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随云捧住他的脸,压抑著欲望,低声道:“阿宁,别……”话未说完,便淹没在酥麻温软的快感中。
秋宁灿若莲花的舌头简直让步随云丢了魂魄。
他失神地看著专心服侍自己的秋宁。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那双美丽的紫眸,白玉似的脸庞在黑暗中勾勒出精致的弧线,殷虹的小舌进进出出舔舐翻裹自己的阳物。
本该是香豔的画面,却让步随云莫名心疼。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想宠他。想爱他。想细细摹绘他藏在心底的美梦。想紧紧拥住他、成为他唯一的依靠。想要用爱塞满他、让他从今只依恋自己。就是不要,他这般卑微地讨好,即使对象是自己,也不行!
“阿宁,不要!”步随云忍著如潮的欲望推开秋宁,拉起他搂在怀里。
秋宁诧异地抬起头。明明想要,为何还要拒绝唾手可得的快乐?
步随云把脸埋在他肩上,看不见表情,只听到急促的喘息。
还是嫌弃自己吗?
秋宁黯然地闭上眼。
“阿宁,我不要你像伺候别人那样伺候我。我不需要这些!我要的是你的心!等有一天,你心甘情愿地把心给我,那时候,你做什麽我都接受。但是,现在,我不要。”步随云的声音很轻柔,似呢喃,似叹息。
“你要的,我给不起。”苦涩在口中蔓延,说出的却是这样无情的话语。
“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俯下身来,捧著他的脸,嘴唇再一次贴在他微微冰凉的唇上。
步随云握住秋宁的手,展开蜷曲的手指,放到自己胸前。他的心脏跳得那麽平稳有力,好像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就是天涯海角,就是地老天荒。
终於,在几番欢喜惧怕的挣扎之後,秋宁安静下来。不去想过去,不去问未来,只享受这一刻的温存与柔情。
步随云放开秋宁,在他唇边呓语似的低喃:“阿宁跟我走吧,离开皇宫。”
“去哪里?”这话他以前也说过,秋宁靠在他肩头,神思恍惚地笑问:“你又要说回青海,是吗?”
“不,我们回家。”
“我没有家。”
“我给你一个家。”
秋宁直起身,眼神恢复了清明,直看进步随云眼里,“你是否能抛下玄家独自离开?假如你能做到,我就能跟你走。”
他语调很轻,听在步随云耳中却如冰雪激荡般,浇灭了一腔沸腾火焰。他们各自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跑到哪里都抛不掉。
可是……
步随云眼里满是痛苦,“我无法眼看你在别人身边承欢!每想起一回,就想杀了那个人,把你带走!我太无用……”
秋宁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止住後面的话,“我答应你,尽量避开皇上……现在後宫嫔妃多,他也没兴致来找我……”
他的安慰让步随云心如刀割。他的处境那麽艰难,还要顾及自己的感受,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无法把他带离深渊,甚至还要利用他!
不,只差一点点,这盘棋就成了,到时候就可以帮他报仇,带他离开,给他幸福……可是,如果他知道真相,他这般防备倔强的个性,会不会恨死自己?
步随云不敢在往下想。他用手遮住眼睛,第一次,不愿去看秋宁的眼睛。
秋宁哪知道他的矛盾,拉下他的手腕,柔声道:“皇帝如今十分厌恶皇後,只要弹劾齐王成功,我们在想法儿推波助澜,总有一天皇帝会亲自除掉他。”
想到以後会有的生活,他微笑起来,舒心地靠在步随云胸膛上,“到时候,我、我就和你一起走……”他的声音低下去,带著羞涩憧憬,好像初恋的青涩情人。
步随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随即温柔答道:“好。”
……
“姑姑可看仔细了?”昭妃向身穿夜行衣的贴身女官金姑姑问道。
“回禀娘娘,老身注意那个地方多日,确实有人经常从那里出入皇宫。而那人每次进宫都是去往妙音阁方向。”
“既然是频繁出入皇宫,宫中竟然无人发现!”
“那处地方十分隐秘,而且那人武功甚高,若不是老身盯得紧,也难以发现。”
秋媚音利用暗道与宫外的人往来。看情形应该是玄王的人。这个宠侍,以前当真是小看了他。难怪刘德要建议自己利用他来对付皇後。
昭妃想了想,附在金姑姑耳畔低语。
金姑姑先是瞪大了眼,待昭妃说完,了然点头道:“老身明白了,这就去办。”
作家的话:
存稿要完了,还是没有多少时间写文,鸭梨好大啊!!!!!!
☆、倾国太监(三十六)暗鬼生
“秋媚音是药师国人?”木永桢听到这个消息时,著实吃了一惊。
“我们安插在齐王那边的探子是这样回报的。据说药师国只有皇族是紫眸。”
“紫眸?这也不能证明他是药师国的皇族,燮国人里也有紫眸的。再说,齐行忌做事历来斩草除根。灭了药师国,还留下皇族余孽,他不会如此不小心。”木永桢还是有些不相信。
“据报,齐王本来也没往这上面想,皇宫里频频出事,还有人用物种相生相克之理害得皇後不孕,那位神龙谷高人提醒他,他才想到这茬儿上。当时带兵灭国的陆震陆将军被他招去问了几回,如今他似乎也不太相信陆将军,还派人去调查他。”
木永桢来回踱步,思忖道:“药师国余孽……从废帝时就留在後宫的只有他,跟在皇上身边六、七年还深得信任。在後宫被皇後打压那麽多年,却让皇後屡屡吃瘪,这次馨儿能扳倒皇後也是借他之手,这个人……不简单啊。他似乎玄家走得颇近……”
他猛地停下来,问道:“玄家这些天有什麽动静?”
“除了那步随云到处拜访大臣,没有别的动静。他们大概是想拉拢朝中大臣。”
“哼,要拉拢大臣何须这样大张旗鼓,不怕皇上对他们有戒心吗?我看是欲盖弥彰……他们多半是和某些不欲人知的大臣有交易!派人盯紧他们,有任何情况立即禀报。”
木永桢手捋胡须,打定主意要拉拢秋宁。拉拢不成就除掉,绝不能让他成为玄家在宫中的助力!
春节在一片祥和宁静中渡过。而朝堂中人都知道,这平静只是表象,一场撼动朝廷根基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果然,春节刚过,去齐王藩地调查的钦差上奏,齐王三子倒卖军马一事属实,与他交易的乃是燮国五皇子、直接掌管边境军队的戍边将军。更有甚者,他为了掩盖罪行竟然刺杀钦差,被当场擒获,押往京城问罪的途中还有齐氏族人劫囚。
皇帝震怒,几个在要害位置的齐王亲信,不是被贬黜就是被降职。
告病在府中的齐王接到世子齐敬之的书信,气得差点吐血。原来钦差调查时并未查到特别有用的证据,这位齐三公子不知听了什麽挑唆,以为钦差已经查到铁证很快要捉拿自己,於是铤而走险去抢“证据”,刚一现身即被拿下,扣了个刺杀钦差的罪名。路上劫囚的齐氏族人也是别人假冒的。如此种种,分明是有人设陷阱,等著他那傻儿子钻。
齐行忌踹翻椅子,砸了好些器皿,破口大骂自己造什麽孽养了这麽个蠢货!
等他砸累了,坐下来仔细忖度形式,只觉齐氏竟被逼上一条死路。如今儿子通敌之罪已坐实,怎样处置齐氏只在皇帝一念之间,可是女儿在宫中得罪了皇帝被禁足,春节都未露面,後位岌岌可危。
他长叹一声,让随从做好准备,迫不得已便行那鱼死网破之计。
“王爷,圣旨到!”
齐王收敛心神,掸了掸衣服,一脸肃容地大步而出。
院子的另一头,秋宁手捧圣旨长身而立,紫眸熠熠生辉,目不转睛地看著齐王。白玉似的秀美容颜上的一抹笑容,在冬日的阳光下犹如利刃刀锋般刺痛了齐王的眼。
皇帝的圣旨,虽未治罪,但是以静养为名将齐王软禁。明盔轻甲的武骧军将齐王府团团围住。
齐王眼中怒意骤然迸发,伏地的双拳紧紧握起。
“王爷,请接旨。”秋宁凉薄的声音响起。
齐王僵硬的肩膀最终放松下来,以额触地,山呼“万岁”,双手接过圣旨,“臣,谢主隆恩。”
秋宁低头望著叩首的齐王,快意陡生──过不了多久,我就要亲手取你性命!
他一拂袍袖翩然而去,留下满院惶惶不安的齐家人。
秋宁传完圣旨,骑马沿主道回皇城。
忽然身後有人喊道:“秋公公,请留步。”
秋宁勒住马,回头见是信王的马车跟在後面。一名随从赶过来抱拳道:“秋公公,王爷请你上车一叙。”
秋宁皱眉道:“秋某还要回宫覆命,耽搁不得。”
那随从笑道:“我家王爷也要进宫,正巧送公公一程,保管不耽误公公。”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推拒就是不给信王面子,秋宁只得上了信王的马车。
信王依旧是病恹恹的模样,狐裘把他裹得只剩半张脸。
他待秋宁见过礼後,笑咪咪地问:“秋公公这是去何处传旨?”
“去齐王府。”
“唉,齐三公子捅了那麽大篓子,也不知道圣上打算如何处理?”
皇上每天和你关著门商议,你怎麽可能不知道?秋宁暗自腹诽,面上还是恭敬答道:“秋某不敢揣测圣意。”
信王淡淡一笑,转换话题道:“前几日给秋公公送去的东西,公公不喜欢麽?”
暹罗的翡翠观音像、东海红珊瑚梅花雕件、南海龙眼般大小的金色夜明珠串、前朝几位名家的书画真迹,饶是秋宁见惯珍宝也被闪花了眼。但秋宁全部退了回去。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敢不敢收、能不能收的问题。
这些年也有大臣给秋宁送礼,无非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求他在皇帝面前说好话。可信王是皇帝最倚重信任的人,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给皇帝递话,何故要给自己送重礼?
拿人手短。秋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