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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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方-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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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等着,别出声。”余歌将双腿从纪崇基腰上放下来,纪崇基也从他体内退出。
  余歌下床慌忙穿衣裳,窗外吴守愚又叫了他两声,余歌不甚耐烦答道:“来了!”
  看着徒弟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跑出来,吴守愚来不及指责他仪容了,将他拉远了些,劈头就道:“你这小子,我一眼没瞅见,你就和人家搅到一起去了!”
  余歌厚了脸皮不答话,准备听训。
  “不许跟那个孩子有纠缠,听见没有?!”
  “为什么啊?”余歌抬头,“别人你就不说,独独说他?他虽傻了点儿,也不至于这么让你瞧不起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吴守愚咬牙,敲了余歌额头一下,“你不知道他是谁!”
  余歌揉着额头,突然来了兴趣:“怎么?他是谁?”
  吴守愚生怕徒弟不顾劝阻,硬要和纪崇基好上,不得不说,便把十八年前,他在路上被谧南王府的小厮抓住,进府去遇见纪子芩,又是怎么治好了谧南王独子的发热,他走后,怎么听到谧南王被杀的消息,纪云怎样杳无音讯……
  余歌听完后,半晌没言语,末了才说:“师父的意思是说,这纪崇基,就是当初的谧南王独子?可是你不是也说,谧南王全家被杀,一个不留吗?又怎么会有独子逃过一劫呢?”
  “世上的事,谁能料到!”吴守愚道,“若不是我当初治过的那个孩子,又能是谁?你想想,我当初见到纪子芩时,他还没有家室,现在又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我那时在闽南王府中,虽未亲见,从他们神态,从仆从言语,也知道,纪子芩和谧南王的关系可不一般,他带着谧南王的孩子出逃,太有可能了!”
  余歌真是被吓了一跳:“那,师父,你确定吗?”
  “我怎么确定?我刚才问了纪子芩,他没回答我,”吴守愚道,“不过,我记得,在王府时,奶娘曾在我面前给那个婴儿换过尿布,我忘记了是他哪边大腿的根部,好像有块胎记……”
  余歌想了想,翻了个白眼:“我们没点灯,我哪看得清。”
  吴守愚又要敲余歌,余歌抱着头往后一缩:“我知道了!不跟他扯上关系就是了!”
  说罢跑了回去。
  
  回到房中,看见纪崇基已经衣冠齐整,坐在那里等他,余歌方才听过那些,心情已有些不同,低声问道:“你等得不耐烦了?”
  “我该去找我爹了,”纪崇基道,“他晚上看不清东西,我得照顾他。”
  “哦,哦……”余歌道,“那行啊,我不留你了。”
  纪崇基走过来捧了他的脸亲了亲:“我明天再来找你!”
  余歌摸着脸上刚被亲过的地方,看着纪崇基消失在门外,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多可惜啊,刚有一点喜欢上他。”
  次日,纪云带着纪崇基,不顾挽留,坚持辞行。余歌看到了纪崇基看着他的不舍,却有些不敢回应,就这么让他走了。
  这一走,可能就永远见不着了——余歌这样想。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两年之后,他们又得以重逢。
  
  两年后,思江,余歌随师父在大船之上,凭栏眺望两岸风光;纪崇基与同伴在岸边,打赤膊,牙齿咬紧了铁凿子,一头扎进水里。
  又一段故事就这样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又尼玛开始了!求表扬!




29

29、第二十九章 思江 。。。 
 
 
  余歌和吴守愚站在船头,吹着江风,他们乘的船是船队中最大的,后面十艘稍小一些的跟在后面。
  “听说这地界出强人啊,”余歌嘴贱,知道不吉利还是要说,“万一我们被抢了怎么办?”
  “就知道胡说!”吴守愚教训他,“这是朝廷的船队,有官兵护送,谁敢抢劫?”
  余歌撇撇嘴:“如今朝廷的威信每况愈下,江湖匪类未必就怕他们呢,你再看看那些官兵。”
  余歌扬了扬下颌,意在让吴守愚看看船舱里,正在和一帮下属饮酒作乐的押运官。
  吴守愚也无话可说,叹了一声道:“官场风气已成朽木,不是你我所能更改,我们是被请来照看程大人身体的,做完了这趟差事,就回潞州去,其余事情和我们无关。”
  余歌冷笑一声:“程大人这个糟蹋法,身体能好才奇怪呢。”
  船舱内,妓者弹琴唱曲,酒令不绝,这其中,有红粉佳丽,也有年轻的男孩子,面上傅粉,点着红唇,做个雌雄莫辨的妖娆模样。
  “不过他从哪里找来的小倌,倒是不错,”余歌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有点貌若好女的意思。”
  吴守愚拿扇子打了余歌一下,不疼不痒:“没出息的好色胚子!没见过一点世面,倒在那里说三道四!”
  “难道师父见过世面?”余歌故意打趣吴守愚,“我说我怎么连个师娘也没有,莫非师父早年,也遇见过什么此生难忘的翩翩少年,终生不渝,才……”
  话没说完,又被扇子敲了下头。
  “烂嘴的小子!弱冠之年了,还跟小孩似的没羞没臊!”吴守愚骂道,“你没师娘,是因为你师父我是修道之人,与他人何干?”
  “你说我没见过世面嘛,我才猜的,”余歌撅着嘴,略显委屈,“你倒是说一个比里面那些好的给我听听。”
  吴守愚被这个徒弟气得直咬牙,恨不得撕他那嘴,又没办法:“你记不记得,两年前来过潞州的那位,纪子芩?”
  “我记得!”余歌一听便知道,“记得清楚得很呢。”
  吴守愚心道你记得那是因为你和人家儿子有奸|情,横了余歌一眼,道:“我见过他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才是姿容绝世,不可方物,艳丽更胜好女,脂粉在他面前都俗了三分——你看到的这些小倌,更是要被比进泥里!”
  “是吗!”余歌回忆着道,“可惜我没见着他全盛时候,就看见一个清癯男子罢了。”
  “再美的容颜也有衰落之时,”吴守愚道,“再怎么绝色的花朵,也有凋零之日,这是万物的规律。你认识到了这一点,就会知道,迷恋那些空虚皮囊、红粉骷髅,是多么愚蠢的事了。”
  
  余歌就这么和师父聊着,本该太平无事,可是灾祸到来的前一瞬,总是太平无事的。
  突然船身一个大震,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船底破了!快逃!”
  “怎么回事?!”余歌扶住差点跌倒的吴守愚,四下望去,不知该往哪里逃。
  船舱里杯倾酒洒,风尘客们抛琴出逃,却被将官们挤在身后。用来救命的小船放下水,却不是每个人都挤得上去。余歌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知道自己和师父都不会游泳,死死跟着押运官程大人,在逃生的小舟上占得了两个位置。
  “船怎么会漏?”程大人大声责问着下属,“船上的东西怎么办!”
  “禀大人!船底是被人凿穿的!”
  “是什么人凿的!”
  
  任押运官再怎么气急败坏,此刻也无力回天。凿穿船底的,正是潜在水中的纪崇基等人,凭借过人水性,在水下用铁凿凿穿的。不仅是余歌所乘的那艘船,其余十艘,也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相继被破坏。
  纪崇基冒出水面换气,看见官兵们鼠窜着逃命,露出白牙嘲笑了一句:“狗官!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掉?”
  话没说完,果然,事先依计藏好的小船开出水面,小船上的勇士早已拉着满弓,箭羽颤动着飞向官兵,官兵正值凌乱之时,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落水。
  余歌机敏,抱住师父卧倒在船上,心想这攻击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收场,后面一定还有!果然不错,后方小船和弓箭已经赶上,他们整个的腹背受敌。余歌鼓起勇气抬头,要看看江面情况,一睁眼就见一个人倒在他面前,喉咙正中插着一支箭,双眼圆睁着还没闭上——正是押运官程大人。
  余歌瞬时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再转头一看,敌方的小船已经开过来了,己方船上残余的几名兵勇拿着刀剑,腿直哆嗦。余歌知道他们靠不住,忙叫吴守愚:“师父,师父!我们跳江吧!”
  “永言,你我都不会水,跳下去也是死啊!”吴守愚也是乱了神智。
  “师父,跳下去尚有一线生机,留在船上才是等死啊!”余歌眼尖,看到一块木板飘过,忙下手捞了,“师父您抓着这个,我们跳下去往江岸游!这里江面狭窄,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个才挑此地攻击!我们只要活着上了岸,就有希望!”
  已容不得再拖,吴守愚亦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有抱了木板,和余歌一同跃入江水里。
  余歌深知,这块木板承受不得两个人的重量,因此一下了水,便自行放手,想凭着往日观察过的别人游泳的动作,能在紧急关头管点用,可是衣服一沾了水,便沉得好似身上绑了铅袋,直拖着余歌往下沉去。
  “永言!”吴守愚拉了余歌一把,结果两人都往水里沉。
  余歌好容易扑腾上来吸了口气,推开了吴守愚,费劲力气将那木板往江面一推:“师父快走……咳咳……”
  余歌奋力地划水,可是不仅仅是衣裳累赘,这江水也流得劲猛,在船上时不觉得,下了水才知自然之力强大,水流推得余歌不由自已,再怎么扑腾也是在江心打转,还越来越被往下游冲去。
  
  正在下游的纪崇基,看着官兵大败,高兴得大笑,正要游到前面去帮忙,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在江浪中挣扎,那人不是官兵,也不是他们这边的。纪崇基便想游近了看上一看,再决定救不救人。
  余歌从没有放弃过求生的希望,此刻,他是真的力气用尽罢了。只不过是短短的一阵子,竟然就耗到没力,想叹百无一用是书生,但他却连书生也不是。余歌知道,他真的不想死,当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越来越麻木,发出的力气越来越衰微时,他看到了死亡就在他面前。到了不得不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又能怎么办呢?
  余歌被江水拉进了腹中。
  
  可是有人却要硬生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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