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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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龙劫-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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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说什么呢,”付子扬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笑着说道,“十年前我初会将军,并不比你好到哪儿去呢。”
  不比自己好?方才自己可是前言不接后语,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子扬竟也有这样的时候?
  允业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好奇,他笑了笑,爬起身来向子扬靠去。
  “怎么?”允业瞪大了眼睛问子扬,“难道老师,当年也……”
  “是啊……”子扬笑了,那笑里却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丝欲擒故纵,而是一副全然放松的神情。“我想来还是心有余悸呢,我当日不过是刚刚考取功名的状元,可他已经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了。”说到这儿,子扬顿了顿,竟有些不好意思,“我见了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顾着自己唯唯诺诺,拼命向他俯首。”
  “啊?”允业惊奇地看着付子扬,“老师也会这样么?”
  “当然了。”子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可是这么多来,为师也不是长进了许多么……”
  允业也笑了,跟着子扬一齐笑了起来。
  允业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安慰。原来自己所崇拜的老师,也曾有过这样青涩的过去。兴许自己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学习,便也能变得像老师这样,如此能言善辩。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子扬一起度过了重重难关,这一路上,他察觉自己对子扬的感情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本来只觉得子扬是他一个如兄长般的老师,可现在,子扬却当真是他心中那个无话不谈的朋友了。允业对子扬更加的信赖了,那是与屹之在一起的时候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与屹之在一起时的感觉,是一种强烈的怦然心动。屹之的冷酷,严肃,叫他总觉着有一丝神秘,一丝欢喜,还有一丝淡淡的痛。对着屹之,他总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可屹之对着这样的他却多是沉默。
  这沉默并不讨人嫌,而是叫允业紧张、不安,还夹杂着一丝心动。
  每当他瞧见屹之的温柔的表情,他总觉得那是天大的恩赐。他会小心翼翼地,将那温柔牢牢藏在心底。那是心底里一片片积累起来的柔和,却全都是记忆。这些记忆全都在他的心底发酵着,变得更加甜蜜。
  可这甜蜜却也不全然是好的。允业想着,自己确是喜爱屹之的不苟言笑,可那表情总让他们之间隔了些距离,叫他不能全然了解屹之的心思。
  子扬却不同,他的谈话,他的智慧,都较允业高明许多,可那高明并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贴心的,温暖的,这也叫允业感到舒服,放松。子扬常常是那副温和的表情,在日常的生活里,课业的教导里,子扬都是这样温文尔雅,如沐春风。
  这样的温柔,反倒叫允业有些不去珍惜了。
  允业看着子扬,笑笑。
  其实这样的温和,是更加难能可贵的吧。
  突然,子扬的脸色严肃了下来,讯问着允业。“今日讲话,你可得了其中的要领么?”
  “啊?”允业被子扬突如其来的话问得有些不明白了,“老师说的是什么要领啊?”
  “知己知彼,方能得胜。”子扬转过身来严肃地对着允业,似要教导他“只要你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会怕什么,然后再加以利用,你便能占了上风。”
  “啊……”允业缓过神来。此时此刻,他竟不料那子扬又恢复了做老师时的表情。对着这样的子扬,允业竟突然顿悟了些什么。
  是啊,子扬也是用这样的方法一直在引导着自己,自己才能这样一点点地恢复平静。倘若他一直逼自己报仇雪恨,憎恨屹之、他定是要在这爱与恨之间起伏不定了。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生出一丝感激——自己全是拜了子扬所赐,才那么快接受这个现实。 
  “怎么了?”付子扬突然对着允业,关切地问道,“莫不是到了这帐营帐中,你就忘了那国恨家仇了?”
  “是啊……”允业突然笑出声来,低低地回了一句,“有时候与子扬在一起,便全忘了。”
  付子扬闻此言低头凝视着允业,允业也仰头看着付子扬,两人竟一齐会心地笑了。这笑并没有出声,却洋溢在空气里,温暖着他们两人的心。
  “子扬,你说屠将军……会不会不答应我们?”
  “谁知道呢……”子扬此时也有些漫不经心了。
  一时间,国恨家仇似乎都随着那温馨淡去,消散在了尘埃里。两人都在享受着这短暂的愉悦,其乐融融,丝毫没有了功利之心。
  这是数十日来难得的平静,叫允业觉着异常地舒心。
  “比起老师……我真是差远了。”在这样的气氛里,允业突然生出了一些自卑,那自卑是冲着子扬去的。子扬总能将事情化险为夷,连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也都被他抚平了,他又瞧着自己,自己又有什么能耐呢?他当真是什么都不会了。
  论智慧,自己都及不上子扬的一半,论谋略,他也不是其中的好手。自己正走在复辟的路上,他又怎能任由自己这样软弱无力,毫无起色地糊涂下去?他一定要抓紧了,他看着子扬,仿佛看见了一个目标——等来日当了皇帝,他一定要成为一个智慧的明君。 
  “允业,我也有不如你的地方啊。”子扬看着沉思的允业,将笑意收敛了一些,可那脸上却还是温和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是在安慰他,“为师只是以理服人,你却能以情动人。为师说得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最后能说服将军的关键,还是你。”
  说到这儿,子扬紧紧盯着允业,痴痴地笑了。
  这样故弄玄虚的空话,如今却叫允业心里有了一丝宽慰。他不想问那细处,怕叫子扬给说破了。自己或许真能有什么用呢?许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能做什么呢?”他缓缓地别过脸去,似是而非地在问子扬,“我……不过是在一旁添乱罢了。”
  子扬笑了笑,他看出了允业的心思,便也顺着允业的话,鼓励着他,“只要你心念仁义,总有一日,你会打动他的。”
  允业不说话了,而是躺下身去,静静地想着。
  他想着方才子扬说的话——子扬说自己总有一天能打动将军,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允业不再去想了,倦意已袭上了他的脑袋。
  “老师还不睡么?”允业说着,打了个哈欠。
  “我要去找将军再说两句。你先睡吧。”
  子扬说罢,便起身走出了营帐。
  这样的月,这样的夜,是出奇的温和,却挠着风雅之人的心,叫人不得安眠。
  树叶的沙沙声渐渐响起了,这是多日来不曾听到的响声,悉悉索索地,骚动着不安分的心。
  子扬向将军的营帐里走去。
  自己这一去,又有什么会改变呢?子扬默默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旧梦

  7、旧梦
  将军营外的灯火还亮着,屠为锋还未入睡,他还在思索着方才允业与付子扬对他的请求。
  自己究竟要不要答应他们呢?
  还是再等等看吧。屠为锋叹了口气。
  “将军,付子扬求见。”
  营帐外突然有士兵来报,说付子扬已在营帐门口。
  “让他进来吧。”
  营帐的布幔即刻就掀开了,付子扬迈了进来,他的脸上已不如白日间,全然一副严肃的表情。
  “将军,深夜前来,打扰了。”
  “不必客气,”屠为锋示意付子扬坐下,“请坐。”
  付子扬坐到了屠为锋对面的座椅上,看着屠为锋,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沉默着,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屠为锋瞅着来人,这个付子扬,深夜前来,定是有要事相问。这样一派严肃的神情,全然不像方才的他。
  屠为锋没有吭声,思绪却是紧张得很。方才在营中,他已领教过付子扬的厉害,现在付子扬单独前来,怕是更要说些什么不得了的话了。
  见付子扬久久不开口,屠为锋才问了句,“这么晚了,付大人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吧。”
  “是啊,”付子扬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却又沉默了下去。
  屠为锋被这沉默弄懵了。这个付子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事情?”屠为锋沉不住气了。
  付子扬这才将笑意收敛些,缓缓地开了口,“我想问问屠将军……您还记得先帝的样貌么?”
  听到这句,屠为锋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
  他看着这个付子扬——付子扬啊付子扬,这个人当真是不得了。
  屠为锋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不消一刻,他的表情立时又恢复了原状,他瞅着眼前的来人,等他再说出些惊人的话来。
  “先帝的样貌我自然记得,”屠为锋的语气有些感慨,却也有些轻浮,“可惜了,我们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他就惨死在他人刀下了。”
  说完,他对着付子扬笑笑,叹了口气。
  “屠将军,”付子扬微微底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都说将军对先帝是一片忠心,可您对先帝,莫不是有怨气吧?
  听了这话,屠为锋皱了皱眉。
  付子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又弄不明白了。
  “大人怎么说这样的话呢?”屠为锋眼神困惑地看着子扬,似是在试探着他,“先帝有恩于我,我又怎么会怨他呢?”
  付子扬不顾屠为锋的质问,只是低笑了两声,并不说话。
  屠为锋见付子扬不言语,便继续问道“付大人可是听说了什么?
  付子扬抬起头来,看着屠为锋的脸。那是一张英俊的面孔,虽有那岁月的痕迹,却仍掩不住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英气。
  今夜,子扬就要对着这张脸,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屠将军曾是先帝的贴身侍卫,后来却被调往边关。”付子扬意味深长地看着屠为锋,“这当中的流言,自然是数不胜数了。”
  “是么?”屠为锋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仍是悠然地看着付子扬,笑笑“都是些流言罢了,又怎能相信呢?”
  听到这话,付子扬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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