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一顿,转向黄衫客道:“尊驾的意思是,真能毁去柳南江一臂,来日无尘大师前来问罪之际,要秦某人作个证明。今晚尊驾全凭功力得胜,未曾弄假使诈,投机取巧,可是此意?”
黄衫客点点头道:“不错。”
秦羽烈道:“尊驾当知柳南江相公也有获胜之机才是。”
黄衫客道:“区区在下无裔无后,不致有人与问罪之师,秦堡主也就省去一个麻烦了。”
秦羽烈道:“倘若柳相公是弄奸使许,投机取巧而得胜的呢?”
柳南江冷叱道:“秦堡主此话问得稀罕,在下岂是那种小人!”
秦羽烈淡淡一笑,道:“秦某明知相公行动光明磊落,不会作出投机取巧之事,不过,秦某身为仲裁,总得要问上一问。”
转头向黄衫客说:“尊驾以为如何?”
黄衫客放声狂笑,道:“秦堡主真是太关心区区在下了。”
突地语气一沉,接道:“恕在下放句狂言,敢订此约,就不怕对手弄奸使诈。”
秦羽烈冷笑道:“尊驾倒是信心十足,不过此时言胜,似乎尚非其时。”
黄衫客嘿嘿笑道:“看来柳南江娃儿深得人心,堡主言下之意分明希望在下授首。只怕到时不能令堡主心满意足哩!”
公孙彤沉声道:“堡主何须多费口舌,退过一边,由他二人动手吧!”
黄衫客连连挥手,道:“且慢!且慢。”
缓步走到公孙彤面前,接道:“江湖上曾有流言,说秦堡主不过是一个傀儡,祥云堡实际掌权之人,乃是总管阁下,方才阁下语气,分明有命令的意味,莫非那江湖上的流言是真的吗?”
公孙彤似是想不到有此一变,当时神情大愣,缓缓退后一步。
秦羽烈沉叱道:“尊驾今晚是和柳相公作生死之战,休要节外生枝。”
黄衫客道:“方才堡主言道:那柳相公也有获胜之机,这话也有道理。”
秦羽烈道:“那是当然。”
黄衫客道:“那吗,此战之后,区区在下还未必活着。”
秦羽烈棱目一翻,道:“怎么样?”
黄衫客神定气闲,缓缓说道:“在下号称天地通,可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唯独对于此一江湖传言不知真假。稍待区区在下或将丧命于柳南江之寒星剑下,故而想在死前将此事弄个明白。总管阁下如懒得开口,点头、摇头示知即可。”
公孙彤道:“此说出自黄口小儿之口,也只有黄口小儿才信,老朽不愿多费唇舌。”
黄衫客缓缓摇头,道:“总管阁下如此回答,难令区区在下满意。”
公孙彤沉声道:“信不信由你!”
秦羽烈接道:“看来尊驾订约是假,有所图谋是真,秦某人无暇奉陪。”
黄衫客一招手,道:“既来则安,堡主多耽搁一时半刻,也无甚要紧。”
公孙彤冷声道:“尊驾究竟意图何在?”
黄衫客淡淡一笑,道:“倘若传闻是真,总管阁下一身武功就应在那举堡主之上。不过,据在下看来,总管阁下老态龙钟,武功虽也不弱,却不见得在那秦堡主之上,想见江湖流言未必属实。”
公孙彤冷哼一声道:“尊驾倒还算是一个有眼有珠之人。”
黄衫客道:“不过,武林之中,深藏不露者也大有人在。”
突地语气一沉道:“若想判明真假,最佳上策,莫过于出手一试。”
语声甫落,那黄衫客突地欺身上步,右腕倏扬,五指如铁钩般抓向公孙彤的头颅。不但出手快如电光万火,那指缝之间也发出嘶嘶劲风,慑人心魄。
公孙彤似乎连作梦也不会想到有此一变,心头不禁狂骇。急切中挫身滑步,向左腾挪五六尺,卟嗤一声顿见黄衫客五指抓入一颗桃树之间,腿粗的枯干,竟然一裂飞出丈余开外。
黄衫客猛一旋身厉叱道:“只要尊驾出手回攻一招,区区在下立刻停手。”
秦羽烈正在黄衫客身后,突地探掌抓出,同时沉叱道:
“待秦某人教训教训你这狂徒。”
话在出掌之后,分明是想联手夹击,而又不落人之口实。
黄衫客本已扬掌待要向公孙彤抓去,那秦羽烈已然闪电般施展出仗以成名的困龙八抓,五指如铁钩般抓到了他的脑后。
那黄衫客就像背后生着眼睛,身形电旋,右掌相架,左手倏探。
只听嘶地一响,敢情是撕裂了秦羽烈的衣衫。
黄衫客突地高叫道:“娃儿接着看看可是真货?”
话声中,一团黑影向柳南江身前飞去。
柳南江接在手中,立即纳入怀里,扬声道:
“随身携带,必定是真,不用看了。”
“敢请黄衫客方才那一抓之势,夺走了秦羽烈怀中的那方玉佩。”
黄衫客已飘身后退,嘿嘿笑道:
“秦堡主有困龙八抓,区区在下只有胡乱一抓。若非在下别有所图,只怕堡主腹腔内的心肝五脏此刻已然扔在地上让狗来饱食一顿了。”
秦羽烈心胆俱裂,木立当场,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孙彤缓缓向黄衫客行去,冷声道:“尊驾玩得好计谋。”
语气一沉,接道:“不过,老朽却已看出了尊驾的行藏。”
黄衫客微微一愣道:“看来总管阁下又要大放厥辞了。”
公孙彤一字字如敲金击玉般说道:“尊驾那胡乱一抓,端的威猛绝伦,招式玄奥。老朽从未见过。然而尊驾在身形闪动之中,却流露出游龙十八渡的步法,老朽虽是老眼昏花,却自信不会看错。”
秦羽烈振声道:“游龙十八滚?那么他是关中一龙凌震霄?”
公孙彤缓缓点头道:“堡主说对了!不过老朽却猜他不出是如何死而复活的。”
黄衫客突地放声狂笑,在笑声中,他缓缓旋动身子。
当他再度转过头来时,已然变了模样,再不见那满面病容。
他笑家一敛,沉声说道:“总管阁下真是高明法眼,在下凌震霄……”
语气微微一顿,接道:“多年稳秘,似已到了揭穿之时,总管阁下也该亮亮真名实姓,好让凌某一见阁下的本来面目。”
在场之人,欧阳白云和柳南江二人暗呼了一口长气,似在为凌震霄扬名显姓而庆幸,秦羽烈则惊讶不胜。
那芙蓉仙子更是大为错愕。
不过,诸人目光却都一致投注在公孙彤的脸上。
公孙彤半晌无语,突地沉声:
“老朽公孙彤,不似尊驾那样易名改姓,变容换装,作那藏头缩尾的鼠辈,令人可笑。”
凌震霄冷笑道:“骂得好。”
语气一沉,接道:“不过,凌某人却要请教一下,阁下如何会那风林十八掌?”
公孙彤道:“尊驾少说闲话,还是关心一下令媛凌菲的死活吧!”
凌震霄不禁大大一怔,目光向柳南江一扫。
柳南江疾声道:“前辈休要听他信口雌黄,凌姑娘目下也已脱险……”
公孙彤道:“脱险!不知道你这娃儿弄错不成,只怕甫出险境,又入牢笼了。”
公孙彤此语一出,凌震霄不禁又转头向柳南江望去,满面迷惑之色。
柳南江道:“公孙彤老儿!你少耍花样,凌姑娘现在何处,在下明白得很。”
公孙彤道:“柳相公休要太有把握,情况可能大出你这娃儿的意外哩!”
说罢,两手高举,交互连挥,似在向暗中某人打着手势。
他这里手势一落,突见一位白色人影如一条匹练般闪到面前。
来势之快,身法之干净利落,在场之人,无不暗暗叫绝称赞。
柳南江眼尖,在那白衣人落地之一瞬间,即已看清来人的面目,心中一阵狂喜,不禁脱口叫道:“白姨娘,你来得真巧!”
来人的确是白玉梅,然而她却极为冷峻地扫了柳南江一眼,低叱道:“娃儿有眼无珠,想必认错人了吧!”
柳南江不禁心头暗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羽烈更是大感惊疑,悄声道:“总管,这不是白……?”
公孙彤低声接道:“堡主休要多问,老朽自有巧妙安排。”
扬声向凌震霄说道:“关中一龙,你可识得这位白衣女子?”
凌震霄摇摇头道:“未曾见过。”
公孙彤道:“她却认得贵令媛。”
说着向白玉梅摆手一挥。
白玉梅缓缓向怀中取出一个小包,丢到凌震耳脚下,冷声说道:“包袱之中,有软剑一把,束胸一件,罗裙一袭,樱头薄底小蛮靴一双,俱是令媛之物,请尊驾过目,以证公孙总管之言不虚。”
柳南江立即以传音术向凌震霄说道:“她名叫白玉梅,是秦茹慧之生母,秦羽烈的挂名发妻,令媛确在她处,不过,她绝不可能与祥云堡同声一息,其中大有蹊跷,请前辈小心应付。”
凌震霄也以传音术说道:“娃儿敢肯定她不会与秦羽烈同声一息吗?”
柳南江道:“她对秦羽烈恨之入骨,岂能……”
二人暗中说到这里,只听那公孙彤扬声说道:“凌姑娘最初是落入冷老魔之手,昨夕被那福儿救出却又落人了这位白衣女子的手中,所以老朽才说,令媛是甫出魔窟,又坠牢笼,现有衣物为证,尊驾该相信了吧!”
凌震霄向柳南江一挥手,道:“将包袱打开看看。”
柳南江将包袱打开,检视一番,然后说道:“的确是凌姑娘的随身衣物。”
凌震霄棱目一张,道:“总管阁下,凌某人看来要俯首就范了。”
公孙彤嘿嘿笑道:“尊驾倒还有自知之明!”
凌震霄接着问道:“然后呢?”
公孙彤道:“然后命柳南江娃儿解下寒星宝剑,尊驾与那欧阳老儿自点身上穴脉,暂时松散一身武功,再去领回令媛。”
欧阳白云哇哇叫道:“这事与老夫何干?”
公孙彤嘿嘿笑道:“尊驾少要玩弄玄虚,昨晚尊驾和凌震霄在此桃林中已然会过,方才却故作初见之态,分明是互有默契,在弄奸使诈。不过,老朽早已洞烛先机,埋下了一着奇兵,教尔等一败涂地。”
秦羽烈振声道:“总管有此奇兵,怎不早知会秦某一声。”
听他语气,似乎对公孙彤所作所为,一点也不知情。
公孙彤道:“堡主不用多问,静观事态发展就是,老朽也已稳操胜算了。”
凌震霄转头向柳南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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