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夜晚，但却能清晰的看到卢栖的眼眶是红的。
“卢栖，我…”
未等谭檀说完，卢栖便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本来我就不抱有什么期望。”
“……”
“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也许只是一种习惯，因为我的童年有了你才变得精彩。我只是下意识的想依靠你而已，那并不是爱。而现在，我不再需要依靠你了。”
谭檀自然是不相信这番措辞的，若真是如此，又何必流泪。不过无论是因为他想让谭檀少些愧疚感，还是出于他的自尊，戳破都不是什么好的方法。
“那…我们还是朋友。”谭檀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一句话。
“嗯，这就够了。”卢栖说完，便走了，裴轩亦跟着他。
这下子，又只剩下他和黎吟两个人了。
“呃，听墙角听得愉快吗？”谭檀实在是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黎吟缓缓地走了过来，手抬起了谭檀的下巴。
……下巴君，你注定此生多灾多难。
“那么，你对我是什么？”黎吟盯着谭檀的眼睛，说道：“也是习惯性的依赖么？”
看来刚才的一幕给黎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啊…这也不奇怪，卢栖、谭檀、黎吟三人小时候的经历的确挺像的，都是凄凄惨惨的童年，要是产生相同的情愫也不足为奇。要怪就怪，他太爱勾搭别人了吧？
真是自食其果。谭檀正准备反驳，却突然想到他和黎吟的进展虽然挺迅速的，但黎吟却一直没有明显的表示。对那什么公主说的话后来也一直不肯承认，现在倒是个好的契机。
于是谭檀笑着回看黎吟，道：“那就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毕竟再喜欢一个人，要是得不到响应，也会厌烦的吧？”
“……”看着黎吟一张几乎拧在一起的脸，谭檀轻笑。这种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然后便看到了黎吟放大的脸。
黎吟在谭檀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又退了回去，道：“现在满意了？”
谭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笑着说：“呀，变聪明了嘛。”比起没用的情话，果然还是实际行动好些，当然他也非常了解让黎吟说情话还不如让他去死。
谭檀十分荡漾的牵着黎吟的小手（虽然说如果黎吟的是小手的话他的就是小小手了）准备回去，满脸春风得意。整张脸上都写着小爷我刚出去偷情了好愉快不要太羡慕我。不过这种荡漾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谭檀发现一位目光凶狠的大爷一直盯着他看，便朝他看去。不看不要紧，刚瞥了一眼，脚步一下子僵住了。黎吟见不走了了，也停了下来。
“呃…站在路边的这位大爷好生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僵持了一会儿，谭檀终于开口了。
“……”只见被称作大爷的人目光更加凌厉，好像要将谭檀凌迟一般。
“这位好像是…”黎吟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您不就是当朝丞相谭大人嘛，失敬失敬。”谭檀飞快的说道，一边把身子往黎吟后面躲。
“谭、檀。”只见大爷咬牙切齿的走了过来，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疑问句，硬生生的被他读成了陈述句。好像不是需要一个理由，只是单纯的来兴师问罪的。
“呃…”谭檀身体一抖，如临大难，几乎是用闪电般的速度甩开了黎吟的手，底气不足的叫了声：“爹…”
刚开始黎吟还有对此些不满，但这个人似乎知道谭檀的身份，也就不动声色，不过谭檀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挺让他吃惊的。因为身体微恙而去江南修养的丞相谭云，也就是谭檀口中的爹…怎么会在这里？难怪会觉得眼熟了。
“老夫可不敢当皇后娘娘的爹。”谭云看着谭檀说道，竟有几分像闹别扭的小孩子。
…所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也不假啊…
“爹，我错了。”
“……”谭云不动声色。
谭檀见状，一把抱住谭云便开始撒娇道：“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别不要我啊……”
“都几岁的人了还这样。”谭云表面上十分不满的推开谭檀，但却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低气压迅速回升。“好了，说吧。”
“说…什么？”谭檀试图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是皇后、以及刚才的那两个人和现在和你在一起的这个人之类的。”
“…我觉得吧…这些事可以从长计议…”居然连卢栖和裴轩的事情他都知道了…现在的人怎么都喜欢听墙角啊。而且问题的关键是，谭云是谁啊，除了丞相和他爹这两个身份以外，不就是当年拆散他和黎吟的王母娘娘么。想到这里，谭檀又心虚的往后挪了一步。
“从长计议？我要和你好好谈谈，立刻，马上。”
立刻和马上不能一起用啊爹这样说出来是病句的…尽管如此，谭檀还是乖乖的跟着谭云走了。
“呃，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谭檀对黎吟说，他几乎可以遇见如果黎吟在的话场面会有多戏剧性。
“好。”黎吟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该在场，便回避了。
☆、第三十一章
飞雪阁
“好了。”谭云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我不想再听你说对圣上怎么怎么忠心了，皇后这事就算了，如果你姐出了什么问题你自己负责。”
“那是当然。”谭檀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一关就算过了，至于他姐姐，感谢他还来不及的吧。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那么谈完了国家大事，我们就来谈谈你的风花雪月吧，啊？”谭云的声音起伏看似不大，但谭檀隐约能感到一股怒气。
果然是这个…即便有了之前的开胃菜，谭檀仍是没想好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卢栖的还好解释，至于黎吟…他一定要得到他，既然如此，也就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只是以他爹的性格，不知道会怎样。
“爹，我…”
未等谭檀说完，便被谭云打断了，道：“你以前拈花惹草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去招惹这些个人？两个江湖人，还有那个，是王爷吧？“
“这不一样！”谭檀马上辩解道：“我这次是真心的。”
“哼。”谭云的脸上明显的写着信你才有鬼的字样。
“真的！”谭檀有一次重申。
“这句话你十二岁就说过了，最后又怎样，不还是和那个小屁孩分开了么。”
谭檀心说这难道不是你拆散的么，怎么现在反倒成为我花心，啊不，风流的理由了？嘴上却说：“是啊，十二岁和现在的都是一个人嘛。”
“一个人？”谭云有些惊讶，仔细回想了一下，两人确实有些相像之处，不过相隔六年时间，有可能么…
“爹，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谭檀眼中流露出来的坚定，倒是让谭云吃了一惊。这种眼神，似乎自从他“棒打鸳鸯”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吧。
这孩子…这次是认真的了么？
谭云轻轻摇了摇头，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自从谭檀小时候说他喜欢的是男的的时候，谭云就对他这方面的事情尤为关心，尽管他当时只觉得谭檀是一时图新鲜，以他那没心没肺的性格也记不了多久，仍是不放心的搬了家。
而他的担心真的应验了。之后一向开朗的谭檀变得沉默起来，每日只是看着远处发呆。对谭云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但语气间总是有数不清的生疏。也许他是认真的？谭云有些拿不准了。谭云觉得当年是他做错了，是他害了谭檀。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来说，他又不后悔，这种矛盾的心理使得他心里一直压着一块石头放不下。
等谭檀稍微大一点，谭云就找了许多女人送给他，想着要是谭檀一不小心就和别人好上了，等成了家，也就把那些东西忘记了。谭檀虽全盘接受了，只是成家这个愿望一直没给谭云实现。别说给他生个孙子了，连亲密的动作都没有。
……他仍然记得，他把第一个女人送给谭檀的时候，谭檀看着他的那种眼神。深邃的眼珠似乎要将自己吸进去一般。他没有拒接，仍是那种令他感到不安的顺从。之后那女人在谭檀房里留宿了三天，谭云想着事情也应该差不多了。
没想到那女人之后就来气冲冲的找到谭云说：“你那是什么儿子？老娘在他房里待了三天什么都不干就算了，我都亲自去诱惑他了还没反应。太监啊？我伺候不起了，不干了！”
对于他儿子被形容成太监这件事，谭云感到心情非常的复杂。这能不能勉强定义为是在夸谭檀定力好呢…
之后谭檀在他姐姐和母亲以及刚才那个疑似告白的小破孩的开导下，谭檀才又重新恢复了开朗的性格。不过自此以后，他真的变成了没心没肺，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表面上对谁都好，却绝不会让谁走入他的心，形象点的比喻的话，就是一只受伤了的小刺猬吧。
即便表面上过的很开心，但其实十分辛苦吧。看着谭檀那表里不一的反应，谭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也许是心中愧疚，无论谭檀做什么都会任由他的性子，基本不干涉他。
直到谭檀又一次宣称要与那家伙在一起…这一次，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他的举动再悔恨一生。
想到这里，谭云叹了口气，道：“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我也不管你了。”
“真的？”谭檀脸上的担忧一下子消失了，似乎被激动冲昏了头脑，怔怔的看着谭云。
“我还会说谎不成？”
“爹，你太好了！”谭檀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冲过去就要抱住谭云。
“别，我可没有你这个儿子。”谭云轻轻一躲，让谭檀扑了个空。
“啊？”谭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都答应了吗，怎么还说出这种话来。
“唉~女大不中留啊，咱家谭檀也要出嫁了呢。”谭云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状。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等等，嫁什么嫁，我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