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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念想全被勾了起来,也不管此处是否得进,柒寒踱步行入,穿过那不小的花园,各色知名与不知名的植物,竟还有荆棘混杂在里头,却都是一派生意盎然的模样,那含苞待放的芍药牡丹更似就要在下一刻盛放,活在没有季节的地方。
静静的立在那少年方才坐着的凉亭之中,他看似随意的一抓,将手掌摊于后头行来的樱燎面前,竟是宣纸一角,有着某种形状。
“蝴蝶?”樱燎笑着接过来,捻在指尖打量,确是方才流连于少年身畔的那只形状。
“嗯,蝴蝶。”稍稍四顾了一圈,这个庭院里残留的人气甚少,更多的是有着冰冷温度的法力蔓延在其间,却感觉不到任何施术人的意愿,亦或是说,如若不是眼前此景不符常理,就连柒寒都无法断定这之间存在着法术,还是,这里本身就是法力构成的地域?
柒寒咧开嘴无声的笑着,虽只是显露冰山一角,但此般强大之力,怕是如今懈怠的天庭里头,也没几个人能够及得上的。
兜转回来的思考,即使这是被天界承认的力量,隐藏于这人界小小皇宫之中,也未免太过怪异了些,着实的耐人寻味。
这少年,到底是人?是妖?亦或是说都不知晓的怪物?
不论再怎么思考,终究比不得当面试探来得便利,在心里稍稍可惜了一下,想那人已经走远,柒寒回过来准备同樱燎继续方才的话题,却见那人端详着掌中之物出神,于是伸手拉着他向外头走去。
“这方庭院的主人,往后自是有拜会的机会,现下我们还是去用膳罢。”
被拖着走的人,在几步之后回过神来,盯着柒寒的脊背,笑着打趣他,“呵,确实,我知你肚子空荡,好的脾气也维持不了多久,到时便是又要麻烦了我。”
前头的柒寒侧脸,“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挑衅神明大人么,到时有你好果子吃。”
“那是那是。”把手握得更紧,随着柒寒往两人暂住的殿堂行去。
当日,两人用完午膳正在品茶,柒寒懒懒趴在窗边,逗窗沿上停留着的麻雀,手心里一点捏碎的酥饼,被小小的喙啄得痒痒的。
樱燎白日里总是格外安分的,这会儿,他正坐在距离柒寒不远的那方雕花木桌边看书,时不时抬头望一眼不远处得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说,”手中的鸟将食物啄完之后,拍着羽翼飞走了,柒寒拍了拍手转过来面对樱燎,“如果我记性不差得话,皇宫里头,该是不住外人的。”
谈话开始的讯号,樱燎乖乖把书置于桌角,耐心对答,“我们可不就是外人?”
“你明知我说的是那玉华庭的主人。”
“嗯嗯,那少年却是古怪的紧。”
手托着下巴,樱燎虽是在回答,却被柒寒看出有些心不在焉,随手在一边的果盘里拾了个梅子丢过去,被樱燎接住了含进嘴里。
“宫女,太监,皇帝,阿哥格格,后宫嫔妃,”柒寒点着手指,一个个细数过来,“能在这皇宫里活动的不过这些人,刚才那位算什么?”
被问到的人摸着下巴,紧紧盯着柒寒的脸,突然神秘勾出一个笑容,“莫不是那皇帝生性风流,圈养的娈童?”
当是时,柒寒一口茶没含住,从嘴角流下一小点儿,被他不动声色的抹去,他回对面一脸坏笑的樱燎一个阴阴的笑,“我想那皇帝该是没这么大本事的。”
那少年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怎可能是那般出生命运,笑话了。
“那大仙有何高见?”樱燎站起来,几步踱过去,靠在柒寒手边的木几上,随手替他将茶杯斟得七分满。
“忘了说,此朝此代,得以住此宫中的还有一人。”满意的又泯一口茶水,柒寒上挑着眼角看向樱燎。
“哦?”虽然大部分事情,樱燎其实也能猜测到一二,但是同柒寒在一起之后,他更习惯于不去思考,乐得听这人一点点抽丝剥茧,别有一番乐趣。
“便是那位招我们来宫中的陆相大人。”
看着柒寒那副别有用意的表情,樱燎突然觉得自己近几日的好吃懒做,似乎极为不妥当,他本以为自己了解了这人的秉性,才想着与其同行,现下看来,大抵还是一盘占不到便宜的计划。
“喂,你不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吧。”
“你有拒绝的权利么?”柒寒难得笑得温和,看在人眼里,却是连脊背都要流下汗水来。
“自是没有的。”虽是无奈,樱燎脸上却也未显出不快,转过身,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将柒寒圈在怀中。
“那还作甚么?”过分亲昵的动作,引来柒寒一阵不满的皱眉,他的茶杯还握在手里,小心的端正了,才没有被弄洒。
“于你差遣我,这件事我自是不好有什么异议,只是,”微微俯下一点身,嘴唇巧妙的蹭过对方那一处,随即在对方挥手而来之时,立马反射着跳开两步,堪堪躲过那本要落于脸颊的巴掌,“讨点儿打赏,也不为过嘛。”
然后,樱燎笑着瞥一眼柒寒涨红的脸,摆一下手,走了出去。
余下柒寒一人坐在原处,捂着方才被轻薄的嘴唇,暗自发誓,自己恢复之后,定要叫这人好看。
夜半时分,玉华庭中,樱燎静静立于一处,望着那不远处的湖泊,倒映着月亮,在寒夜里显得越发清冷。
柒寒本意大抵是让樱燎静悄悄的来,只是这人本身一副随意做派,此时反倒是一副主人家的样子,等在那里,也不见什么尴尬。
后头有人沿着石阶慢慢向上,人未到声先到,“樱燎公子,可早得紧啊。”
“大人此般心意,我自是要予以回应的。”说罢,晃了晃手上的纸条,那是白天的时候,柒寒拾起来复递到他手里的,那只纸做的蝴蝶。
其实,原本柒寒不让他来寻这少年,他也会来,因为那小小的宣纸上,是用法术写着某个他极为在意的字眼。
而这晚间的相约,便也是通过那张纸片来传达的,只是,对于没有恢复神识的柒寒,要发现有些困难罢了。
“作为礼貌,我还是要先报上姓名,在下陆言,本朝宰相。”作一个揖,他淡淡的扫一眼并没有太大变化的樱燎,想那人大抵是早已猜测到。
是是非非,从头到尾,诸多事物,差的不过是理由,但是很遗憾,他不准备泄露过多,即使眼前这人,有着特殊的意义。
“你是陆言?那那老头是谁?”樱燎所说的,自然是当初接待他们的那个中年男子,那人谨慎而小心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够做出大事的人,却又就下人们和其他大臣的样子来看,应该也不是随便的什么才是。
“他也是陆言。”做些说明,有时候是为了下来的事情,行个方便,虽然他本人是极为疲于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哦?”
“这么说罢,在下因为一些原因,出不得这庭院,于是,所有在外头做的事,便由那人代劳,他也就姑且算是另一个我吧。”
“这么说来,我还是知道了个不小的秘密,”轻笑一声,樱燎靠上一边的柱子,打量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确实,要是被人知道当朝宰相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朝野上下怕是要动荡的厉害吧。”
“说是秘密也不然,毕竟皇上同其他一些大臣还是知晓的,不过,还是要请你保密才好。”大抵是站累了,自称陆言的少年,挑了旁边一方石凳来坐。
“嗯嗯,你今日如此大费周章的把我叫来,自是不会只为了这般小事吧?”
从让柒寒拾到皇榜,到现在用一角宣纸将自己约到此处,还真真是大费周章,只是他不明白,这人找的,难道不该是柒寒么?
于是也不饶弯子,陆言起身,自衣袖中取出一小巧而精致的玉瓶,置于石桌之上,“鄙人小小心意,还请您笑纳。”
望那瓶身竟散发着浓郁的紫黑之气,樱燎心下有些微的惊讶,他想不明白,柒寒开始提防着的这个人,是否真有如此厉害,却也不动声色,只朝那人轻轻一问。
“大人这是作何?”
“也不兴多绕那圈子,我就把话说开了罢,先生每日深夜游走于都城之中,作些什么,我也是略知一二,故此献上妖怪精魂,算作薄礼,还请不要推却。”
“哦?”虽然极为不愿,但樱燎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开始改观的好。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些,这肉身大抵不是你自己的吧,”除却敬语,陆言本就不是那么喜欢规矩的一个人,说罢,他闲闲几步走到樱燎身前,将指尖点于他胸口,轻划一个十字,“所以才显得如此不灵便,须得靠吞噬妖怪精魂才能维持现下这模样。”
樱燎退后一点,躲开那手指,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更愿意柒寒这么做。
“如此客气,不知所谓何事?”他笑着,故意问,只是别再踩着了自己的痛楚才好。
“自是与那龙泪有关,还请先生不要吝啬,将它交予我罢。”
微微一愣,白日那皇帝提及此事,樱燎还只当凑巧,现下人家要东西都要到自己跟前来了,自己想要隐藏的东西,被人轻而易举的挖掘开来,任谁大抵面子上也都会挂不太住罢,便再也不得再含糊下去。
“不知大人自何处听来,我有得此物?”
陆言轻笑两声,道,“你不识我自是平常,我不识得你,却是件难事,九重天上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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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拾叁 。。。
这日晚上,柒寒展了被子准备就寝,忽的外头门厅那里传来咚咚的声响,那样子,似是有人在叩门。
他微愣一下,望一眼窗外的天色,虽是觉着这会儿该是没有人来访的,却还是披了外衣下床去开门。
别说樱燎,那人无论是走门还是走窗户,都是不会这般有�