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盗一的目光里透出一丝绝望。
这样的发展……不在少年的预期范围里。
他看不懂青年伪装了不知几许的神色,也猜不透青年伪装了不止几许的心思。
他只能感受到青年身上流露出的一种极为强烈的烦躁感,这令他无所适从。
就像是一只处于临界点的狮子,一旦有所动作就极可能将其惹怒,可任由其发展同样也会突破临界点。
直觉向少年示警。
那危险绝不限于那瓶酒里放入的药物。
黑羽盗一闭上涩然的眼睛,心头的悲哀感随着血液流至全身。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
到底……
是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
黑羽盗一找不到答案。
他已经无从分辨何为真心何为假意。
青年嘴角的笑容挂得时间愈久,就愈可以以假乱真。
黑羽盗一也没有了去寻找的多余精力。
青年突如其来的动作使思绪碎裂成毫无意义的意识片段。
假使说黑羽盗一的直觉较常人而言敏锐的话,那么Claudean察言观色的水平也是个中翘楚。
更何况,自始至终青年都紧紧的盯着黑羽盗一的脸,即使是阖上眼,余光也停留在那之上。
因此,那一闪而过的绝望被青年完整的收入眼中。
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言语,并不需要动作,就可以达成分毫不差的效果。
排山倒海而来的强烈情绪太过于迅猛,以致于胸口有些沉闷的窒息感,这和心脏处传来的从未有过的钝痛混合在一起,压抑着。
有那么一刹那,青年想撕裂彼此戴在脸上的所有面具,直白的去问。
为什么绝望。
为什么抵触。
为什么想要逃离……
逃离他为他亲手编织的世界。
只属于他们彼此的世界。
而当他扣住黑羽盗一的下巴,想要张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话语阻塞在喉腔里,连单音节的语气词都发不出。
最后他只能用带着不明显的细微颤抖的唇封住少年嘴角溢出的轻喘。
然后,像是为了掩饰颤意,强硬的撬开唇畔,灵活的舌头直驱而入,毫无顾忌的扫过每一个角落。
贴合的唇,互相交融流动的鼻息。
青年忽的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缠住少年静止的舌,吮吸着,然后保持纠缠的姿势,翻过身,将黑羽盗一压在身下。
就着室内尚可的光线,青年巡视着身下少年的模样。
昨晚遗留的痕迹层层叠叠凌乱的覆盖在肌肤上,有些地方因为不知轻重泛着青紫,有些地方甚至毛细血管破裂,肌理渗出了血。
他压制住少年的四肢,低下头用唇碰触着它们。这些受过刺激的皮肤比普通的敏感的多,黑羽盗一只能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喘息露出。
青年的动作缓慢而又情‘色,他舔舐着少年胸前的凸起,亵玩着,抽出一只手将少年的一条腿捞起环在腰侧。
顺着腿的曲线,青年的手驾轻就熟的来到少年的后方,他用指尖轻轻探入少许。
这和昨天晚上因为药物而意识昏沉无所觉不同,黑羽盗一根本没有勇气去看这一幕。
他手脚无力,简单的挣扎都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控制事情发展走向的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而如今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可避免。
黑羽盗一侧过头,倔强的抿着嘴一言不发。
因为少年过于僵硬的身体,即使有着昨晚残留的液体,青年的手指也很难顺利的进入。
他蹙着眉抬起头。
黑羽盗一的模样甫一入眼,因奇怪的喜悦而提起的心又重重的沉了下去。
青年神色一暗,停止了所有动作。
来不及去辨别心情反复无常的原因为何,青年只能跟随着占据思维的情绪做出反应。
他揽着黑羽盗一的背,将其从床上捞起,与他正对。
两条腿都被环在腰上,青年托着对于他来说不算重的少年,一边有些失去理智的啃噬着对方的唇。
手可以不受拘束的肆意侵占少年的每一寸皮肤,郁结的心情可以通过有些粗暴的按揉和啃咬发泄出少许。
最后侵入的举动却因为那怪异的珍视的感觉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明明不是一个会压抑自己的人,情‘事上的技巧也足够高超能够使双方都享受到,可黑羽盗一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变化都能引起他肌肉的绷紧和侵入动作的变化。
人体的温度、摩擦带来感官刺激使得的欲‘望愈演愈烈。
当进出变得顺利,黑羽盗一的脸上泛起情‘欲的潮红,眉头不再是因为痛楚而是过强的快‘感而蹙起时,青年将少年的身体按在床上,更为猛烈的冲撞。
毫无保留的一次次饱满进入,黑羽盗一死锁的牙关也无法阻止呜咽泄露,他只能慌张的用手捂住唇,阻挡这羞人的声音。
青年见状,重重地挺进最深处,然后克制着欲‘望停驻在那里。他俯□,轻易的拨开少年的手,含住唇。
一改之前霸道的风格,他浅浅轻噬着唇畔,极为温柔的去叩开唇扉。
这样的缠绵令黑羽盗一有些失神,他呆呆的注视着青年脸上温和宠溺的笑容,忘记了坚持。
青年亦是一怔。
为那原本以为再难见到的无所防备的表情。
压制着少年身体的手忍不住放松了少许,另一只手握着被拨开的少年的手,十指相扣。
他浅吻着少年的眉心,放缓了动作。
他的进出变得更为细致,用尽一切高超的技法维持着这个少年防线上无意间破裂的突破口。
黑羽盗一的手不知不觉环上他的脖颈,细碎的呻‘吟传入他就在旁侧的耳畔。
放慢的节奏让每一次都极为清晰鲜明,铺张的欲‘望拉着两人共同堕入沉沦的深渊。
……
事后,累极了的黑羽盗一在他停止动作不久就沉沉入睡。
他披着浴衣坐在床沿出端详着少年的睡颜,伸出手虚空的描摹着少年脸庞的轮廓。
良久,他把脸深深埋入双手。
苦涩,在恍如梦境的欢‘爱后,更强烈地席卷身心。
正文 1981·12月·下
十二月的岁末,西西里岛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雪花飘落在院落里没有拆下的圣诞树上,染上了迟到的颜色。
也是夜里下的雪,第二天醒来只是看到满目的银色。天空已经放晴,孩子们欢呼着跑到空地上,打起雪仗。
这场景就像许多年前他离开箱根的那个冬天,明朗不带任何阴霾,充满着纯然的喜悦。
只是物是人非,当年的一切都随风而逝无法追寻。
就像原本应当绽放和孩子同样灿烂的笑颜的人,此刻却躺在厚重的窗帘隔绝的阴暗卧室里——被惶恐和苦闷掩埋。
黑羽盗一已经被他囚禁了快一个星期,活动范围限制在这间有着精美的装潢却透着颓废气息的内室。
为了防止少年在他离开房间的时候逃脱,他每日睡前都会给他注射一支降低行动力的药剂。
他固执的选择在黑羽盗一清醒的时候做这件事,尽管这必然会激起少年的不满及愤怒……甚至恨。
他会搂着不断挣扎的黑羽盗一,竭尽所能的用最温柔的动作去安抚。
他会含住黑羽盗一的耳朵,轻轻吹气,用最温柔的语气来低低诉说。
送给你的那位怪盗朋友的婚服,是白色的好看……还是红色的迷人呢?
他这么问。
然后毫不迟疑的把针管里的药物推入少年体内。
看到少年逐渐被更浓的灰暗覆盖的眼睛里露出刹那强烈的情绪,他会有种真实的占有的感觉。
即使这使得少年对情‘事更为抵触,即使这使得缠绕着心脏的寒意更锥心。
他曾想用极致的耐心去给予一场最缠绵的欢‘爱,试图用柔情去攻克少年的心房。但仿佛那个清晨是一次警钟,无论黑羽盗一的身体如何丢盔弃甲连连败退,那样的无所防备的表情再也未曾出现。
这令他挫败。
于是藏在心底的猛兽开始咆哮,疯狂的叫嚣着,无法被曾被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压制。
他会愤怒的扯咬着少年的肌肤,会疾风骤雨般毫无章法的进攻,故意逼迫少年摆出一些过分的姿势。
而当一切归于平静,黑羽盗一陷入沉睡,他就会坐在床沿上默然注视。懊丧和后悔汹涌而来。
他开始责问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失控。
他开始怨恨做出了这反常举动的自己。
也只有在黑暗里。
他才敢去面对自己。
他一遍遍的问自己,黑羽盗一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答案脱口即出,他却没有勇气张口。
一个完全理智的声音在不断否定,一个完全疯狂的声音在不断强调。
他已经快要被脑海中无数纷乱的念头折磨得崩溃。
每个晚上,他都会独自坐到天明,然后赶在黑羽盗一醒之前,到浴室里用热水洗去一晚上的寒气,掩藏好所有的矛盾和挣扎,脸上挂好惯有的笑容回到床板,等到少年茫然地睁开眼时轻柔的在眼角印下一吻。
绝大多数的白天,他也都是抛弃了手上的一切工作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陪伴少年。
他本就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所以很少说话,只是偶尔才会问一些完全不可能得到答复的不完整的语句。
他喜欢将少年抱在腿上,坐在窗帘拉开后能沐浴着阳光的小沙发看书。
一些黑羽盗一感兴趣的书。
只是一开始,少年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如何保持一定的距离、如何使得彼此之间的姿势不太过暧昧上。身体僵硬,如坐针毡。根本无暇顾及那些文字内容。
于是他就改成开口念诵。低沉的迷人嗓音用一种平淡却富有韵律的语调娓娓道来。或许是一个简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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