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江星目一张,道:“公孙彤也来了。姑娘可曾听见他们谈些什么?”
秦茹慧道:“虽未完全听清,却也略知大概。他们今晚来此,目的是要掳去凌长风。”
柳南江微微一愣,随又问道:“目的何在呢?”
秦茹慧道:“从他们隐隐约约的话中猜测,好像是说,他们发现凌长风之父乃‘关中一龙’凌震霄。想掳去凌长风进而引诱凌震霄出面。”
柳南江惊道:“竟有这种事?”
其实他的内心的震惊远超过他的表面,凌震霄未死可说是个绝大的机密,秦羽烈是如何知道的呢?从秦羽烈亲率武士夤夜来此的行动看来,显然他已确信凌震霄未死的说法了。
秦茹慧自然不明白柳南江蓦然大惊的原因,犹自以坚定的语气说道:“绝不会错!他们提到凌晨霄三个字时,我听得特别清楚。”
柳南江道:“如此说来,他们今天势必不会空手而回了。”
秦茹慧道:“你方才冒充姓祝的,唬走了花云锦,花云锦已经将情况禀报了秦羽烈。如果他们一定要掳走凌长风,首先就得解决你这个爱管闲事的人。”
柳南江道:“姑娘可曾听到秦羽烈在听完花云锦的话时有何表示?”
秦茹慧道:“当时我伏在角门处的院墙上,秦羽烈听完花云锦报告之后,沉吟不语,忽又仰头察看天色,月光正好望向我伏身之处,唯恐被他发现,因此疾速踏下院墙,越屋而回。”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万一有何动静,姑娘千万不能露本来面目。”
秦茹慧道:“是教我不得擅用那把短剑?”
柳南江点了点头,道:“不错。”
神情突然一愣,低声接道:“他们来了!”
秦茹慧也听到了落地之声,看来人还不少。
柳南江屏息凝神,蓄势以待。
忽听院中传来秦羽烈的声音叫道:“祝兄请出房来一会。”
秦羽烈话声方落,柳南江又听到凌长风以“传音术”向他说道:“南江兄!东厢房顶上,埋伏了不少弓弩手,请尽管放心,由小弟负责照拂他们。”
柳南江也以“传音术”回道:“长风兄!在下多谢了。”
说罢,就开门闩,大踏步走了出去。
秦羽烈站在院落中央,左侧是公孙彤,右侧是花云锦,身后还站了八名蓝衣武士。
一见柳南江来到院落,秦羽烈连忙双手抱拳一供,道:“多年不见,祝兄竟然又改变模样了。”
柳南江冷声道:“秦堡主!尊驾凭什么和老夫称兄弟?”
秦羽烈嘿嘿笑道:“真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祝兄忽又抖起来了,祝兄,为人不可骄狂,得意处该想想霉运时。”
柳南江摸不清祝永岚往日和秦羽烈有何交往,自然不便顺口接话,只得又冷笑了一声,道:“深更半夜,朔风怒吼,将老夫从热炕上唤将出来,就是向老夫说这两句废话吗?”
秦羽烈道:“秦某请教祝兄前来长安有问贵干?”
柳南江沉声道:“方才已教等驾的外管事传言,问问他就明白了。”
秦羽烈道:“秦某已然听说了。所以才要来问问,秦某人有何开罪祝兄之处?”
柳南江道:“尊驾心头有数。老夫可没有工夫和尊驾闲聊。”
说罢,掉头就走。
秦羽烈冷叱道:“祝兄慢走一步。”
柳南江只得停步转身,冷声问道:“尊驾还有什么事?”
秦羽烈道:“祝兄何时娶了大嫂,怎不请秦某人喝杯喜酒?”
柳南江道:“这是什么话?”
秦羽烈故作讶然之色,道:“房中妇人并非祝兄宝眷吗?”
柳南江不想再缠下去,凌长风方才业已说过,眼神难藏。他自然不愿被秦羽烈看出破绽。
因而,他脸色一沉,冷叱道:“尊驾的废话说完了吗?”
秦羽烈冷笑道:“嘿嘿!还有最后一句……”
语气微顿,沉声接道:“尊驾不是祝永岚。”
柳南江心头暗惊,果然被对方一眼识破。
而他表面却故作不屑神色说道:“不是又待如何?”
秦羽烈道:“尊驾冒用秦某好友之名。秦某要教训你一顿。”
柳南江为了天明之后赶杜曲“唐家老店”一会凌震霄,因此不愿和秦羽烈作无谓之争,冷笑一声,道:“口气倒不小,然而双目却是有眼无珠。连老夫都不识得,要想找碴,天明后日出再来,老夫睡觉要紧,没工夫和尊驾闲磕牙!”
秦羽烈嘿嘿笑道:“尊驾若敢走到秦某面前十步之内,秦某就承认尊驾真是祝兄本人。”
柳南江道:“你姓秦的承认与否,无关紧要。老夫要回房了。”
秦羽烈哈哈大笑道:“尊驾果然不是祝永岚。当今武林之中,除祝永岚外谁也不敢走近秦某人十步之内。”
柳南江冷哼一声,道:“尊驾休想用激将之法,老夫一旦行至院中,房顶上立刻就会万矢疾发。老夫不会上当。”
秦羽烈嘿嘿笑道:“如果尊驾真是祝永岚,就不在乎什么千矢疾发,再说,秦某人也绝不会对尊驾施以偷袭手段。”
柳南江正在沉吟不决,忽听那凌长风以“传音术”说道:“南江兄,埋伏房顶的弓弩手已被小弟制服,请大放宽心。”
柳南江闻听之后,已无后顾之忧,就大踏步向秦羽照面前走去。
行至距秦羽烈五步外站定,冷声道:“老夫来也,尊驾又待如何?”
秦羽烈两道如冷电般的目光将柳南江凝视良久,忽然振声狂笑,道:“哈哈!原来是柳南江相公,那一双星目可说是天下少有,举世无双,谅必秦某人没有看走眼吧?”
柳南江心念电转,决心死不认帐,沉叱道:“秦羽烈!你玩弄奸巧,戏耍别人,休想戏耍老夫,你将老夫比那柳南江娃儿……”
秦羽烈冷笑着插口道:“柳相公何苦自己骂自已?你我之间只不过小小误会,并无深仇大恨,又何必隐去真面目,藏头露尾。”
柳南江大吼道:“真太罗嗦!老夫教你尝尝‘风林十八掌’的威势!”
话声甫落,呼地拍出一掌。
凌厉掌风的确不同凡响,而且招式,出手,与那“风林十八掌”一般无二,秦羽烈首先大惊,身形向后疾退,公孙彤与花云锦也飞身向左右闪得不迭。
公孙彤扬声向道:“尊驾到底是谁?”
柳南江沉声道:“老夫祝永岚,已然说过无数遍,难道尔等耳朵聋了?”
公孙彤缓缓摇着头道:“尊驾不是祝永岚。方才那一招‘狂剑投林’,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老朽。”
柳南江道:“照尊驾这样说,老夫是谁?”
秦羽烈插口道:“你是柳南江。”
公孙彤转身和秦羽烈说道:“堡主!他不是柳南江,那娃儿的内力不可会如此深厚。”
柳南江冷笑道:“孰是孰非,尔等不妨尽量去争辩,老夫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就走。
秦羽烈倏发二声冷哼,那八名蓝衣武士如离弦般弹身而起,一字排开,拦住柳南江的去路。
第二十二回雪中丽人
秦羽烈沉声道:“要尊驾表明身份,同时也要问一问尊驾,因何要和秦某人过意不去?”
柳南江道:“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秦羽烈道:“尊驾少装糊涂,东厢屋顶上有秦某人的二十余名弓弩手,此刻毫无动静,显然一一遭到尊驾的毒手了。”
柳南江缓缓转过身形,道:“秦堡主!屋顶上埋伏弓弩手作甚?”
秦羽烈道:“前来与尊驾这种神龙诡谲人物会面,秦某不得不预作防范。”
柳南江冷哼道:“辩得好!至于你那二十余名弓弩手遭到何种命运,与老夫无关。这‘高升店’中想必另外尚有能人高手。”
秦羽烈道:“不错,这‘高升店’中尚有高手。不过其中之一却在尊驾房中。”
柳南江双眉一挑道:“秦堡主!你到底打算如何?”
秦羽烈冷笑道:“秦某人话说得够明白了,难道尊驾真是傻子?”
只听凌长风在暗以“传音术”说道:“南江兄!这样缠下去,可能会缠到天明也不会有个了局。以南江兄目下功力,何不出手好好将秦羽烈这个武林枭雄好生教训一顿?”
柳南江一想,凌长风的话也有道理,如此缠下去是绝无了局的。
一念及此,乃沉声道:“秦羽烈!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秦羽烈似乎有所仗恃,虽已眼见柳南江威猛绝伦的掌劲,却丝毫无畏惧之色。闻言嘿嘿笑道:“尊驾最好少说狂话。”
不待他说完,柳南江就呼地攻出一掌。
这一次柳南江存心要教对方知道厉害,因此,一动手就不由自主地施展出佛门绝学“罗汉伏虎掌”。真个气势凌人。
秦羽烈自然不敢攫其锋锐,飘身闪退,公孙彤却疾声嚷道:“哦!‘罗汉伏虎掌’!果然是柳南江娃儿。”
秦羽烈神色大变,在月色照映下,只见他面色苍白,目光中透视惊疑之色。
柳南江心头也是暗惊,情知已无法再隐瞒真实身份。可是为了不让房中的秦茹慧露面,只得咬牙死不认帐。冷叱道:“简直是信口开河!老夫凭什么就不会佛门绝学‘罗汉伏虎掌’。”
公孙彤道:“当今武林之中会‘罗汉伏虎掌’者,只有无尘大师一人,除了他的徒儿之外,别人怎会这种掌法?”
柳南江道:“尔等仿佛得了疯病,竟然一口咬定老夫是柳南江娃儿,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羽烈突然神色一正,道:“柳相公!秦某为你道喜了!”
柳南江神色不禁一怔,继而冷声道:“秦堡主!你在说些什么?”
秦羽烈道:“柳相公此刻内力与前相较,几别于天壤,理当道贺。”
柳南江道:“秦堡主口口声声指老夫为柳南江娃儿。”
抬手向房中一指,接道:“请问堡主,房中妇人是谁?”
秦羽烈道:“想必是秦某人的不孝之女茹慧易容改扮。”
柳南江不禁大惊,正感难以回答,突见一影子自他所居住的房内闪电射出,落在他的身边。
柳南江转头一看,赫然是那古寒秋。
古寒秋将手中黑竹箫朝秦羽烈一点,道:“秦堡主!你别转弯抹角讨便宜,房内明明是我古娘子,因何说是你女儿秦茹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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