
  我又想到了风烟,倘若风烟落到长安手里,是不是也是一样悲惨的结局?
  “不要杀有医。”我扯住长安的衣袖。
  “不能留他,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长安无情地说。
  “不,赶他走就好了,他那么老了,离家也多年了,并没有杀人放火害人性命,死在他乡怪可怜的。让他回家吧。”我哀求道。
  “傻白,不要总是这样善良,不要误做了东郭先生。有医虽未杀人放火,但他一人就有可能倾覆我们的国家。”
  “不,你没看到吗,他喜欢宁静,向往安逸,种花种草,品茗作画,他一定不愿做间谍的,我们仁慈一些让他善终吧。”我见了许多人的死亡,无患,承天,小四儿,每一个都死得那么无奈那么悲凉。他们并不是恶人,只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并不能怪长安杀了他们,但长安有时的确太过无情。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死亡了。
  我苦苦相求,长安终于答应了。
  来到小院子前,我稍作停顿,走进门去。长安在我身旁寸步不离。
  有医闭目窝在摇椅里,悠闲自得,我们进来,他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有医先生。”我轻唤一声。有医似乎听不到,依旧缓缓晃着椅子,闭着眼小憩。
  我继续说:“先生回家去吧。我们不会难为你的。”
  有医的身子明显一僵,椅子晃动的频率乱了一下,只一下,就又恢复平稳和缓。
  长安沉沉地说:“有医,你自己走吧,三日后我派人来看,你若还在,就别怪我无情了。记住,是子岐公子为你求情,你欠他一命。”
  
  寝宫后是一池清潭,在这流火的七月里,满池的莲花亭亭玉立,开得清爽怡人。我躺在树影下的石榻上,摇着一把竹扇,惬意地享受额上汗珠在微风中蒸发时带来的清凉。
  然而我所享受的平静只是我的平静,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
  果然不出所料,三天前传来消息,商越国亡了,徒充了隐伯的版图。平国一方面派谋士硕言携一行有识之士前往各国,进献计策,共谋联盟,另一方面休整军队,收复散落于各势力范围的兵权,大修兵革,制订高效新军规,加强训练,巩固边防。
  平国虽不善战,但地处富饶,花点钱壮大兵力还是很有效的。只是隐伯国似乎太过于强大了,北方人本来就好战,这些年又陆续吞并了许多小国小邦,兵力财力综合国力与日俱增不可估量,着实可怕。最可怕的是,隐伯国国君既有吞天的野心又有吞天的胆识。
  三百年来许多小国朝生暮死,大家都习惯了。然而这次,商越是一个超实力大国,居然旦夕之间就没了,是个人都知道天下要起风波了。只可惜国君们还一个个不愿承认,以为装糊涂就能苟且存活。
  我感觉有柔软温热的东西轻轻贴上了我的眼皮,睁开眼睛寻找这感觉的来源。长安精致的面孔大大的近近的在眼前,挡住了我的整个视线,粉粉的唇刚离开我的眼皮还保持着撅起的形状。
  “滚开,脸大,挡光!”我一把推开长安的脑袋,闭上眼睛继续纳凉。
  长安委屈地说:“本来你也是躲在树荫下的,挡什么光啊。年龄长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我不理他,翻身背对他。
  身后传来苍苍的拨弦声,一声一声并不成调,然而吟揉阵阵,余音绵长,引人遐思。
  我回头望向石案旁随意抚琴的长安。晃眼的日光下,长安低眉垂目,表情如静水般安详。他双手净白修长,指法娴熟而放松,不能想象那是一双被无数鲜血洗过的手。
  长安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对我开朗地一笑,明眸皓齿,笑得灿烂而满足,“‘忆故人’,记得吗?”
  我坐起身,点点头:“好琴。”
  “才没有我们的‘故人来’好呢。你不会把琴丢了吧?本来还想凑一对的。”长安说。
  “没有丢,在巫国王宫里。我过几天得去一趟,顺便就把琴拿出来吧。什么时候去呢?”
  “不急不急,再议再议。傻白,弹《长清》吧,好久没听你弹琴了。”长安起身给我让出位子。
  我坐在琴前,看着这张几乎与“故人来”一模一样的琴,神农式,玉轸玉足,不禁心生感触,想起了住在山上的旧时光。我轻弹起熟悉的旋律,世界仿佛就此宁静,回到了没有烦恼的年少时候。
  “你也想过要称霸天下吗?”我问长安。长安如此的意气风发,又坚毅果断,会不会也有那样的大抱负呢?
  “不想。”长安满不在乎地说,“我想一切赶快平静下来,和小白一起去玩遍天下。”
  正当我俩情意绵绵气氛美好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忙跑来。我停下动作,抬头看向气喘吁吁的侍卫。
  “什么事?”长安又恢复了冷冷的声音。
  “禀陛下,千尘公主途中逃跑,独自折回同城了。现在在宫门外求见。”
  长安闻言先回头看我一眼,而我则避开他的目光,心里有点乱。
  “让她进来。”长安声音平静,然后转身对我说,“你回屋等我,好吗?”
  我摇摇头:“不。”
  “听话,回去。”长安的声音温柔而威严,仿佛我再不答应,他就会捆我回去。
  我默默向寝宫走去。林荫下风吹来,吹进薄薄的衣衫里,微微有些凉。我打个哆嗦,抱一抱胳膊,茫然地向前走。
  “千尘。”
  听到长安动听的声音喊着别人的名字,我微微一震,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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